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斗
作者:大马哈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28

来将拨胸挺背,如钢钉一样牢牢扎在梯口,双眼狠厉,将二楼在座之人一一审视扫过,众人随其眼光所至,均觉心头一寒,生出浓浓惧意。连唐荣也被其一望之下,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悸动,甚至对其产生一丝丝猛虎搏兔的卑弱无力之感。

可是武将的狠厉眼色,移至唐荣身边的香儿时,却斗然一滞,随即冰消雪融,眼中刹时换成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熊熊烈火,跟着径直迈开大步,无视众人,向香儿走了过来。站立唐荣身边的几名糜府武卫立刻走上一人,单手一拦,“这是敝府家眷用膳之地,不便将军上前。请止步。”

那人不屑地冷笑一声,嘴里甚至连回句声也是欠奉,众人尚看不见其出左手还是右手,只见红影一现,糜府武卫便被甩飞三米开外。

旁边正在用膳的高亮及几位糜府高职位的武师心中暴怒,仗着自己方面徐州别驾的背景,虽慑于其军人的身份与武威,但也忍不住一齐腾地跳了起来,围住来人。

红袍武将毫不停滞,更似乎要在香儿面前卖弄身手,鬼魅般的身影乱闪,一步跨到一名武师面前,兜胸一拳,武师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打得口吐鲜血,飞砸向在四米外的另一食案上,尚未等其落地,长腿一个旋踢,准准蹋中另一对手的右脸上,令其在空中连连翻出五六圈之多,叭搭一声掉在楼板上,立时人事不省。

跟着一声狞笑,持着身高,来到一名较矮的武师面前,一手钳住对方击来的一拳,然后用力一扭,不理其痛得大叫,跟着另一手抓住武师后腰带,双手如提婴儿般轻轻一举,便将武师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碰地一声掼在二楼地板上,震得全楼的木材咯咯吱吱乱响。如是这般,闪转腾挪,眨眼之间,五六名围攻的武人便只剩了高亮一个。

高亮毫不退缩,趁着红袍武将分心应付他人尚未回转,欺身上前,使出平生精华向其一脚踢去,不料红袍将身手难以想象地极其迅猛,侧身一下避过,跟着一个窝心脚反向高亮踹去,以此人脚力凶狠,一旦踢中,只怕高亮十成的命就此去了九成。

看看高亮身形变换迟滞,要生受了这一脚,众人吓得正待悲呼,突然高亮身体超出常规的惯性,忽向右移,红袍将一脚贴着高亮左肋擦身而过,众人惊哇声中,却见高亮肩头出现一支手,将其带向一旁,空门大开,背后稳稳踱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唐荣。原来刚才恰是唐荣将高亮带过一旁,救其一命。

唐荣原本未料到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句话不说,立刻就打,所以想出手已是不及,待从席上立起身时,其它人已纷纷重伤,只能救下这高亮一命。

只是刚才观看红袍武将的出手时,心中便第一次升出对一个人的惊惧。原本以为,身材高大的人,行动必然迟滞,反应不甚灵活,不料此人2米出头的身材,动作却是迅捷之极,比自己怕也不慢!

红袍将生平自16岁以来,从未有人能在其手下逃生,今日却在心仪的美人面前,被唐荣救下,心中既惊又怒,一声厉喝:“好胆!”便飞身扑上,唐荣不敢稍让,凝神运劲,使出十成功力,小心应对。

只见两人速度飞快,便如两尊八臂天王,满天尽是胳膊拳掌,噼噼叭叭,招招尽是实打,转眼各自攻出十几招。尾招时四手全力相撞,将二人一震分开,弹开两步,二人略一稍停,又要再次动手。

正在此时,却听楼梯处响起一把老者威严声音,“住手。”跟着再说了一句话,震得令素来冷静的唐荣也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那当头二字,竟是——

“奉先!”

唐荣耳中如平地生雷,轰地一声,再也听不进其它任何声音,只是将“奉先、奉先”两个字在耳中如山谷传声一样不停回荡,而老者后来的说话却是一个字也再难听见。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汉末如此英武挺拔的武将,又能以快取胜,除了“人中吕布”,哪还能做第二之想。吕布,吕布,这一个千余年来多么为人崇仰的战神的名字!今天,我终于与这千年的战神近在咫尺了!

无怪他能天下无敌,战无不胜——超人一等的身高,却是超人一等的速度,再加上超人一等的力量,天下哪还有人能出其右!就算自己,与之相比,也再无以前对阵其他人时的速度与力量优势,胜负也是难料,而实际上这十几招之后,自己双臂已被磕得生疼。那么,我还有机会可以打败他么?一念及此,唐荣的心脏立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阵寒意,而这寒意也恰好令自己从深陷三四秒的迷乱中清醒过来。

唐荣定神一看。只见十几名汉兵簇拥一位五六十岁、样貌雄壮的将领走了过来,“老夫并州刺史领骑都尉丁原,字建阳,奉大将军何进之令于并、兖二州慕兵,不知几位为何冲突?”

丁原!这是唐荣唯一佩服的汉末忠臣。董卓进京后,丁原以其忠勇,被少帝升为执金吾,希望能保护自己,他也确实尽忠执守,满朝大臣,是唯一一个敢与董卓分兵相抗的人,也为董卓最为忌惮。而观袁绍等满朝文武,放着旧北军、新西军以及宿卫军近十万而不敢用,个个委曲求全,最后只令董卓坐大。

听到丁原此问,唐荣暗想,俗语有言“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大家初次相逢,就算丁原是个传说中的忠臣,也不得不防,更何况还有这个吕布在身边,心念急转,不如以自己后世之名,再加上糜家的姓。

当下恭敬答道:“草民糜东,我等乃是徐州别驾糜子仲手下,奉大人之命正欲前往东郡公干,今日恰好在此歇息用膳,孰知此位将军上来之后,直奔府上女眷而来,我等不明何事,须知我大汉素以礼仪治国,男女授受不亲,故此上前阻挡,不料纷纷被此位将军打伤,至今尚不得其解。”说完,取出发自徐州的路引官文,呈上丁原观看。

丁原将路引等略一看过,点点头,“不错,果是如此。徐州糜子仲谦谦君子之风,我也多有耳闻,时常盼能一见。奉先,他所言可是实情?”

“义父,孩儿刚才本在巡视酒楼,以接待义父下蹋,只是见到这位小姐后,惊为天人,心生仰慕,想上前一叙罢了,谁知这帮粗人不由分说,上前阻挡,令我与小姐不得相见,也令小姐受惊,吃些苦头,自是应该。”

“胡说,你不曾听适才糜小弟所言,大汉乃礼仪之邦,你岂可不经主人同意,随随便便,说见就见,如此胡来。”

“喜欢一个人,自可直接表白,孩儿自小长在匈奴,便从未有这诸多繁琐虚伪,大汉的这些陋习繁礼,只当那些腐儒去学,令人生厌,不习也罢。要说那匈奴之人虽然粗鄙无礼,但胜在性情直率豁达,是真的英雄,敢作敢为,这样活着才是痛快酣畅。”

“一派胡言,不想你已随我两三年之久,还仍是野性不改,平时我一直叮嘱,让你多习汉礼,多看些汉书,你总不听,屡教不改,你不知你虽自以为坦诚,但在实际上却已冒犯了他人,你这孽障,真枉为我丁原义子,没得坏了我的名声,给我退下。”

唐荣心中暗道,无怪得日后吕布竟然叫出妻子与刘备在内室相见,原来是本身不习得汉礼,其实本身还是好心的。

吕布一脸不服,迅速瞄了一眼一旁的香儿,然后弯腰恭身向丁原行了个礼,便向外走去,只是在抬头转身一刹,唐荣却见到其眼神横了一眼丁原,闪过一丝忌恨与怨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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