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新回府的时候,左央柳派人来请她三人过府看戏。瞧见珏儿一副娇羞模样,茈萱心情大好便同意了。等到府才明白,原来侯文秫也在。
“今日看的是什么戏啊?”茈萱故意打趣道。
虽然已包下整个戏场,打杂跑龙套的人还是有的,突地见到三位如仙女子,不由痴呆成一片,见茈萱打趣是娇俏模样,众人更是一阵晕眩。
“大姐的杀气好重啊!”妖叶故意打趣道。
“你们倒好,郎情妾意的,放我独自孤家寡人一位。”茈萱三人入席,抬头看见已开场的戏。说的是一位太子如何登基,又是如何将士族手中的权利收回来,最终开辟盛世。
“可惜三王爷今日不得空。”左央柳不忘给一旁的珏儿把油花伞,那可爱的图案逗得珏儿咯咯直笑。
“你们今日请客也是有目的的吧,这戏,还有这人……”
“大姐被你看出来了。”被茈萱双眼一威胁,珏儿也直言不讳。“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
“哦,那我还得多谢你们了?”茈萱伸手一捏珏儿的小脸,轻笑道,惹得珏儿直讨饶。
“大姐,你就饶了我吧……”
“怎么,今日这么多人看戏,竟不叫上我……”门口响起一位男子的声音。众人回头,却不想竟是蔚枫,众人起身行礼。“四王爷!”
“免吧。我也只是路过便进来悄悄罢了,怎的,不欢迎?”见众人若有所思地站着,蔚枫打趣道。“坐下吧。我又不是什么可怕的老虎,不必如此。”说着,蔚枫在靠近茈萱的位置坐下。
“四王爷怕是跟随我们而来的吧。”珏儿打趣道,妖叶眼里亦闪过一丝异样。
“你认为是便是,我啊,不告诉你……”蔚枫难得的开起玩笑,平日略显忧郁的脸上晴空万里,眩人心神。
“既是如此,我们几人不如一起去赏花灯去吧。”一向沉默的侯文秫提议多道。见众人无人反对,吩咐身旁的小厮下去打点。
“唉,这样的好戏却无人欣赏,有人的辛苦算是白忙活了。”一旁的左央柳唉声叹气道,却被珏儿住了嘴。“难不成,为我忙活你觉得不值,是吗?”
“不是,不是,不是……”左央柳见珏儿已拉下脸来,慌忙解释道。
“别解释了。有话便说,本小姐可没空和你绕什么弯子……”珏儿一撇嘴,将脸转向一旁。
“珏儿别生气了,我说错了还不成,你就别生气了,你要如何我都依你……”左央柳手忙脚乱地哄着珏儿,眉头进紧皱。
“好,那你吹箫给我听,看我能不能消气。”珏儿眼里飞过一丝狡黠。
“啊?”左央柳顿时愣在一旁。
谁都晓得,这位莲城有名的才子什么都出众,唯有一点,不通音律,只要是碰上有关音律之事他就没辙了。珏儿让他吹箫这不是难为他吗?众人见珏儿若有所待的望着左央柳,而男子又不知所措的站着,纷纷抿嘴轻笑。唉,这男子看上珏儿,究竟是福是祸?茈萱不禁想到。
“不如在下吹奏一曲,当是央柳的可好?”蔚枫适时地出来解围道。左央柳感激地看他一眼,又抬眸望向珏儿处。珏儿见众人均有所期待,便撇嘴点了头。“放过你……”左央柳高兴地一把搂住她,珏儿脸上顿时爬满红霞,却却地望向众人,耳畔响起左央柳的低语。“娘已答应你我之事了……”免不了又受到众人鄙夷的目光。听小兰说,蔚枫的萧是琉璃城有名的,无人能及,众人自是满心期待。
蔚枫自袖中抽出一手掌大的玉箫,手指轻覆,通体碧绿映在白皙手指上,交相辉映。只闻一丝若有似无地音色飞起,如虫鸣,如鸟叫,如泣如诉,如叹如慕,渐渐高涨的音节却在最高点又瞬间低了下来,好似从云端坠下,还能听见那撞地声。如闻杨柳青,上林繁花照银新。如见庐山秀出南斗旁,屏风九叠云锦长,影落明湖青黛光,霎时金阙前开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转个弯去却又是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河万里动风色,自波九道流雪山。更似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隐隐在吹奏时又似有一股柔情荡开,却是从《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所做之调。众人陶醉在这美妙箫声中,蔚枫亦闭眼,手指游走在萧孔之间,淡定出尘,可望而不可及。一曲终了,众人却久久不能回神。
“四王爷萧艺果真令人佩服!“
“央柳怕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了。”
众人无不崇拜地望向蔚枫,男子却只淡淡一笑,眼里泄出一丝黯色。“众人过奖了,在下的箫声还是缺了……”
“若加上古筝,如何?”茈萱的提议令男子眼里的光闪了出来。“确是个好主意。”
左央柳让人摆上一张古筝,镂着雏菊图样,通体发黑却更显卓著。茈萱静静坐下,信手调了调音。“嗯,就刚刚那曲。”
“好。”蔚枫若有所思地看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青丝瀑布,碧绿长裙,再搭上这黑玉古筝,女子仿似从画中出现,缓缓向他而来,嘴角那抹淡淡的笑,令她笼在轻烟中般,摄人心魂。
只听箫声又起,回转之时,低低的古筝夹着无限柔情,如蝶般飞舞在玉箫声中。高处如天山引水,激起千层万丈浪花,柔和处又似平静幽溪,缓缓淌开。两种乐器像似受了某种牵引,和谐得令人惊叹。如两条互相纠缠的发丝,错综纠结在一起,却又如鱼水,自由却不失亲密。无论是谁都觉得能弹奏出如此音色之人定是天作之合,情真意切。芙蓉泣露香兰笑,蝴蝶翩飞轻枝摇……天地间最美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引发心中那处柔软,愈发醉人。
一曲终了,蔚枫与茈萱四目相对,无限情丝纠缠,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侯文秫不由地轻咳,低头问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先用饭,然后一起赏灯去?”
“嗯,好。”茈萱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应道。她今日是怎么了,竟与蔚枫配合得这么好,仿佛穿越了千年万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