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过去了,金莲的眼前,依然伫立着自己与武大郎和白玉莲分别的一幕:
当时,她抱着早已熟睡的孩子,送二人出了小村口。
她看看丈夫大郎,又瞅瞅玉莲妹子,微笑着说:“你俩啊,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丈夫回之以憨憨的微笑,深情地说:“我看,就叫元宝石吧。”
玉莲妹子凝望着她和他脸上的幸福,深情地说:“再加上两个字,叫他‘金玉元宝石’!”
回想先前一年多的时间,新婚燕尔的夫妻不能相见,金莲知道是由于西门庆的栽赃陷害造成的,所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痛苦。
但是,这次短暂的重逢之后,金莲早已压抑在胸中的思夫之情,却像潮水一样地喷涌而出了。
于是,漫漫长夜里,她夜不成寐地思念着武大郎和白玉莲;而在白天,她则整天抱着儿子“金玉元宝石”,在村口深情地遥望着,遥望着……
有时,望着蹒跚学步的“元宝石”,金莲也会吟唱起那首凄凉的《三不归》:
“八月十五燕往南飞,
跑腿子在外,都有三不归:
一不归,父母堂前不能行孝,
二不归,妻子床前无人陪,
三不归,年幼的子女依靠着谁?
我的夫君啊!为什么你还不回归?”
可每次《三不归》还未唱完,金莲已是泪眼婆娑,泪沾衣衫。
看到“元宝石”仰着小脑袋盯着她时,金莲就赶忙挥袖抹去双颊的泪水,再一次向远处眺望着。那里,正是武大郎和白玉莲失去知觉,倒地而眠的地方。
但是,金莲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亲人,竟从那里被拖进了西门庆的地下室,忍受了惨绝人寰的屠杀。
金莲更不会想到,丈夫和妹子的头骨,就遗弃在对她觊觎许久的欲火难耐的西门庆家里。
虽然没有找到魔壶和舍利子,但是,西门庆还是蛮心旷神怡的。因为毕竟消除了武大郎这块绊脚石,还顺便消除了“苏爬灰”的女徒弟李瓶儿。
这就不仅使自己在通往“莲花”的道路上,变得畅通无阻,而且切断了“苏爬灰”寄情雪浪石的后路。
马上乐也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她虽然没有从武大郎和李瓶儿的嘴里,掏出魔壶和舍利子的秘密,但是,大宋政权的灭亡也是指日可待。
于是,马上乐愈加勤奋地守望着“王记茶馆”,因为那是她的工作岗位。
善解人意的“王婆”,看到“西门提刑”要巡游四方了,便派出自己的“女儿”蓝蝴蝶,时刻不离西门庆的左右。
虽然马上乐知道,杀死武大郎后,找到魔壶和舍利子的希望愈加渺茫,可是,她仍不愿意看到清河刷子独吞了胜利的果实。
一次,金莲吟唱完了《三不归》,就看到“特别提刑”挽着一个妖艳的女子,正在向她悄然走来。
目睹着那个女子的轻佻之态,回想着西门庆闯入武家房门时的狂妄之举,金莲的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然而,西门庆还是无所顾忌地走到了金莲的面前。
西门庆丢下蓝色妖姬的纤纤玉手,冲着自己的女邻居厚颜无耻地唱起来:
“八月十六雁往西飞,
跑腿子在外,管他归不归!
一不归,父母堂前耍黑影,
二不归,美人床前邻居陪,
三不归,年幼的玉儿随西门!
大嫂啊,何必整天吟唱三不归?”
听完清河刷子的“三不归”,蓝蝴蝶竟掩面“嗤嗤”地笑了起来。
金莲刚要转身离去,西门庆就拽住了她的手:“大郎嫂子,我俩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邻居。大郎哥的事儿,就是我西门庆的事儿,他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就像一块儿风吹不散的彩云,我们就像一对儿棒打不散的鸳鸯……你天天站在这里遥望着,真使我的心里不好受啊!”
听着清河刷子“煽情”的话语,蓝蝴蝶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舌尖儿,才没笑出声来。
“放手!你这个畜牲。要不是你西门庆栽赃陷害我家大郎,我们能妻离子散吗?”金莲猛地挣脱了西门庆的手,麻利地给了男邻居一记大耳光,大义凛然地说,“西门庆,你听好了:如若再敢欺负老娘,老娘就吊死在你西门家的大门上!”
“啊呦……啊呦……”西门庆把自己的“刷子脸”伸了过来,讪笑着说,“大嫂子,你的花拳秀脚,还挺厉害的!其实,我西门庆也没别的意思,彩云不彩云的,鸳鸯不鸳鸯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为你担心啊。如果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了强奸犯,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啊!杀人不眨眼的贼寇们,都是先奸后杀的……啊,惨啊……”
“去你妈的……”看到西门庆又要抚摸自己的胸部,金莲果然用上了花拳绣腿,猛地朝西门庆的裆部踢去,“老娘就是被那些山贼强奸了,也比让你个大刷子摸来摸去强!”
“啊呦……啊呦……”西门庆夸张地紧捂着自己的裤裆,冲蓝蝴蝶讪笑着,还自嘲地说,“这大郎嫂子的花拳绣腿,果真名不虚传;你看看,把我的鸡蛋儿,都快踢飞了……”
虽然忍受了邻居金莲两次猛烈的攻击,但是,在西门庆看来,这也是“不入虎穴、焉得烈女”的尝试而已。
西门庆还迷离地想:金莲妹子的小脚儿,对我的“按摩”还是免费的。真舒服啊,哈哈……
而在西门庆迷离之际,金莲却头也不地走了。
金莲走远了,又吟唱起了“三不归”,好像是在故意给西门庆难堪。
望着金莲那窈窕而妩媚的身影,西门庆猛地拉住蓝蝴蝶的手,高瞻远瞩地说:“我的美人儿,你不要笑啊。别看这个小乖乖儿女,现在这么贞烈,可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软软地躺倒在我的床上的……不信?我先睡你!”
被金莲的秀腿“折磨”成了“火燎腿儿的三寸货”,西门庆便急不可耐地抱起蓝蝴蝶,欲火难耐地向路边的庄稼地奔去……
稍顷,伴随着庄稼茎秆儿的“嘎吱”声,一阵浪笑从庄稼地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