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独毅浩接到下属报告:在某地有二手短信群发器出售,看货后认定性能符合所需标准,就是价格高了点。由于时间充裕,行动筹备期间又厉行节约,所以独毅浩交待手下不忙购买,抻一抻再说。又过了半个多月,以原价的三分之一入手。
之所以能有这个价钱,除了货主急等用钱外,还因为货主不久前以为有个机会能顺利把这台短信群发器卖掉,可没想到是警方设的局,差点人财两空。好在警惕性高,提前察觉逃之夭夭,但也吓得够呛。这回货主明白了:虽然自己手里的这台短信群发器功能强大、来路吓人,但身上背着案子,想短时间内安全高价脱手是不可能的。知道这段时间警方查得紧,所以不敢再等了,只能低价赶紧脱手。独毅浩的组织不怕烫手,因为买来以后不急着用,至少得几个月以后才派上用场。不管这机器有没有麻烦,只要符合标准、价格低廉,自然入手无压力。
买来以后,又有专业人员对这台短信群发器进行改装,使其更适合行动需要。由于不用于商业活动,虽做过几次测试,但涉及范围有限,所以没引起警方怀疑。到今天行动才要正式发挥威力。
独毅浩下达最后的撤退命令后,厂区内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最后一批人员上车撤离,相关技术人员则去启动准备就绪的短信群发器,他们必须完成这项任务才能离开。好在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短信群发器已经做好准备,此时只是按几下按钮便完成操作。
今晚的行动表面上简单而顺利,实际上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所以独毅浩对情报工作非常重视。他不仅在市区安排有上百人的监控网络,在郊外的厂区附近也是遍布耳目眼线,周围任一角落、任一道路都在其掌控之下。厂区附近的监控网络是为了防备警方已经暗中掌握情况,秘密进行包围,万一请来的客人逃跑也绝对无所遁形。
此时这台短信群发器用的是区域群发功能,也就是发送区域内所有的手机都会接收到短信,目前设定的覆盖范围就是厂区周围的监控网络。眼下行动已入尾声,厂区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监控网络也可以撤去了。附近的耳目眼线接到短信以后,便会知道行动成功结束,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随即会各自散去。
这几个人不仅要负责通知厂区周围的监控网络,在此地群发完毕后,他们还要开车带着短信群发器进入市区,在那里再进行群发。这是让市区的监控成员也知道行动结束、任务完成,大家可以松一口气了,抓紧时间休息吧。跟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外人进入的厂区一带相比,市区不仅大了很多,更有大量人口,拥有手机的人数非常可观。即使这台短信群发器功能强大且经过改装,要对该区域全部覆盖群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因此,事先在市内安排有三个群发地点,每个地点都群发一次,才能保证所有人员都接收到。每个地点的群发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三个地点全部完成以后,差不多也就天亮了。但考虑到全部人员都要通知到且不引起怀疑或被抓住把柄,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在市内群发会让许多无关人员接收到,但短信内容并不是直接说大实话,发的都是几条预先约定好内容的短信,用来表示几种不同的情况和指令。内容都是轻松幽默的笑话趣文,只是在标点符号上有所不同,用以跟一般的此类短信相区分,因此不会引起怀疑且自己人容易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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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啊,不够啊,可不够啊…………”独毅浩暗中念叨着。
二号守护神难得对他表示赞同:“是啊,你手下现在有六七百人,但此次行动仅入账五千四百五十三万七千八百元整。就算是700人,用54537800去除,摊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到七万八。可我记得你说过,必须至少有20万元打底,才有希望在城市里比较正常地学习工作打拼一番。照这个标准,眼下每人平均仅有最低标准的三分之一,确实差的太远了。”
“所以在这里撒钱我只能投入12000张一元纸币和3000枚一元硬币,而且现在要继续南下,到下一个预定地点再次开工。”
“六万元的零钱都是在这里换的,可却只投入15000元,总觉得太少了。”
“这里是矿产大省,矿老板众多且行事高调,在这里换大量零钱不会那么轰动。假如早几个月就换,我怕到后面开销太大,开没开始行动就资金链断裂。又不能太晚,必须至少提前一个月,才不会被人怀疑。好在一开始厉行节俭,到后来不至于捉襟见肘,能换六万元也出乎我的意料,开始我还以为只能换五万上下。在这里投入15000元已经可以了,第一次不能太招摇,若是太多,会引起警方的过分重视,今后在这么干会有很多不方便。剩下的零钱也于半个月前就已经运抵以后的行动地点了,再想运过来也不可能了,这样就挺好。”
“每次哈腰只能捡到一块钱,这也太少了,您就不能换点面值大的票子吗?”
“面值大了,数量就少了,吸引眼球的效果会大幅降低,热潮也会很快过去。满地都是钱,若是每次哈腰只能捡到一块钱,那不是来得太晚,就是有钱也不会捡。要是来得早,弯一次腰起码也得捡个十块再直起来。”
“可我总觉得你这样招揽大量群众来捡钱,还都是一元面值的,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
“这种事没有瞧得起瞧不起那一说,我愿意把钱撒出去让很多人来捡,人家来捡也不偷不抢。我自愿,人家也不犯法。我发自内心非常希望大家来现场踩踩翻翻,投入的那笔费用也能略补到场者的油盐之资。如果这事能上电视做广告,我一定不吝惜‘恳请’、‘欢迎’、‘期待’这些词语。都是挣扎求存的老百姓,谁活着都不容易,谁还能瞧不起谁呀?那些动辄一顿饭吃下好几十万的官员富商当然不以为然,但消费水平极低的老百姓也是要活的。您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全民互帮互助、齐心合力、奋发向上、热火朝天建设国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年头,别说一块钱了,一根油条谁白给您呀?那些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除非为避税和扬名,又有几个肯拿出一块钱来给老百姓?现在我的境况还算不错,若真是像以前在某些星球上潦倒的时候,真要是听说某地有这样捡钱的事,明知道去了是帮人‘善后’现场,但我照样会去,而且一定要确定再也没有钱了才会离开。”
“算了,不提这事了,太复杂还有点煽情,还是想想怎么尽早把钱赚够吧。”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现在正奔驰在前往下一个行动地点的康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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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十点以后,该市及其周边区县陆续有人赶来厂区附近。这些人都是在网上得知此地某处满地是钱,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想看热闹,也有的就是抱着捡钱的目的来的。由于不能一下子确定厂区的准确位置,所以并没有立刻锁定目标,而赶来的人数却越来越多。从开始的零零散散,到后来如同蚂蚁啃骨头。当这些人终于确定厂区的位置后,已经有大批人员聚集于此。可由于担心这只是个玩笑,最终发现自己被愚弄,所以大家还有些扭捏,不想第一个进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表面上都是漫不经心,其实心里越来越着急。直到有人心焦不已终于忍不住进去查看,这才确定消息准确无误,随后爆发大量人员冲进该废弃厂区进行大规模捡钱活动,场面比哄抢还热闹。
当地警方到了中午才开始有人员从网上了解到郊外某废弃厂区满地是钱的消息,但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恶搞。直到周日上午,才确定确有此事,马上派人前去查看。但派去的警员数量太少,只能起到亲眼确认事实的作用,根本控制不住现场。他们虽把情况及时上报,但由于现场人员众多,群众情绪又比较激动,之后当地警方虽调派大批警力但仍然感觉难以控制局势。因此当地警方高层一边把此情况向上级汇报,一边只能坐观热火朝天的捡钱场面,只是起维持秩序的作用,主要是劝阻捡钱的人不要互相起纠纷。捡钱可以,为捡钱打架不行。
这股捡钱热潮持续了五天,之后人数慢慢减少。半个月后,大多数人已经散去,仅有几十人仍然在此地不死心地寻找,但也时常有人在犄角旮旯又找到一些纸币或硬币。又过了一个多月,当地警方果断出击,封锁了该厂区,驱逐了仍在此安营扎寨的不明真相群众。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勘探现场,没发现任何异常,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撤了。
从此以后,这片厂区再次荒废,但从此出名,数年之后仍有附近的居民和过往车辆的司机乘客偶尔来这里转一圈,据说还有运气好的能在某个缝隙中找到一元硬币。直到多年以后,这片厂区被彻底拆除,该地区开始重新规划建设,此事遂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