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田刚刚来电，二儿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加上自己的抱怨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通，刚聊完，放下手机，父亲就回来了。

“爸，您这是咋了？”二儿一看父亲煞白的脸色，焦急的问道。

“没事儿，你先去给我倒杯水！”袁爸爸一边指挥着儿子，一边顺势就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吗，感觉头晕乎乎的。

二儿把水端上，问：“您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袁爸爸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一杯，感觉稍稍好了一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拿在手里说：“这是一万块钱，家里存折上还有一万，你去给取出来！我跟你姨父也说好了，明天让他带你去见系主任，你把这个送给他！”

“您哪来的钱啊？”二儿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姨父都说啥了？”

袁爸爸喘着粗气说：“你姨父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六个人里面选三个，有一个还是内定，所以让我还是去找找系主任，所以就只能这样了，你放心，家里还过得去！”

“这钱是您找别人借的？”二儿看着父亲手里的信封问。

“公司支的，你先别管这个！”袁爸爸轻描淡写的说。“反正都算了，一年也就还了，不要紧的！为了你的前程，这个钱也不冤！”

二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要让自己的父亲承受这样一份压力，他心里都能想象得到他的父亲在公司点头哈腰求着公司借钱的摸样，鼻子酸酸的说：“爸，您……”

袁爸爸抬手打断他的话，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好赖也就这一次了，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爸，又让您去求人了！”

袁爸爸慈祥的摸了摸了儿子的头说：“你爸没什么本事儿，你长这么大以来，爸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这次再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呢！”

二儿听着有点心酸，说：“爸，您怎么这么说呢，您看，您一个人撑着一个家，为了供我上学，您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您不是什么都不能给我，而是您把全部都给我了！”

袁爸爸看着二儿笑了笑，说：“你真是长大了！爸是老了，现在就是能为你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您瞧您说的，这才哪到哪儿啊，五十出头就说这话，晦气！”

“呵呵，晦气，晦气！”袁爸爸笑道。

“哎！”袁爸爸叹了口气说：“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今年厂里组织体检，三高！”

“您要多注意休息，现在整天忙得昏天黑地的，我看着都着急，您啊，还是身体要紧，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再熬个两年，你这一毕业，咱就算熬出头了，呵呵！”

“我当时就不应该考研，我要是直接找工作，现在估计都有钱挣了！”

“你不能这样想啊，男子汉大丈夫，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嘛，眼前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等你读了研，那就又上了一个台阶了，你看我们厂里的那些个经理都是研究生毕业，你看人家过得多好啊，三十出头，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啊，你看这个学历还是很重要的，有个文凭总是有很大优势的！”

“那也有好多没上学的，现在事业不也做得挺好的吗？”

“那是特例，多少人里才出一个啊，你不能跟人家比，你要先把自己想成平常人，知道吗？学历肯定不是万能的，但是对与平常人来说，没有学历就万万不能了，你看我跟你妈，就是你最好的反面教材！”

“哎，不过这话说回来也是，就跟英语四级一样，本来嘛有个证似乎没什么用，但是当大家都有，你没有的时候那就看出厉害来了！”

“咱们国家现在以证说话还是大方向！都讲镀金嘛！”

“跟我们三儿说的一样，就像卖大白菜，贴上个标签，价格就上来几倍了！”二儿一说起学校的事就来劲了，“您都不知道，现在学校里考证都考疯了！各种资格证，现在的学生是，不管有用没用，都去考一大堆，那些考证报名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钱往里扔，我们班有一个，大学四年考了十几个证！我看着都晕，第一次去面试，用一个包背着，到了面试官那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往桌上一倒，你猜人家面试官说什么了？”

“说什么？”

“那面试官挺幽默的，他说，对不起，我们不办证！说他是办假证的呢，哈哈！”

“哈哈！”袁爸爸也笑了起来，可这一笑不要紧，忽然觉得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一瞬间变得很苍白，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僵硬了很多。

二儿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煞白，问道：“爸，您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袁爸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平衡，压下那一股劲，说：“没事儿，这两天有点累，你忙你的吧，我得歇会儿，歇会儿就好了！”

“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去啊！”

袁爸爸摆摆手说：“不用，老毛病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咪一会儿，咪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袁爸爸就眯着眼，头靠在沙发上，很安详的样子，二儿一看父亲这样，也不好多打扰，把一万块钱拿在手里，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到电脑桌底下的抽屉里。出来看了父亲一眼，说：“那您眯一会儿吧，我再看看我那个毕业设计的东西，要交初稿了！”

“你忙吧，一会儿叫我！”袁爸爸喘着粗气眯着。

二儿回到电脑旁，继续看着电脑里的关于毕业设计的初步方案设计。他虽然人一直在家，但是也一直通过电子邮件跟导师保持着联络，而且导师也给他传来了一些资料，是上一届的学生毕业设计交的任务，当然导师有话在先；“这是给你做参考的，不能抄袭，给你的图纸资料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所以你还是要自己设计。”

二儿坐下一会儿，忽然想起怎么妈妈还没有回来，一般情况下她应该要比父亲回得早才对啊。于是喊道：“爸，我妈又要加班啊？”

那边没反应，二儿又喊：“爸！”

还是没反应。

他站起来，到门口看了一眼，看爸爸正安详的靠在沙发上，兴许是睡着了。

“有没有这么快啊？就睡着了！”二儿嘟囔了一句，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准备给父亲盖上，怕他着凉。可是手一触上去，父亲的身体竟然歪歪的就滑倒在沙发上了。

“爸！”二儿摇了摇父亲，一点反应都没有。

“爸，爸，爸……”当二儿喊道第三声的时候嗓子眼儿已经紧到憋不出声了，最后一个“爸”字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挤出来的，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慌乱中一时不知所措：“爸，您怎么了这是，爸，你快醒醒！”二儿摇动父亲的动作很猛烈，可是父亲就是没有睁开眼睛，他一下窜到电话机旁边，由于动作太激烈，一下子把电话碰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忙音。他借着趴到地上，拾起话筒，拨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