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主审官是位年轻的狱警，是大家公认的狱中审讯高手，口舌伶俐，临场应变能力极强，以往比较棘手的调查审讯都是由他操刀。而这次，他却栽在了尹大霞这种愚笨的女人面前，着实让他羞愧而又恼火。

石所长、于池和李云霞等参与旁听。

面对男狱警投来的求助目光，石所长苦笑着摇了摇了头，说：“咱们先谈到这吧！一会儿局里的人来了之后，研究研究……再说！”

他示意于池和李云霞将尹大霞送回隔离室。

三个女人走出门后，男狱警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嗫嚅道：“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竟然……”

“她说的完全在理啊！”石所长递给那小子一支烟，给他点燃之后，笑着说道：“得到这样一张纸条，我们一下子兴奋地有些忘乎所以，觉得杀人者已经抓到了。经过这次问话，我们才明白：仅凭这样一张纸条来认定杀人凶手是不可能的！”

“嗯。但是，只要写纸条的人站出来……”

“她不敢站出来说话必有原因，一个可能是：这桩案件可能是一起多人参与的谋杀案，背后还隐藏着主谋，而她又是哪一个，甚至连这位目击证人都猜不透，所以她不敢贸然现身……”

“石所！高见，高见啊！”那小子激动地在老石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高声吼道：“肯定是这么回事啦！一个人作案，绝多不会做得那么的滴水不露，无声无息。只有多层保护和协同作战才会干得如此完美！”

“你***轻点儿！”石所长抚摸着被拍疼了的肩头，有些恼火地说：“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一个可能性。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尹大霞说得对，这是杀人者分散大家注意力的招数，把箭头胡乱指向不相干的人，让我们瞎忙活而自己则是躲在一边看热闹。”

“也对。那么只要查出这个写字的家伙……”

“谈何容易！经狱医鉴定，这张纸条上面根本没有指纹痕迹，好像字迹也不是用笔写出来的……”

“不可能！石所，别听他的，那*除了会给人开镇痛片、紫药水，那里懂什么鉴定指纹！不用笔怎么会写出字来？难道是鬼……”他打住话头，胆怯地望了所长一眼，低头抽烟。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有从这张纸条下手――查出作者是谁！”

“明白了。我和于池、李云霞她们马上着手对笔迹。”

“嗯。另外找出3 号犯人的体检档案一一记录下来她们的血型……”

“嗨！”那小子拍的脑门啪啪响――这次是拍自己，没敢去招惹“石所”。他兴奋地呼喊着：“这岂不是太简单了吗？只有核对一下血型，目标基本就被锁定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没想到。石所，您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狗屁神奇啊！这也叫神奇――基本常识而已！”石所长对话这家伙的无耻吹捧毫不感冒。“只是鉴定血型需要取样拿到市局，这要耗费些时间。况且在这张纸条上取样也不是咱们能够做到，要等法医到来。”

市局的人很快赶到，法医对那张血字纸条进行一番化验鉴定，最终结论与狱医完全一致：纸条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而且字迹也不是用笔写出来的。

但是，法医毕竟是法医，他非常清晰地分析出了这张纸条产生的全过程：“这是一张从墙壁上撕下来的纸条。为什么这样讲呢？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很陈旧，枯黄干脆，至少有近十年的历史了！而背面有浆糊涂抹痕迹的新闻纸，即说明它原本是贴在墙上的旧报纸。纸条形状极不规则，边缘不整齐，是说明他使用非常规的方法即食指和中指的背面关节处夹着纸角，这样――翻卷着撕下来的。这样就不会留下指纹了！另外，他是站在墙壁前，在报纸的空白边缘将字写好后才撕下的。是沾着鲜血写的字，这毋庸置疑。但是，他不是用笔而是用指甲写的字，关于这一点，从字迹的笔锋和刻痕上很容易看出来。是的，他有很长的指甲且锋利！常规地判断：只有女人才会留长指甲，但笔迹苍劲有力，又不像似女人的手笔。没错，此人用心慎密，在这张小小的纸条上费劲了心思，做的滴水不漏……”

哦赛，越说越玄乎！简直就是老特工所为，一个娘们儿的脑袋里哪里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啊！

狱中是不允许留指甲的，很长且锋利指甲更是不可能――排查的结果证实了这一点。不但现在没有一个留指甲的，即使在此前也绝没有留指甲的，更甭说很锋利的长指甲！展辉在这方面是非常严格的，三天两天检查一遍，发现指甲稍长者勒令立即剪去。因为这是女监，因为女人不用拳脚打架而是擅长像猴子一样挠人，所以指甲绝对不能留。

法医取血样去市局化验。刑侦科的人认为：纸条是真实的，这个人只是怕报复才故弄玄虚假借鬼魂的名义检举揭发……不管她如何用心良苦，不肯露出真面目，只要笔迹和血型相吻合，目击者就会浮出水面。

于是，双管齐下：一边核对笔迹，一边挨个审讯，搞得3号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半天过去，结果还是白忙活了一场。所有被提审的女犯都说什么也没看到，那纸条也不是自己写的。而笔迹核对更是茫无头绪，竟然没有一个同血字相近似的！用法医的话说纸条上的字迹“笔迹苍劲有力，不像似女人的手笔”。

是的，纸条上的手笔确实功底非凡，颇具成熟书法家之神韵，气势奔放且不散乱，豪气冲天的样子。一眼即可看出是在愤懑心情下一气呵成之作！大有武二郎杀人后沾血在墙壁上奋笔疾书“杀人者，打虎武松也”之气派。

呵呵，更让人绝望还不是这――法医传来化验结果：此人属AB型血。

3号女监里十几个女犯的血型可谓丰富：A型、B型、O型……应有尽有，就是没有AB相加这种古怪的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