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原因,两天没更,今天补上!
倩迢几经周折,好容易进得刑部大牢去看到鳌拜,见他浑身是鞭伤,到底还是动了怒。却也知此时进宫,无疑是自投罗网,思量再三,还是动用了宫里的势力,让三阿哥吃了点苦头。
这日,玄烨突然发起高热,又开始说胡话,皇太后、皇帝连忙命太医院的御医一齐会诊,四阿哥的死已经让他们很是害怕,结果……被诊出是得了天花,还在早期,不会传染。两人狠狠心,还是将玄烨送出宫中避痘,宫里还有福全、常宁、隆禧三位阿哥。随扈的人员带的不过,除了李德全、奶娘孙氏等几个近身伺候的宫人,只如蘅求了皇太后懿旨,一起出宫,轻车简从,居于奶娘孙氏家一个两进的四合院。
倩迢却是着了慌,若是这三阿哥出事了,只怕不但是鳌拜性命堪忧,整个鳌府都会遭殃,承欢也定不能平安无事。但是,这消息却不能让她知晓,万一她暴露行踪,即使救了这三阿哥一命,那好容易逃出皇宫这一番努力,便算是白费了。只是,要确保这次险中求胜,也只有靠林以南了,他又在山上,和承欢住在一处,要不通过她,便让林以南下山,却是件难事。就在这个时候,朱一辛抢先为她下了决断,将玄烨出天花的事情,告诉了承欢。
“什么?”当时,承欢正在温泉里浸浴,林以南新配了一种草药,说是有嫩肤的功效,她便试试。听到这个消息,她只以为是说笑,“不是说只伤了肩吗?”
……朱一辛暗自思量,最终还是说:“福晋去看过大人之后,动用了点手段。本是想让三阿哥吃点苦头,弄巧成拙,出了天花。”
“天花是想让人得,就能让人得的病吗?”承欢笑问,到底收敛了情绪缓缓起身,任云烟一层层替她穿上春衫,时值四月,终于到了她最爱的时节,“要在我面前谋算人心,先生火候还稍欠了些。”
朱一辛伏在地上,看着一双木屐立于眼前,累累重重纱衣之后,隐约见着嫩足,她又不肯着履,此时却也不劝说,只道:“三阿哥不能死,大人不能伤,如此险境求胜,还得靠庄主下山。”
“说吧,他如今身边有哪些人伺候,几个是咱们的人。”承欢甩袖前行,累累重重的裙摆拖曳在后,自上山,她换了前朝宫装,负累的裙摆拖曳,无形中添了分量。
朱一辛尾随其后,一一报来,没有丝毫隐瞒。
承欢听完,还在犹豫,即便她不下山,由林以南去,也是可以的。刘正廷对林以南的信任,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进入。若带了她,即便易容,只要明眼人都能猜出她的身份。只是,这天花,还真的是尽人事、听天命,若不是当初她意志坚定,只怕也过不了那关。他如今病重,却被遣送宫外,又经受那许多事情,不知还有没有那般坚强的意志,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身边已有如蘅,有她在,总还不至于让他意志消沉。突然……看向垂首站立的朱一辛,笑问:“先生也曾有心上人?”他仿若一直这般镇定寡淡,如今提出这等建议,却像是深谙情事之人。
朱一辛一愣。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沉默不答。
承欢也不逼问:“召李先生进庄。咱们在沈园守株待兔。”
朱一辛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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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地时间。沈星辉在城东造了一个别院。只三进。却是揽进了江南水乡地风光。亭台楼阁、青山碧溪。绿柳红花。承欢挽着他地臂步步行来。笑问:“你若换上宫装。风度不比皇亲贵胄差了去。”
沈星辉轻笑。转头看她:“你这样。极美。惹得我也想为你争一片天下。”
“别,如今我已是负累重重。”承欢抬头看入他满眼的宠溺,微笑更甚,“在这里,才有坦荡的感觉,总感觉一直在躲,一直在逃。”
“这样就好。”引她于玫瑰林中坐下,寻一朵含苞未放的花,簪于鬓间,披散的发太过柔滑,一枝花也簪不住,只好拿在手中,却是掰开重重花瓣,摘下最内心一朵,送到她嘴边。承欢含笑张口,将花瓣压于舍下,甜蜜浓郁的花香一点点在口中晕开来,仿佛人也化了开去。
“先住几日,外间有暗卫守着,绝对安全。”沈星辉开口,“林先生仍在同仁堂,传到那边总还要几日。”
“你陪我。”承欢不说其他,只这一句。
沈星辉有些为难,最近沈园也并不顺当,朝廷那边自然多加压力,爷爷与他也在博弈,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承欢已然明了,他并不是只围着她转的人,也有自己的担当抱负,站起身,往水榭里去,沈星辉坐在原地看着她进得水榭,关门关窗,暗暗地叹了一声,起身离开,知道她是不想看他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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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第四日,林以南被请进了别院,三日之后,承欢正弹琴之间,被人打扰。
“格格,如格格求见。”云烟在亭外通报。朱一辛细心,下山之前,细细吩咐,称呼也要注意。
承欢停了手,起身坐在栏边,拿了鱼食罐喂鱼,才让云烟去请。如蘅被引领着走进院中,直至第三重小院才见着在湖心亭喂鱼的她,紫衣着身,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心里升腾起怒气,虽知本就是她一步步设计,如今看她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动了气:“格格真真惬意,三少金屋藏娇,可是让你忘了家父正受牢狱之灾?”
承欢并不回头,却是‘噗通’一声,汉白玉的云龙罐掉入水中,便仿佛那日御花园,也丢了这一个鱼食罐头,她向她索赔。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个小罐。”话,也还是那句,却丝毫不见惋惜,“姐姐此来,是有求于人吧?各自心意尽知,何苦这般?”
如蘅不语,在石椅上坐下。
“这里的下人很妥帖,姐姐不必担心,三少虽对你不甚上心,也不会怠慢。”承欢在她对面坐下,“或许,顶着我这幅皮囊,姐姐也能以假乱真,捉弄三少几回。他生气的样子,准比玄烨有趣。”
“你……”自幼严厉的教育,让她连‘贱人’两字也说不出口,更何况如今有求于人。
“姐姐今日该进宫一趟,我阿玛今日能回府,那姐姐明日便能回去看你的夫君了。”承欢不欲与他多言,只淡说一句,离开了凉亭,进了花房。如蘅恨恨地咬牙,略坐了一会,只得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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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进得曹府别院,无人上前迎接,她,瓜尔佳承欢摇身一变,已是赫舍里如蘅,从容貌到身上穿戴,皆是从她身上剥得,身后丫鬟也是她素日用惯的,一唤墨蝶,一唤银巧,都是牡丹中极稀有的品种,她,百花争艳,她独爱牡丹的富贵妖娆。
进得病房,刘正廷等一干太医并林以南全都作揖请安,口称“格格”,承欢不语,身后墨蝶问:“今日三阿哥如何?”
“烧已略退,开始长疹子了,仍有梦呓。”林以南恭敬回答,以不似前两日的寡淡。刘正廷稍稍放心。
如蘅不语,转身进得里间,已然按着林以南的性子一应都换了素色的物什,渐渐安心,站在床沿看他,眉头紧锁,嘴唇有些龟裂。伸手,林以南会意,捧一盏温水过来,承欢解下扣上的帕子,蘸了水与他轻轻地擦拭,恍惚想起还在慈宁宫东暖阁,他半坐着,神情懒怠,她半跪床边,也是为他润唇,至贵至尊的龙涎香合着浓厚的药味,已是失了原味,浑浊的眼目渐渐地清明,牢牢地锁住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有些火热,红了脸。
如今,却是锦帕轻点,不曾靠近他半分,止呼于礼。他却在朦胧之间睁开了眼,含笑看着,应对许久,别开了脸睡去,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是因他在病中仍然对“她”冷淡,忧却是因他不曾一眼认出,心里,还是期待的,若是能一眼认出,也不枉她将这一身束缚穿在身上,披上一副自己厌极的皮囊。
他只管昏睡,三个时辰一次扎针,六个时辰一次药浴,虽始终不得清醒,热度,却控制着,一直维持着低热,起初红色的斑疹变为丘疹,清俊的容颜毁去了大半,最关键的时候快要来到,从丘疹变为疱疹之后,会浑身燥热瘙痒,若是任他抓挠,只会让疱疹蔓延,体虚内热,过了度,即便捡回一条命,不说有损容颜,只怕脑子也烧成痴傻。
“去寻把筝来。”承欢终究不忍他之后的煎熬,至此,也只能尽力一试。二师傅尚音的“琴心”,虽从来不曾教导,但是她早早察觉,悟出了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