被宁远制住手的男子瞬间的惊讶,却是立刻换了嘴脸,满脸堆着笑说自己狗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是怡王爷的人,得罪得罪,说完便又如履薄冰地溜回了包厢里。瑞玉捡起发簪,理了理垂下的发丝,一时间模样有些狼狈。她微微一福向宁远致谢,转身便下楼去了。
暮色将至,天空中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多时到了叉路口。眼前有两条的路,左边的一条便是回睿王府,往右的一条她不知道去向哪里。迟疑了一下,她往右边去。却听见背后有人说:
“你走错了,左边才是回王府的路。”
瑞玉没有回头,却听出是宁远的声音。他一直都跟在后面吗,她一时心烦,加快了步子,却没留意前边路上的一块儿半砖大的石头。脚磕了上去,身体整个扑倒在地上,一时手上膝上都蹭破了皮流出了血,生疼生疼的,心里的难受也都被这疼给激出来一般,一下子痛痛快快地俯在地上哭了起来。
宁远一路跟着她本是好意,害怕她一个人又遇到方才那样的登徒子怎么办,却没想到会见到她这个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愣在那里,等她发泄够了,才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只说:
“四嫂迷路了,还是让宁远送你回去吧。”
却听见瑞玉用依旧有些哽咽地声音说:
“我……不想回去。”
宁远心里吃了一惊,叹了口气,却是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怕也是不方便。不如先去我府上收拾一下,晚些时候我再送你回去。”
瑞玉没有答话,却是看了看自己沾满尘土的衣裙。宁远的话很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不能回去,一时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她随着宁远去了怡王府。
去到府上。怡王福晋倒是个谦和之人。很恭敬地迎了她去内室。将自己地衣衫拿了给她换上。又拿了梳子。亲自替她梳头挽髻。只见她拿着红木地梳子。在瑞玉如流瀑般泻下地发上轻轻捋着。满是羡慕地语气说道:
“四嫂地发真好。色如墨黛。软如绸丝。四哥一定很喜欢地吧。”
瑞玉淡淡笑了笑。却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地神色。不知她何事伤悲。于是转身过去拉了她地手。想说些什么。却是无意触碰到她腕上地脉搏。心里顿时一惊。如此瀛弱。她身子有病。
“弟妹。你这般体弱。可请大夫来看过?”
怡王福晋却是垂下眼不语。只是用手抚了抚自己稍微枯黄地发。神色凄然。
“那宁远他知道你病了吗?”
听到宁远,她握着红木梳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那凄然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句,
“宁远他……不常回来。”
瑞玉心里不由得一沉,只叹这王府中女子都活得这般凄凉。想安慰她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拉了她坐在身旁,将指间轻压在她的脉搏处,说道:
“我替你号号脉吧。”
怡王福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瑞玉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
“你且别担心,我研习过医术,一般的病都是可以治的。如果你还相信我,便让我替你看看。”
听她这般说,怡王福晋点点头,静静地让瑞玉替她诊病。这样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瑞玉起身开始拿了笔写方子。这时帘外已有了声响,却是宁远差人来问,瑞玉可整理好了,他已是备好马车准备送她回去。
瑞玉见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怕是要出大乱子了,于是将手里写好的方子交到怡王福晋的手里,只说:
“弟妹不用担心,这病只是体内的湿寒之气郁积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的。你照着这方子上的药服上几幅,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很快便会好的。”
那怡王福晋听她这般说,心里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气却仍是悲伤。瑞心一时间也明白她的心事,只是劝慰道:
“你的心也要放宽一些,这样病才能好得快点。”
之后却是又说了些叨扰感谢的话,便要离开了,那怡王福晋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期盼地问道:
“嫂嫂有空,还会来这里吗?”
瑞玉笑了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只道:
“会的,等过几日你些好,我再过来看你。你什么时候觉得闷了,也可以到府上来找我,我也时常一个人在府里,我们也正好可以做个伴。”
怡王福晋高兴的恩了一声,才有些不舍地送了她出去。这时宁远已在外边的廊上等着了,见两人出来便也上前去。却不想那怡王福晋见了自己的夫君,却是紧张得扭过头,不多时便和瑞玉匆匆告了别,又逃回自己那方天地去。
宁远送了瑞玉出府去,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却是瑞玉先开口道:
“你可知道弟妹病了?”
宁远的脸上有些惊讶,却只是说:
“她不像嫂嫂这般大方,却是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告诉我。”
大方吗?她又何尝不是一样,瑞玉心里想到。有心的人自然关心你的点点滴滴,无心的人便是看到了,又会如何呢。只是想起她方才的那句,他不常回来,她觉得心很凉,于是便说:
“你还是多回来看看她吧,这病二分是因为受了湿寒,却有八分是因为你。”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门口。上了马车,她静静地靠在车窗壁上,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马蹄声响了起来,她听见轮轴辗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声响。窗外景物流逝,华灯初上。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熟悉的地方已经到了。从马车上下来,本想先向宁远道谢的,却见王府门大开,府里的下人都面带惧色地站在两旁。宁浩一把上前来拉过她,脸色铁青地问道:
“你整个下午都去了哪里?”
这时一旁的宁远开口说道:
“四哥,今日是我邀请她过我府上来做客的。”
宁浩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凌厉地说:
“她是我的福晋,你的四嫂,注意你的称呼。宁远,下次要请你四嫂过去,事先要让我知道,听到了吗?”
宁远心里一惊,想他和宁浩一向感情好,什么时候见他这般教训过自己,一时也有些恼了,这时却是听见喘玉说:
“王爷,是我一时大意了,请王爷恕罪。”
说完却是垂下目光不看他,脸上却因为宁浩的目光火辣辣的。明显感到他握住她手的力度加大了,手掌被擦破的地方被他捏得很疼,她吃痛的轻哼出声。宁浩一时抬起她的手,宽大的衣袖滑到了手肘处,露出缠在手腕处那白花花的纱布,很是醒目。
“你的手怎么了?”
瑞玉挣开他的手,转头别开他的注视,答道:
“没有什么,只是擦伤……”
还未说完,宁浩却已拽住了她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往内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