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守国之法
作者:季无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2

江益向蔡侯禀报说,有人为了强蔡而来,请求见驾。.蔡侯一听就大有兴趣,强蔡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梦,是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梦。蔡侯本为姬姓,迁至州来后,为避免引起楚越两国的不满,就改姓蔡。如今的蔡侯,名为蔡齐,二年前即位为蔡侯。

夏季天热,又非正规场合,所以蔡侯齐仅穿着非正式的君袍在日常纳凉的凤凰台上约见墨翟。蔡齐等了许久没等到墨翟,他就忍不住无聊,跟身边的几个侍女调笑起来,时不时地抱住一个亲热一番。

墨翟跟江益刚刚转过一处小花园,就在凤凰台下的凉亭里发现了蔡侯。墨翟看到凉亭下有个身穿红色绸纱长袍、头戴青玉君冠的青年正在与衣着暴露薄衣透肉的侍女们调笑着,就猜想到这是蔡侯了。虽然对蔡侯搂着侍女的**不满,但墨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贵族们猥亵侍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也就不以为怪。他想既然来到了蔡国,就要助其抗楚,也好成就一番功业。

春秋战国时代君主见臣下往往需要首先行礼,并没有后世皇帝见臣下时的居高临下,所以墨翟见蔡侯时也并不慌张。反而仔细盯着蔡齐看,蔡侯齐年约二十五六岁,他身量不高,面目清秀,也算个美男子。只是墨翟发现他面色有些青黄,似有些许病色。墨翟看了蔡齐几秒钟,蔡齐也忽然抬头发现了墨翟。两人眼神碰撞之际,蔡齐急推开趴在自己腰间的侍女,挣扎起身要躬腰行礼,墨翟也急忙拱手作揖行礼。

三人叙礼分别跪坐在自己身边案几后的草席上,本来给蔡侯扇着凉风的裸露侍女们急忙执着蒲扇过来给三人扇风。墨翟猛一下享受到贵族的待遇略有些别扭不安,就要亡国了还要沉溺在淫乐中享受这等待遇,墨翟对蔡侯的不思进取感到难过。

江益知道墨翟要谈的内容非同小可,他本来就怕这些侍女走漏消息,再一看墨翟不快的脸色,就意识到是身旁有侍女的原因。他急忙向蔡侯示意,挥退了身边的侍女。

在江益的调和引导下,墨翟把楚国将要攻蔡的图谋与蔡齐说了一遍,就坐看蔡齐的反应,借以了解这位君主的心思。

蔡齐听墨翟分析说楚国要来攻打蔡国,颇有些意外,但听了墨翟的分析,也觉得有理,一时间表现得极为震惊。相国江益在回报时,只说有人为了强蔡而来,并没有说出楚国将要侵蔡的话。蔡齐听了墨翟所言,脸色唬得立刻就白了,他忧心地说:“楚国当真要攻打蔡国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墨翟说:“楚国灭亡诸夏之心早已有之,而今越国大乱,正是楚国灭蔡的良机,楚惠王岂能错过。”

蔡侯齐说:“蔡国已经是百里小国了,楚国难道还不收手,真要灭亡我蔡氏一族才甘心吗?寡人该当如何?”蔡侯失去了镇静,表现得害怕又灰心。这样低沉感伤的情绪也感染到了相国江益。江益本来不太坚定的心出现了丝丝裂痕,但他仍苦笑着劝蔡侯说:“既然楚国要亡蔡,大不了鱼死网破,君上不必担忧。”

蔡齐露出几分悲伤的神情,“不知这个坎蔡国能否挺过去。唉,蔡国真是多灾多难呀!寡人即位以来,虽然并不曾做出什么成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呀,楚国没有攻打蔡国的理由吧?”

墨翟说:“大国攻小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熊遇到羊也常常直接下口,何曾说过什么理由?弱小就会被吞食,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蔡齐说:“是呀,楚国几百年来一直在侵略蔡国,虽然我们一直在避让,可是楚国一直不放弃,它势必要亡蔡才甘心。墨先生既然来此,可有救蔡良策,寡人愿举国听子,望子能救我蔡国于水火。”

墨翟道:“君上言重了,翟到蔡国来乃是游学。相国江大人一心为蔡国,能救蔡者,舍江大人其谁?不过,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必定竭尽全力。以目前情况来看,蔡国未必没有保全的可能,只要我们尽力为之,还是有机会的。”

蔡侯齐问:“墨先生,为今之计,我国要如何做呢?”

墨翟说:“君上,我们只要守好州来,等越国内乱平息,楚人自然会退去。臣这里有些许守国之法,不知君上能否采用。”

蔡齐动容道:“哦,太好了,墨先生既然有守国之法,自然能救蔡国于危难,无论先生说什么,寡人定会依你。先生快说来让朕解忧!”

墨翟虽然心中好笑,却没显露出来,只平淡地说:“守国之法无非是修城郭、练兵士、制兵甲、尽民力、备民食、立法度、行赏罚、亲友邦、行节用。”

蔡侯齐和江益同时正容问道:“敢问先生,这八者具体要如何做呢?”

墨翟详细解释道:“修城郭,是指在各城门之外再修建瓮城来备敌,加固城墙、修建敌楼望台等设施。练兵士,当然是要训练士卒,使士卒听号令,令行禁止行止有度。制兵甲,是指士卒的武器、甲胄都要检查和制备,当然还要制作大量的城防武器。尽民力,是指让百姓们都有事可做,依据各自才能分管各自之事,莫要在国难当头时游手好闲。备民食,是指大量储备粮食、饮水,在城内挖井建仓。立法度,是指国府发布一些有助二提高将士民众动力的政令,用政令来激励人们的进取之心。行赏罚,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有依据,罚有原则。亲友邦,是要与四邻各国亲善,当然,蔡国目前应厚礼卑辞去结交郑宋晋齐鲁等国,必要时还要与大国结成姻亲关系。行节用,是指饮食、衣服、丧葬、兵甲、舟船、宫室等都要以实用为主,能不讲究文饰,就去掉不必要的装饰。”

蔡侯齐和相国江益听墨翟一说,都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墨翟守国之法如此完备,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江益本来以为墨翟年轻未必有真才实学的,听他这么一说,就由先前的怀疑变成了相信。蔡侯齐犹如溺水之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听墨翟的话颇有,就对他充满了无尽的信任。接下来,蔡侯齐和江益就具体问题又问了许多,墨翟都一一进行了解答。

墨翟与蔡齐和江益的对答都是依据蔡国的实际情况而做的对策,自然是中肯合拍,说得两人不断点头称是。这一谈一直谈到夜半方才结束,蔡侯齐也由原来的担忧、害怕、恐惧、失望,变成了欣喜、期待,甚至有了很大的信心。

蔡齐听了墨翟一席话之后,就坚持说要赐墨翟大夫爵位,与诸大臣位列朝班共商国是。墨翟却坚辞不受。蔡国毕竟是南方小国,墨翟到蔡国来的目的仅是为了救其一时,而墨翟已经立下了救助中原诸夏的志愿,他还要到中原去周旋,如果接受了蔡侯的封赐,将会受制于蔡国,那就不利于做其它的事了。

墨翟说:“君上,江相国,翟初来蔡国,威信不立,名声不闻,如果乍被重用,必然引起其他重臣的非难,那将不利于以后的事了。我做一门客足矣!我即使做门客,仍然会尽心尽力为蔡国办事。还请君上和相国成全!”蔡齐和江益听他一说,也只能答应他不做大夫的事。蔡齐为了笼络墨翟,就赐给他十镒黄金和几串珍珠。墨翟甚觉受宠若惊,但还是接受了蔡侯的赏赐,同时也觉得这个蔡侯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三人的彻夜长谈商定了随后蔡国的所有军政大事,但首要的是强军。第二天蔡国国府内的早朝上江益把三人商定的具体问题提了出来,虽然有某些大臣反对,但经过江益的政治游说和利害分析,反对的人最终没了声音。相国江益在朝堂上并没有提楚国欲攻蔡的事,仅就加强练兵和积蓄钱粮两方面提请公议,有了蔡侯的支持,最终各项提议均达成了满意的结果。

于是,蔡侯齐下令全部蔡氏宗族和其他各世家出人出钱出粮训练新军,由其亲弟蔡昌领司马职衔全权负责军事。并且令相国江益负责全部政事,清查户籍人口,组织民众做好各种民生工作,并配合司马蔡昌积蓄粮草兵械。

沉寂几十年的蔡国终于有了新动态,这在蔡国和南方楚越之间都是一件大事。蔡国的消息被楚越安插的间谍很快传了出去,蔡国以沈应为首的几个大家族也开始了暗地里的活动。

墨翟仍然住在相府,不过他的身份却变了。蔡侯齐任命他为大夫不成,就给了他一个客卿的身份,并亲手赐给他一块“如本侯亲临”的令牌,相国江益也给了他一块相府门客的腰牌。墨翟是客卿,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做。换句话说,是哪里需要去哪里。

墨翟助江益做了政事上的规划,帮助处理了一些政事上的细节后,他发现一切都能正常开展了,就向江益提出去帮司马蔡昌训练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