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男邻居西门庆“特别提刑”和女邻居金莲相安无事,只是西门庆与隔路相望的王记茶馆来往密切,密切得犹如“人妖表演”时火热的贴面舞。
今晚,又是一个欲火难耐的夜晚;现在,又到了茶馆里扑闪出狐光的午夜。
“王婆婆,看来,你的另一手儿,该出场了……”西门庆一边轻呷着马上乐送来的“浓浓姜茶”,一边坏笑着冲里屋说,“这事儿总是按兵不动,你不着急,我西门庆急啊。”
“嘻嘻……”茶馆的老板娘马上乐,换了一身行头,露着大半个**,一步三摇地从里屋晃了出来,指点着西门大官人的额头,谆谆教诲说,“好侄儿,你就忍耐忍耐吧。吃‘宽煎叶儿茶’,还得等个火候呢……”
看到西门庆脸上一片茫然,马上乐接着说:“你的蓝蝴蝶,去北方领新的任务去了。如果……如果你实在抗不住,我上吧。”
“上你?”西门庆“霍”的一下子站起来,鼓着身体的某个部位说,“哈哈,我还真想你了呢。”
“嘻嘻,你这个刷子!”“王婆婆”红艳艳地一笑,娇嗔道,“你看你,都做特别提刑了,还是像十几年前那样得猴急……”
随后,诺大的“王记茶馆”里,就传出一阵小木床的“嘎吱”声,那丝狐光一闪,就扑灭了。
夜静得出奇;黑得可怕!
金莲抚摸着“金玉元宝石”的小手,却是辗转反侧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金莲,独自一人来到了清河边。
景色真美啊:岸上的柳儿,在疯也似的长;河里的水儿,在疯也似的流;草地上的虫儿,在疯也似的逐;柳树上的鸟儿,在疯也似的唱……
时间正好是春天。草长莺飞、百花烂漫的春天!
金莲踏着草儿、赶着虫儿,沿着清河岸一路走来。
啊,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他站在嫩绿的柳枝下,只露出了小半边儿脸。
他俯视着苍茫的清河水,淡淡地说:““爸,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啊?弟弟,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回来啊?”
金莲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缓缓地向那个声音走去。
但是,走到了他的跟前,却看不清那男子的真面目。
“西门庆,西门庆,你这个王八蛋……”还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只不过一提到西门庆,就显得愤愤然,“你还俺的裙子!”
听了这句话,金莲禁不住用手掩面,“嗤嗤”地笑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还穿裙子吗?
稍顷,金莲却想到了自己的裙子——那件萧燕燕题写着“武莲并蒂”的洁白连衣裙。
萧燕燕这个女人挺阴毒的,只是这件事儿,还办得不错。
一想到自己也在找裙子,金莲禁不住暗自笑起来:这天下的男人和女人,咋都在找裙子啊?
哦,对了。兴许他要找的裙子,就是我要找的裙子呢。
如果此裙子,就是彼裙子,那该多好啊!
天下姻缘一线牵,两国男女裙为媒。
结束敌视,结束渗透,结束战争,结束蚕食,结束屠杀……各国之间的黎民百姓,兄弟姐妹般地相处相待,各国之间的皇亲国戚,亲家连襟似的各司其职,天下太平,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金莲真想冲过去,问一问那个男子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武郎”。但是,女子的矜持,还是促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金莲小声地嘟囔起来:“武郎,我的武郎,你在哪里?”
“妹子,你咋知道我的名字呢?”又是那个男子的声音,但是轻得像从柳树丝绦上滑过的微风。
“大哥,真是你?”金莲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就像柳树上黄鹂的鸣叫,“大哥,你真是我的武郎?”
不等那个男子回话,金莲就张开双臂,深情地扑了过去。
但是,那个身影,却远去了,远去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金莲从梦中惊醒了。
“哒哒哒……”
“嗒嗒嗒……”
看样子,外面的人等了很久,但还是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自己要找的人。
“大郎,大郎回来了?”金莲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就奔到了门边,“谁啊?是你吗?武郎?”
“……”
“你这个坏东西?怎么不搭话?”金莲抽出门闩,一边从门缝里外看,一边娇嗔道,“人家,天天儿盼你回来,可你回来了,还跟俺捉迷藏……你真坏!”
“咯吱”一声,门被轻轻地撞开了,是一个小和尚。
“臭和尚,天还没亮,你敲俺的门干啥?”金莲慌忙抓起门边晾晒的一件半湿的衣服,麻利地披在身上,又羞又恼地问,“臭和尚,你说话啊?”
“臭和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大郎嫂子,不好了!你家出事了……”
“出事了?”金莲的秀发猛地一乍,双眼发花,她斜倚在门框上,强打着精神问,“出啥事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金莲家的小院子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和尚。
更不知什么时候,“臭和尚”把一堆血衣,放到了金莲的手里。
金莲透过朦胧的双眼,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两件血衣,一件是自己丈夫大郎的,一件是自己妹子玉莲的……
这正是两个月前,自己送别武大郎和白玉莲到村口时,在惨淡的月光下,看到的那两身衣服。
从这衣服的褴褛破绽,从这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可以想见这两件衣服的主人,生前和敌人作了何其残酷的厮杀,也可想象,他们二人是怎样惨死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大郎!”
“玉莲!!”
“为什么……为什么?”金莲手捧血衣,仰望着昏黄的苍天,欲哭无泪地喊道,“你们,为什么被害了啊?”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唤,斜倚在门框边的金莲,变得双眼发黑、四肢发软,有气无力地瘫倒在了自家门槛上。
不一会儿,一阵杂沓的声音骤起。
这是院子里的和尚们,在“做水路”,超度武大郎和白玉莲的魂灵。
但是,“和尚们”色迷迷的目光,却紧盯着横卧在门槛上的金莲。
只见她半裸着身子,头朝外、脚朝里地瘫在了门楣上,一只娇挺的乳峰,半遮半掩地露了出来,一只儿白花花的大腿,却高高地翘着……
虽然和尚们“各司其职”,但是,班首轻狂,念佛号颠三倒四;维摩昏乱,诵经声不顾高低;烧香的人,推倒了花瓶;秉烛的头陀,错拿了香盒。
更有那“宣盟表白”,把大宋国错称为大金国;更有那“忏罪阇黎”,把武大郎念成了吴大娘。而长老心忙意乱,错拿徒弟的手做鼓槌;沙弥心旌神荡,竟用坚硬的磬钵,敲得老僧的光头鲜血淋漓……
还有一个高个子和尚,双眼发直,欲火迷蒙,恨不得把眼剜到金莲白花花的双腿根儿里去。
这伙“弱智的和尚”,并不是真正的和尚,而是马上乐临时拼凑的“人妖”。
原来,为了一睹女邻居金莲的芳姿,西门庆真是绞尽了脑汁。而被压在西门大官人身下的王婆,竞想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鬼主意。
这个恨不得把眼剜到金莲双腿里的和尚,就是刚和王婆**之后的西门庆。
目睹此情此景,西门庆暗自发笑:果然,效果不错!“王婆婆”的这一招,真得很厉害啊,它不仅让金莲知道武大郎早已魂归西天,而且使我看到了那具日思夜盼的**。
但是,沉浸在无比悲痛中的金莲,却没有看破这个天大的骗局。
她只是无助地把自己的**,展示给了众人,因为她早已昏死了过去。
“妈妈……妈妈……”“金玉元宝石”被假和尚们表演的闹剧,惊醒了,又看到母亲昏倒在了门槛上,便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惊叫着问,“妈妈,妈妈,你怎么样啊?”
听到这天真幼稚的哭喊声,“高个子和尚”急忙走了过来,声泪俱下地说:“孩子,你的爸爸,不幸遇难了……孩子,你要坚强啊!”
伪装成花和尚的西门庆,想看一看“金玉元宝石”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反应,可是,这个蹒跚学步的幼儿的表现,却令西门庆异常震惊。
只见“金玉元宝石”把眼泪一抹,把双脚一跺,转身拿起了门内的菜刀,冲着“花和尚”说:“告诉我,凶手是谁?我要杀了他!”
听到这个幼稚而坚定的声音,西门庆抑制住自己狂窜的心跳,只好奸笑一声说:“是……是***水泊梁山上的一群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