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搬倒井 刘秀牡丹观遇仙

斩王郎 猛王霸邯郸建功

上回说到小将耿纯智勇双全，设计取了鄗县。贾复、陈俊奉汉中王刘嘉之命，远道前来卢奴相助刘秀。刘秀从刘嘉信中得知更始帝迁都长安，大封王、侯，唯独自己受排斥未封而恼羞成怒，黯然惆伥时，不料新婚之妻郭圣通回上谷娘家，又与“神镖王”姚江旧情重燃，做出红杏出墙，鸳鸯圆梦的事来。这乃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也。

且说刘秀屡攻柏乡不克，依邓禹所议，转击钜鹿。邯郸将军李参见刘秀虽然退兵，却留有耿植及那三千兵马离城十里下寨，紧紧牵制。李参因有李恽之败，以为前车之鉴，恐重蹈覆辙，不敢领兵出城去追，眼睁睁看着汉军往南而去。

当时正值六月盛夏，赤日炎炎，酷暑暴掠。汉军艰难南下，日行不过三十里余里，虽行军二日，还未走出柏乡县境，就已是马断饮，人缺水，口渴难耐，难以再进。刘秀令军暂歇，即遣王霸、耿纯、铫期四处去寻水源。众将领令寻了多时，无功而回，说这十数里之内，莫说水源，就连河堰皆已干固，村落早已杳无人烟。

刘秀闻言，手遮凉蓬，观视四周，但见所处之地，一展平阳，空空如也，连片树林遮荫处都没有，不禁怅然想道：“若王郎遣军在前阻击，李参再领军追撵，却是置身两面受敌，我军危矣，此处非久留之地也！”即令整军再行。

军士耐着饥渴，勉强又行了六、七里，实在再难行走，纷纷解甲去盔，就地而卧。刘秀心中正在焦急之时，隐隐约约见数里之外有一村落，村侧有一残庙，便亲自驱马前去寻水。

刘秀走近村前，见此村仅有十余间草庐，却未见一人。又转至残庙，见庙后有一大院，约有二亩大小，几棵松柏露出墙头，枝叶郁郁葱葱。刘秀正引颈从一断墙往院内探望时，忽闻院内飘出一阵花香，芬芳鲜美，沁人心脾。刘秀甚是惊奇，下马推开庙门而入，转到后院一看，只见院里栽满了牡丹，红的、黄的、白的，朵朵大如海碗，五彩缤纷，争奇斗艳。

正在惊异之时，刘秀见一老翁白须飘胸，两眉翘起，双目炯炯有神，笑容可掬，从花丛中钻出。刘秀上前作揖行礼，道：“在下刘秀，不请自入，冒味打扰，请老人家海涵。”

那老翁很是谦和，爽朗笑道：“将军何必多礼，有话尽管讲。”

刘秀指庙问道，“不知此为何地？高庙何号？请老人家指教。”

那老翁答道：“此地乃柏乡郝庄，此庙名为‘牡丹观’”又笑道，“看将军脸色憔悴，定是前来寻水。”不待回答，亦手向东墙一指，道，“墙脚有一水井，尽可饮之。”

刘秀拜谢，三步并着两步，急至东墙根一看，果有一井，其水清澈透，井旁竖有一石，上书“搬倒井”三字。刘秀大喜，即奔出庙外，飞身上马，引军前来取用。

将士们正值酷暑当头，口干舌燥，急需饮水，闻有井泉，焉能不高兴？争先恐后随刘秀奔至“牡丹观”院内井旁。

众人见其井直水深，又无取水之具，难以取饮，无可奈何，只得望井兴叹，搓手四顾。刘秀甚是着急，手拍井沿，自语道：“若井口真如石上之言，能搬倒就好也！”言犹未了，井口真就突然歪斜，水泉缓缓涨起，木碗可舀，战马能引颈而吸，且甜美甘口。将士们围将过来，人喝够，马饮足，又将所带壶囊灌满。当将士们满意而离时，井口且又徐徐直起，众人无不称奇。

刘秀去谢老翁，但那里还寻得到他？连呼数遍，未有回声，蹉跎之余，只得挥毫在庙墙上题下谢词，曰：“千军万马过柏乡，酷暑干渴热冲冠，惟有郝庄‘搬倒井’，饮水不忘‘牡丹观’。”这才出庙上路，进军钜鹿。

刘秀率军进入钜鹿郡，未费吹灰之力，先夺得广阿城，并下令在广阿整休数日，再攻取钜鹿。

一日黎明，忽有探马来报，“从北过来大队人马，象似王郎军。”刘秀大惊，披衣提剑登上广阿土城楼，向北望去。但见前方人头攒动，嘈杂煊哗，黑压压过来大队人马。又见前列有六、七骑，象似带兵军将，身后却并未扬着邯郸旗号。刘秀疑惑，命王霸向下喊话。

王霸粗声大嗓喊问：“大汉刘使君在此，城下是哪路人马？”

话音未落，就见一将上前，飞身下马，倒地就拜，并高声答道：“在下乃上谷耿弇，特来拜见刘使君！”刘秀俯首细看，果然正是在蓟州失散的耿弇。刘秀大喜，忙令军士开启城门，放其进城相见。

原来，吴汉、盖延、王梁、寇恂、耿弇、景丹闻刘秀军在钜鹿、广阿一带，便领上谷、渔阳两郡人马万余，一路向南寻来，途中连下中山、清河、河间等二十余城，斩邯郸兵首级一、二万。这日到得广阿城下，天还尚未亮起，耿弇见城门紧闭，便在城下喊叫起来。

耿弇与吴汉等入得城里，见刘秀倒地又拜。刘秀笑容可掬扶起耿弇，问及吴汉等人，耿弇一一介绍，众将上前参见。刘秀见吴汉、盖延、王梁、寇恂、景丹等，个个相貌堂堂，英俊威武，心中甚悦，也召来邓禹、铫期、王霸、耿纯、铫期等，与之互见。众将欢聚一团，拍肩拉手，好不爽快。刘秀手抚吴汉双肩，赞道：“早闻上谷、渔阳两郡民风强悍，将士勇猛，多有燕人之风，今日相见，果真如此也！众位将军弃王郎而助秀，秀应不负众望，与诸君共图功名，施展才华，共建大业矣！”众将皆点首称好。

次日，刘秀授耿况、彭宠为大将军；命吴汉、盖延、王梁、寇恂、耿弇、景丹皆为偏将，并发兵攻打钜鹿。

刘秀率兵来到钜鹿时，见钜鹿城下四处已扎满营帐，尽插汉军旗帜。刘秀正在诧异之时，忽然见一骑飞驰马前，一名将军跳下马来，边奔边呼道：“末将前来拜见大将军。”倒地便拜。刘秀惊诧，仔细一看，不禁大喜，原来这将不是别人，正是多时未见的猛将马武。刘秀忙翻身下马扶起马武，一问，方知是尚书仆射谢躬奉更始帝刘玄之命，率骠骑将军马武、将军刘庆、偏将庞萌、岑彭及三万人马来击邯郸王朗。

刘秀由马武前引，入营与谢躬、刘庆、庞萌、岑彭等一一相见。当下，邓禹、任光、马飞艳、王霸等也都来与马武、刘庆、岑彭聚首，自然互叙一番离别之情，想念之苦，情意甚浓。

刘秀向谢躬问及军事，谢躬道：“邯郸大将王饶在此盘据钜鹿，阻碍我军攻击邯郸。吾与大将军先共破钜鹿，再攻邯郸可否？”

刘秀赞允，令扎下大营，与谢躬两军合为一处，把钜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