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那年轻人的身上。
天妖皇本想要领上他前去喝上几百坛子烈酒足兴,可洛溪风犹豫紧张神经的松懈,他的困倦再也掩盖不住;天妖皇深知来日方长的道理,向他留下了一个地址后,匆匆离去,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家园……
然则,洛溪风却是抱着那柄怀中的魔剑,救救的依靠着一棵茂盛的大树,躺了下去,片刻后,已进入了梦想!
此刻正值午后时分,烈日当空,洛溪风就这般享受着日光的洗礼,静静的睡去;然而,怀里的剑,不知道何时开始,闪烁着美妙的光芒,将这少年包裹着,就像是女子温柔的怀抱,说不出的柔情……
※※※
当洛溪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半空中,洒下温柔的光辉,遍及整个大陆。
晚风拂面,吹起少年显得凌乱的发梢,他肆意享受着这月光,面上的笑意再也挥洒不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双手从后将他抱起,温柔中有暗暗的幽香传来,那是再也熟悉不过的香气了:“睡得舒服吗?”
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洛溪风点了点头,闭上眼,任凭少女环抱着自己,道:“嗯,睡得很舒服,你呢?”
薛莺儿的声音仿佛充满了心事,可那一声柔情,却已盖过所有:“能在你身边,当然舒服。”
洛溪风微笑着转过身去,双手挂在少女的肩上,笑道:“小丫头,你嘴巴越来越甜了。”
薛莺儿不依不饶的扭了扭脑袋,道:“哼,还不是怪你。”
“关我什么事?”
“就是你平日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要甜一点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对你差一点好了。”
“你敢……”
“哈哈……”
山林里。传来少男少女嬉戏玩闹地声音。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无忧无虑地生活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可以打扰他俩。任何事也没有!
一阵嬉戏打闹之后,两人径直的向着山林一角走去;那是早前洛溪风看到的一条小溪,距离不远,不到片刻时间,两人便是到了小溪前。
这里的水自然没有锁妖塔中的清泉水来的清澈,可是此刻,洛溪风却感觉这区区一条小溪,竟是比天下万物都来的更为珍贵,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借由月光,这才看清了此刻的自己……
比起许多年前,还在村子里的时候,他的确长大了,脸上再也看不见稚嫩与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坚韧与沧桑,锁妖塔里待了不下十年光阴,这十年里,他日日夜夜想着离开,可是真正离开之后,他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往哪走!
天大地大,竟无容身之所?
他忽然淡淡叹息一声,然后捧上溪水肆意的清洗着脸上的尘灰与污渍,那种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那说不出的真实感让他实在是无法不兴奋!
“哇,真爽!”这一刻,他恢复了孩童时的天真,一下子跳了起来,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身边的薛莺儿就这么看着他,明眸如水,幽幽的望着他,面上说不出是幸福还是伤悲!
洛溪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望着她,道:“你不洗洗吗?”
薛莺儿摇摇头,垂下头去,道:“不了,我无**,洗了也是白洗。”
听得出话里那份无奈,洛溪风也不忍勾起她的伤心事,摇摇头,道:“没事的,无论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丢下你,好吗?”
薛莺儿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重重点头,道:“嗯。”她刚一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许久,才道:“溪风,你该不会要穿成这样出去吧?”
这话说得有理,若是此刻有外人在场,必定会认为眼前这一男一女拥有极不正常的关系而且还会被认为正在做不知廉耻的勾当;只因为,洛溪风此刻身上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衫,而且还破破烂烂,看上去形象大减;然而薛莺儿更是厉害,除了身上那件数年前洛溪风给她的外套外,再也没有任何可遮挡的衣物,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承托下更显稚嫩,美丽的让人眩晕!
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洛溪风苦笑道:“是啊,这没衣服可真是个困难事;我就算了,可是你,若是让其他人看见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呢?”
薛莺儿一扭头,哼道:“不要,你管好你自己吧;我呀,就传你送给我的衣服,其他的,莺儿不要。”
洛溪风无奈,这少女脾气一上来,他可是怎么也劝不住的,如今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可是这无衣服就不能上街,不能上街就不能问事,不能问事就不能做很多事……
这想来想去,还是先要找上件衣物方为上策!
有了这样的打算,可是说找便找其实这般容易?他虽然与世隔绝十年不止,但还是记得这衣食住行都需要花上银子方能成事,可是此刻他衣服都没有,更别说是银子了,想了想,还是抓了抓脑袋苦想冥思去了。
可就在这时,薛莺儿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了出来,一把抱着洛溪风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溪风,不如我们寻个人家,然后借几件衣服吧?”
听了她的话,洛溪风有些惊讶的望了眼这个不懂世俗的少女,道:“你想的倒是简单,寻常人间恐怕光是看见我俩就不敢开门了,还要借衣服?”
薛莺儿面上诡异的笑容没有散去,继续道:“不借那我们就抢嘛,如果抢不到,那就去偷!”
她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质疑,可是洛溪风却被这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他可想不到平日里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说起话来不是偷便是抢的,着实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你、你、你……真是个好办法!”
事到临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就算洛溪风思想上有些迂腐,可是面对某些事时,仍是斩钉截铁,尽显男儿本色!
……
明月当空!
洛溪风居于魔剑剑身之上,薛莺儿站在他身后,双臂微开,驾驭着魔剑飞行翱翔与这郎朗天际之上。
洛溪风虽然修为已不算底,可是驾驭魔剑自由御剑飞行还是有些距离,不过薛莺儿乃为魔剑剑灵,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一路翱翔,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实在是畅快,若不是薛莺儿及时捂住他的嘴,洛溪风险些就要上演一幕“深夜人狼”!
这御剑飞行,日行千里自然是不在话下,加上两人并没有目的地,就这般一直飞了下去,直到距离原来的山林越来越远;可是这一路上,居然再也未遇上一个小镇,便是连村庄也没有,着实让人纳闷。
又飞了许久,穿过云层,洛溪风终于望见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子,几盏花灯颇为显眼,两人更是不再多等,为了避过镇中百姓望见,寻得一处大宅的后院这才降下。
大宅看上去颇为繁华,花花绿绿的灯笼挂满了前院,但因为后院靠山,所以这才没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只是即便是在后院,两人还是可以听见前院大厅里传来的嬉笑声,看来很是热闹。
两人对望了一眼,洛溪风更是挑逗般的一挑眉毛,指了指不前方的一间房间,悄声道:“我看那里模样还算华贵,肯定不差,说不定还能弄上些银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纵身一跃,已经去到了那屋子外……
不得不感慨,这贫穷实在是魔鬼,让思想如此迂腐的小子居然当起了贼,本来只想拿件衣裳,现在居然连银子也准备顺手牵羊了!
眼看着洛溪风悄悄的,真如同小贼一样爬进那房间里,薛莺儿险些笑了出来,可又要极力忍住,鼓着腮帮子,模样甚是可爱动人;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间原本还平平静静的房间里忽然就炸开了锅,只听得一男一女的声音相互交错着:
“哎呀,你个小色狼,居然敢偷看?”
“小杂种,偷东西也不会挑时候,老子正爽着呢!”
“怎么,小色狼,没见过女人呀?怎么流鼻血了?”
“妈的,来人啊!……”
整个院子忽然躁动了起来,许许多多原本还安静的房间几乎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紧跟着那些紧闭的窗户一打开,一个个衣不遮体的,或男或女的人探着脑袋伸了出来,准备看一场热闹。
紧跟着,那间洛溪风去的房间的窗户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他通红的脸颊上带着惊慌,狼狈不堪的提着手里的两件衣服朝着薛莺儿方向奔了过去……
这一刻,整个大院都闹腾起来了:
“妈的,小小采花贼,胆子倒是不小……”
“居然跑到妓院来偷东西,这小子挺有能耐的。”
“哎,可是,居然流鼻血,丢贼祖宗的脸啊!”
“不是不是,这家伙居然还带个小妞来偷东西,面子足啊!”
这话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可洛溪风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一把抓着薛莺儿的手,剑诀一起,也不顾自己半生不熟的御剑之术,跳上剑身便化作一缕蓝芒落荒而逃。
薛莺儿转头望着下方,只见那洛溪风偷东西的那房间的窗户前站了一男一女,皆是袒胸露背,尤其是那女子,一脸的妩媚望着上方,胸口打开,就算有件薄纱遮着,那胸前春光还是遮挡不住!
薛莺儿这下算是明白洛溪风为何要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