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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乡的特产,是我女儿辛辛苦苦在河边拾的。”
“我是忙人,倒不是看不上你的东西。”
这个人的脾气,是如此耿直。以后,保瑞不断发现朋友身上的许多特点。能交上这么一个朋友,让他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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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季小虎,保瑞认识了派出所的其他几名警察。经常,他会买一袋熟花生,来派出所闲坐。有时大个子几天不来,大家还有点想。不过,他们都有家室,都能体谅他的处境,也经常给他点好处。一天,季小虎把几套便服扔在保瑞的床上,说,大家没机会穿,看你也没换的,就让我拿来了。保瑞似乎挺感动,然而很快用绳子把它们捆起来,扔到床下。他不会穿它们。他的自尊的火焰,被刺激得又要燃烧起来。季小虎显得很尴尬。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我就得不停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吗?尽管保瑞知道,他们都是好意,可他还是在内心产生了敌意。这些衣服比在村子里穿的要新得多,比父母亲穿的也要好得多。在母亲的一条线裤上,补了二十多块补丁,厚得比外裤还硬棒。可那是母亲自己穿成的,不是拾拣富人的。
噢,他们要是知道我侯保瑞会这么想,就一定会骂我是个怪物了,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了。因为这件事,他差点都不准备再理这些生活的相对优越者了。可是第二天晚上,几个人在派出所喝啤酒和饮料时,保瑞又看见屋角扔的那辆旧自行车,便说想借用一阵。他也是想借此弥补跟季小虎的关系。
“这辆车是两个月前没收来的,放这里挺碍事。”季小虎瞅着张正,“所长,你说,是不是挺碍事呀?”
“那就先借给小侯吧。”张正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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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保瑞特意拿来几枚好石。张正一枚一枚欣赏,看得眼花,一枚也选不出来了。保瑞没有拿来美臀石和舞女石,也没有拿来苍松石和红梅石。最后,把拿来的几枚都送给了所长。
“我可以换掉身上的了。”张正笑道。
保瑞这才相信,自己带来的石头真是些好东西。张正掏出一包好烟,要给保瑞打开。保瑞不让他打开。
“我口袋里天天都另外装一包好烟,就怕遇见上级或什么重要人物,好对付一下。”张正说。
保瑞显出理解的样子。据说祖上走上仕途,就变成驼背。祖上起初要对所有人低头说话,虽然后来职务越升越高,可头顶上还有更高的人。祖上也不愿意在职务升迁之后,就对下级仰起脸来。在一幅画上,祖上驼得并不算厉害。无论如何,祖上的心肯定没有驼下去。保瑞希望,张正的心也不要驼下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就是带领一支上百人的建筑队伍,按照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在城里建起一座座具有历史意义的楼宇。好象只有这样,才不会感到自己的人性被摧残被压抑。
他回想参观过的那些明清寺院建筑,他也很想让自己的建筑被几百年后的人们敬仰。他还想干一件事,亲手把六十年代末建造的样式不伦不类的市府办公楼拆掉,建起一座中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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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医院没事,保瑞就会钻进站大脚的人堆。这天,又揽到一个搬家具的活,是往十七层上搬,因为电梯坏了,要不然公司的人早就自己搬上去了。到了楼底下,几个人傻了眼,原来仅桌子就有四十张,柜子也有三十几个,椅子多得数不过来。除了保瑞,另外几个人都犹豫起来。一个人去跟人家还价。人家咬定五十元,不肯再涨。几个人不干了,离开这里。保瑞说自己还有别的事,跟这几个人分手后,又返回来,跟管事的说,想用白天和晚上,一个人把东西搬上去,不知道时间是否允许。管事的瞅着保瑞,半天没说什么。保瑞说,我能行,你只要再派个员工在楼底下看东西就行。管事的说,那扣你十元,给看东西的。保瑞答应了。管事的继续用那种目光瞅着保瑞。
保瑞给季小虎打了电话,请他帮忙给酿皮摊请个假。他去土产门市部买来一根绳子。管事的很快叫来一个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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