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奉天殿里,一场针对福王勾结后金,刺杀当今万岁的朝会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中。在铁一般的人证物证下造就出了比金子还纯的事实。大殿里此时早已是不分文武,不论品阶,众志成城矛头所向,皆是剑指福王一系。一些文化素养相对低一些的,例如勋贵武将们,纷纷用简单的词语来表达自己对此事的愤慨和谴责,当然了这帮人虽然糙了点,可并不代表这些人是缺心眼,无论多么愤慨,多么谴责都是‘此乃大罪,必当严重’万金油一般的话做总结。
万金油让这帮武夫给用了,文官们也不惊慌着急,纷纷打起了‘太极’玩起了‘推手’。历数福王的种种过失,什么你这么做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大明百姓。还有什么你爹把所有的财富都给了你,诸王中封地你福王也是最大片的,你都这么富了你怎么还有非分之想,你可真是太对不起你爹万历他老人家了。等等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被这帮文官云山雾罩的说来说去就是不说重点。
与这帮老油条相比,真正战斗在第一线的是那些科道的言官。什么愤慨谴责,什么对不起祖宗又对不起他爹的,神马都是浮云!就是一句话,撤销福王府一系的户口!
本应是主角的李文波早已被那帮慷慨激昂,强烈要求注销福王户口的言官所掩盖。看他们的表演李文波就知道,这是内阁的喉舌,他们所说的就是内阁的想法。此事在李文波看来,东林党这帮人对待自己的敌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狠。
在经历了漫长,枯燥的朝会后,终于在李文波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内定的案子最终宣判:针对福王勾结后金谋害皇上的罪行。福王一系被剔除宗碟,取消福王一藩。原福王府资产全部充公。罪人及其配偶子女一并圈禁。
在宣判结束后,众人都以为该散朝的时候,吏部尚书**星有事启。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星的有事启奏让李文波想到了这句经典台词。在古代,民告官不管赢不赢,在告状的第一时间,民就已经有罪了。告官尚且如此,告一个藩王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民告官有罪是因为不能助长老百姓告官的这股歪风,要不然每一个当官的心里都不安稳,所以判罚都要严格执行下去。与告官不同,告藩王相对来说都牵扯到一些党派或是个人的利益,所以对于告藩王一般都是走走形式而已。由于事前已经了解了这里面的内幕,最多不过是下狱呆几天,乌纱帽都不用摘,因此李文波才敢舍得一身剐要拉藩王下马。
“臣有两件事禀奏,第一,锦衣卫至今无人掌管,臣推荐前兵部尚书田乐之孙田尔耕。第二就是依大明律状告藩王宗室有罪,旅顺卫总兵,顺天府尹李文波依律当撤其职,下狱。”
当李文波听到**星说两件事的时候,李文波就突然感觉很不好,紧接就听锦衣卫三个字。等听完**星的话后,李文波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什么叫政客,什么叫玩政治,看看人家。自己辛辛苦苦的拔橛子,屁也没混到,这下还得丢官蹲大牢,再看看人家,大大方方的就把驴给牵走了。
在李文波的想法里,怎么也是骆思恭重新执掌锦衣卫。况且同僚这么多年,骆思恭也没跟这帮文人红过脸,内阁不至于吃相这么难看。但事实就是这样。李文波并没有意识到,也可以说他的政商太低。就算骆思恭没跟内阁红过脸,但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卫,那是专门监督检举他们这帮当官的,关系再不错,不是自己的人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谁也不会嫌自己的权力大。
“听闻田尔耕为人有其祖父东洲公的风范,老臣也认为田尔耕可堪重任。至于这状告藩王嘛,老臣认为李大人也是忠心为主,也别下狱了,回旅顺卫继续为国出力吧。”身为内阁首辅,叶向高的话可以说就是在做总结。叶向高的话让王安,杨涟,左光斗,**星四人在同一时刻皱了下眉头。
先前**星的话彻底打乱了李文波的谋划,原本李文波的设想是,这牢饭还得去东厂吃,毕竟自己和邹义没有冲突过,而且王安也会让东厂照顾自己的。相反锦衣卫和刑部就坏了,骆思恭在大度,谁敢保证他儿子骆养性会不会借此公报私仇,刑部更别提了,那是东林党把持的,自己进去就别想舒服。
叶向高的话确定了骆思恭不能重掌锦衣卫,同样的邹义也回不了东厂厂公的位置上,东厂自己是去不了了。可是叶向高却没有按照规矩办事,并没有让自己下牢呆几天,反而是直接一脚踢出了京城,让自己回旅顺卫喝海风去。
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在京城置办的一切自己要放手吗?!难道自己还要带着马地沟的那帮人再去经历铁于火的噩梦吗?!想到这里,就听李文波大声道:“臣反对!”
一句‘臣反对’让大殿里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了李文波身上。内阁首辅的话居然有人反对,反对的这个人还是当事人。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李文波的话一说完,朱由校支持的声音就在大殿响起。
“李爱卿说说你反对的理由。”
朱由校在一听说李文波因为状告藩王而下狱就有些不高兴,紧接着就是撤职下狱,最后居然是回旅顺卫继续当总兵。本来朱由校就舍不得李文波,准备让他下狱呆几天就让他官复原职,不曾想这一下就把李文波踢出京城,远离自己了。如果李文波离开京城,那么日后就算朱由校想召李文波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因此当他听到李文波大喊反对,朱由校立即开口询问。
“回皇上的话,臣反对赵尚书推荐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人选。而且臣暂时也不能离开京城。”李文波规矩的跪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回答起来。
“田尔耕此人勋贵,家世清白,其祖父更是我朝能吏。你为何反对?!让你回旅顺卫为国效力,已经是便宜你了,你还不知好歹的出言反对。”**星站在李文波身边,斜视着跪在地上的李文波指责起来。
“许显纯也是勋贵,家世也很清白。可到头来却是个逆贼!要是按照赵大人的要求,太平侯张澜,世代勋贵。其祖张玉为救成祖而牺牲,如今太平侯继承其祖忠义,在皇上受到危险的时候,一样挺身而出。太平侯张澜实属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不二人选!放着这般忠义之人不用,其心可诛。”李文波看都没看**星一眼,只是神色庄重的看着朱由校。
虽然**星有诸多理由反驳李文波提出的太平侯张澜,但是张澜他们家实在是太强大了,可以说就是历史上,刘瑾,魏忠贤把持朝政,大兴牢狱的时候这一家也是稳稳当当,无人敢动。但这就不能证明**星没有办法。就听**星对李文波问道:“李大人这是私心吧。”
**星的话太歹毒了,都是混在北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京城双煞就是二杆子李文波和活阎王张澜。这俩人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的经典结合。李文**荐张澜,那就是私心。在所有人看来,二人这样的关系,注定了李文波不论回答是与不是,都逃脱不了他不想回旅顺卫,甚至是别有图谋的结果。因此所有人都在注视等待李文波的回答。
“正如赵大人所言,此乃我最真实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