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大人，您吩咐的那些东西已经写好。”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地向瑞卡德行礼。“打算什么时候送出？”

“送信的事我已经交给科斯伯爵了，你们只需要把信封好后交给他就行。”

“那好，都在这里。”希尔曼接过学徒手中的信，递给瑞卡德。他稍稍检查了一下，所有的信封都还没有盖上封蜡。

“科斯伯爵，盖封印的事就交给你了。”瑞卡德把信递给他。‘八爪章鱼’拿着信走到学士的书桌边，“希尔曼国师，可否把封蜡借我一用？”

“苏博，给伯爵大人拿一下。”老学士吩咐道。站在他右边的深色皮肤青年走到木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交给科斯伯爵。‘八爪章鱼’接过后立即将其打开。

“首相大人，您的戒指。”他对瑞卡德说。

“伯爵一直保管是陛下印玺的保管者，不打算用它吗？”他提醒。

科斯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大人，这是首相御令，应该加盖首相印玺才合适。”

他要在我的面前加盖封印，莫非已经有所察觉？瑞卡德想，科斯一向谨慎小心，是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的。他一定会想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谢谢你的提醒。”他摘下戒指，交给情报头子。

科斯拿起封蜡，放在烛台上烤化。融化的火漆蜡像血一样鲜红。他把它们小心地滴落在信封的封口处，趁还没有凝固的时候迅速盖上首相印玺。待到七封书信完全上封后，他把它们整齐地叠在一起。

“信鸦已经准备好了。首相大人还需要检查吗？”

他已经感觉到我对他不放心了，这样盯下去是不会盯出什么结果的，不如放一放，让他放松紧惕。“哦，不了。”他拿起戒指，戴在手上，“书信既然已经上封，就没必要再检查信鸦了。那些都是经常送信的老手吧？没有生头就行。”

“放心，都是老手。”科斯回答，“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瑞卡德点头。‘八爪章鱼’随即拿起书信转身下楼，脚步声清晰可辨。等到那声音轻得像山谷回音的时候，希尔曼学士从后面走过来。

“首相在怀疑什么？”

连他也看出来了，也难怪科斯会那么警觉。看来我太操之过急。“大国师不觉得我们的章鱼大人今天表现很奇怪？”

“你是指他主动要求送信这件事？”

“不止这个。他今天热情得好像变了一个人。”

希尔曼点头，长长的白胡须在胸前抖动。“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像他了。那么首相觉得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送信。”

“可是他已经当着我们的面封好了书信，再拆开会留下痕迹，这样的错章鱼不会犯。”

他的确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当面封好书信是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同时找到多个证明人。即便阿苟斯问起，也能顺利脱身。“大国师忘了他是章鱼，触手和脑子一样多。不过以您的猜测，他如果要私下送信出城，会怎么做？”

老人沉思片刻，用手指绕起胡须。“既然书信上不能做文章，那就只能在信鸦身上做文章。要想得到答案，应该去查一查他送信的渡鸦。”

“但是我们刚才拒绝了他的邀请。”

“这个有什么。”老人微笑着说，“您是首相，可以说宫里混进了外国的探子，需要全面搜查。这样不管是谁，都无法拒绝您的要求。”

这老头也是只章鱼。瑞卡德评价。“彼得瑞。”他叫来小侍从，“立刻去史蒂夫斯伯爵那里，向他要一队守备军来。就说首相得到密报，宫里混进了别国的奸细，需要搜查。”

“遵命。”经过两次狂奔，男孩的腿脚已经酸痛得不那么灵活了，抽搐着步下楼梯。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

“他是瑞根家族丽贝卡夫人的儿子吧？”老人问。他和丽贝卡夫人有亲属关系，据说是她外祖父父亲的弟弟。

“是老三。”还是个笨蛋。瑞卡德答道，不过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这次男孩办事倒很利索。没过一刻工夫，就看见史蒂夫斯伯爵亲自带领四十名红袍子守卫匆忙赶到学士塔下。“首相大人。”这个帽子上装饰着夸张的鸵鸟毛的红脸男人原地使劲一跺脚，挺胸收腹，站得笔直，“请吩咐任务。”

突然，他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丝丝缕缕的酒气顺风飘到了瑞卡德的鼻子里。再看后面，好多守卫酒劲未消，脸红得赛过大石榴，站在那里东倒西歪。史蒂夫斯伯爵也在第一时间后，立刻恢复到喝酒之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七重地狱啊，这个酒鬼竟然带头喝酒，大早上就醉成这样？瑞卡德的手一阵抽筋，想给这醉鬼一巴掌，叫他清醒清醒。

“史蒂夫斯伯爵。”他喊道，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史蒂夫斯伯爵！”他又叫了一声，怒火顿时上扬。“史蒂夫斯伯爵！”

“首相大人。”这位都城守备军司令喘了口大气，缓过神来，睁开布满红丝的眼睛。“对，对不起，首相大人。”刺鼻的酒气伴随着他的声音喷吐出来，叫人想起摆放了好几天的剩饭剩菜。

今天算了，以后找个时间好好修理他一下。瑞卡德强压怒火，吩咐道：“请伯爵把守卫们分成六人一个小组，东边从莫顿宫开始查，西边从首相塔开始查，要每个角落都查遍。”

顿时，喝的醉醺醺的守卫们在同样酒醉的司令的带领下，吵吵嚷嚷地站队。“大人，要查什么东西？”史蒂夫斯.卡特文森还没糊涂到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却忘了这个‘什么’是何物。

“一个别国的奸细。”解释似乎不能让这醉鬼理解，他仍然瞪着发红的眼睛望着首相。“要查陌生人！”瑞卡德咆哮。

“遵命。”史蒂夫斯.卡特文森回应了一个扭曲的微笑，摇晃着两条粗壮的小腿，驱赶着一队守卫往东边的莫顿宫赶去。

“首相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再迟恐怕……”老学士小声说道。

“走。”瑞卡德朝着那些醉醺醺的守卫一挥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