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合肥城城南兵署。
张虎随着蔡瑁等人打马来到兵署,又下马来到兵署二楼后,却见他那父亲张辽,此刻正襟危坐在书案后面查看着手中什么卷轴。
张辽看到他等上来,这才站起身来说到[来的正好,马校尉,此乃蔡校尉带来的有关你的公文,其中有对你职责的安排。你拿去看一看吧]说完,往书案上一指。
张虎顺着老父的手指一瞅,发现确实有一叠丝绸躺在案机上,便也不客气,欣然就拿起来就观看。
这一看才注意到,此乃他家大老板曹操的亲笔手书。
上书云【武威校尉马云皖城拒敌有功,孤亲准其官复原职。然则,孤念其统兵能力尚缺,故特将其划在荡寇麾下多加磨砺。马云一切行止,听凭荡寇调遣。】落款自然很非常简单,又非常熟悉的一个字,【操】。
看到这一节内容,张虎的心理七上八下,思忖[这老曹到底啥意思,不是说给老子什么监军做吗,为何只字不提?]想到这里,张虎一脸狐疑的扭头过去看看那蔡瑁,却发现对方满脸微笑的看着他。
张虎心中那个有气,用右手对着自己左右的丝绸指了指,示意对方是否清楚这公文的内容。
哪知道,那蔡瑁看到他的手势后,还是一脸的微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直看得他心中火大。
正当他脑子里转悠着各种可能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父亲明显的加大了声量再喝问[怎么,马校尉对曹公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
张虎没估计到自己老爸一开口就拿官帽子压人,慌忙鞠躬道[不敢、不敢,马某人怎敢对曹公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张将军说笑了!]
张辽闻言,接着又问道[那,马校尉的意思,是接受这公文的安置了?]
自他再次来到合肥城后,就被自己老父一再的落脸,这样的遭遇,让他张虎想起了自己先前也是在合肥,他受那夏侯?棍罚时,他那老父明哲保身的表情。
一想到旧情,张虎也没了刚才还有的尊敬之态,闻言也只是冷冷的回答道[马某人食曹公俸禄,理应为曹公解忧。自然得曹公安排俺去哪儿俺就去哪儿,曹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张将军,何必多疑!]
他身旁的蔡瑁等人听出了他的口气有变,尽皆担心他这毛脸的汉子又耍性子闯了祸事。那蔡瑁还急得就在后面扯了他衣袖拐子一下,示意他检点一点脾气。
却没料到,那对面的张辽似乎没听出他变调的口气一般,任就淡然的吩咐道[既然马校尉能如此忠于职守,那就好最好,省得张某人还要多费口舌。日前,张某人接到探马来报,那东吴孙权又在皖城屯兵。如此一来,合肥西南两面都受到了威胁。而眼下,合肥城内能靠近濡须口又能活着回来的,恐怕也只有你马校尉。因此,张某想你马校尉还是游击于濡须口附近,也好为我等探来重要敌情。不知,马校尉意下如何?]
听到自己老爸在他刚刚来合肥赴任,就马上要将他调走,张虎心中有气,正待申辩两句,却听到乐进已经抢先说道[张将军,昔日他马公章毫无建树,若你让他屈居探马这也还说的过去。如今,马公章已经是身居校尉之职,仅比你我略低一等,你却还叫他做个斥候的角色,这未免有点。。。]
张虎意外的听到这乐进破天荒的为他说好话,更加之他知道这乐进乃是官居右将军,按理说官位还比他父亲那杂牌将军要大那么一点点,怎么这乐进会说的如此低声下气。
故而,闻言他就忍不住想扭头过去,想看看这乐文谦是不是脑袋上错了方向,却又听到他父亲用冷漠的口气回应了乐进的话语
[现今,曹公委我以合肥城守之重任,说不得张某人就只能倾全力来为曹公分忧,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这时候,张虎才注意到,他父亲左手上还捏着一团丝绸卷。见他父亲如此严肃的训斥那乐进,这官居右将军的乐进竟然不敢还口,这让他意识到,显然那一团丝绸卷就是他父亲新任城守之位的官方文书。
由此,张虎心中暗自震惊,不过他还没意识到这城守之位到底有什么特权,因此还在暗自揣摩。
哪曾想,张辽话音刚落,那李典便在一旁插话[文远兄,愚弟以为,曹公刚刚南征过孙权,只怕此刻东吴人忙着修补破损的营寨尚来不及,应该无力北犯吧!况且,若真的孙权会短时间的再犯境,那以曹公的英明,怎么可能才给你我这不足万人的兵马?]
张辽听到这两个一向跟他斗气的同僚,这会又是搭台合唱,气得正欲严肃的训斥两句,却意外的听到蔡瑁说道[且慢且慢,诸位且慢争执!依老朽看,马校尉刚到合肥,怎么地也得让我等为他办过接风酒宴,让你我尽了这地主之谊,再谈其他也不迟嘛。张将军,你意下如何啊?]
张辽怎么会不知道蔡瑁这是在给他台阶下,更明白眼前的蔡校尉他张辽也不能轻易得罪。因此,听到蔡瑁如此一说,张辽便随口说道[德?兄言之有理,正该如此。]
蔡瑁得到张辽的答复,随即朗声笑道[那好,蔡某人今晚便在舍下为马校尉接风洗尘,望诸位将军看在老朽薄面,都早来捧场啊,哈哈。]
张虎看到蔡瑁把这官场话一说,不但乐进、李典两人欣然允诺,连他的老父也跟着站起身来抱拳应诺。
看到此景,他心中禁不住的思索[嚯,这蔡老头面子不小啊,说起来你老小子跟我一个官阶,居然能让这合肥城内三巨头如此俯首帖耳,难得,怪哉?!说不得,看来老子还得好好跟你老小子套套近乎才行!]
想到这里,张虎赶忙转身跟蔡瑁抱拳笑道[马某人初到合肥,无德无能,又怎么敢劳动蔡老丈如此厚爱。我看,这接风酒还是免了吧!]
哪知,那蔡瑁闻言不悦的说道[马公章你莫非是瞧不起老朽,深怕老朽没实力招待好你这位贵客不成?]说完,把老脸扭到了一边。
张虎还未辩解,就听到李典对他附耳说道[马兄弟不可无礼,这蔡瑁乃是荆州蔡氏家族族长,你别看他只是区区校尉官阶,但论他蔡家家族财力物力甚至人力,在本朝无人能比,连曹公都要礼让他三分!兄弟你须知好歹,不可狂傲无边。]
莫名其妙的就被李典说了一顿,张虎本待生气,但转念想到他来着合肥城不过是为了混个时间,干嘛要去得罪了这些当朝大员。如此一想,他也就按奈住心中的火气,再次对蔡瑁抱拳笑道[如此,那马某人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蔡瑁看到张虎给了他面子,乐呵呵上前想要轻搂他的肩膀以示亲近。
但显然以蔡瑁的身高,想要去搂张虎的肩膀这还比较费事。不得以,那蔡瑁也只能拍了拍张虎的熊腰,这才对众人说道[如此,蔡某人就先去吩咐家人准备,马校尉,我看你我两个小官就不要在此地逗留,以免耽误了众位将军的正事!走,老哥哥我这就带你去安置居所!]说完,不待张虎反抗,抓起他的左手,就朝下楼去。
蔡瑁这话一出,反倒将那张、乐、李三人说得下不了台,纷纷摇手告罪,最后更一起亲送他二人到楼下,他三人这才转身再上楼去,继续为合肥城内的军机大事而相互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