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风行者-1、世界与我为敌
X国学者XXX曾经说过:我能想象人类的最高行为,除了传播真理之外,莫过于公开承认并放弃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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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哀声叹气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客厅,多数人和精灵都忍不住会望向天花板,怀疑这个客厅笼罩了不详的疑云,在这个客厅里的聚会多半都会成为这样的气氛。
首先由目前在场的人类决斗者中年龄最长的、拥有常年会议经验的斋王理事长主持今天突发事故的检讨会以及赔偿问题研讨会:“谁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虽然当下后面一个目的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客厅里立刻哑口无言,气息下降,怨念上升。
无法忍受的沉默让整个客厅更加迫近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情形,仿佛开启话题就会让所有人陷入回忆地狱。
住在楼上的客人颇为怀疑地敲了敲地板,担忧着地板很可能被一股奇怪的意念实体化而冲破。
但是开会毕竟是开会,检讨也好研讨也好怎么也得有人抛砖引玉,带头发言啊。
于是万丈目君深吸一口气,抱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无畏那啥精神,壮绝地将大家的关注焦点引向那为巡游死神助言的四位护法:“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眼见尤贝尔面有渣色,赶紧把喷火的炮口对准气势最弱的翔同学,“自信心过剩的缘故!!”
眼看自己被推上火线,瞟一眼哥哥的脸色是“责任自负”,怎么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闪电同学,于是一推眼镜:“啊?在听见了劝告之后还要自告奋勇留下来看戏的,不是好奇心旺盛又是什么?”
“没有你们自信心过剩为他助长气焰,他能这么肯定地去热衷锯床腿的课外活动?!”
“没有你们好奇心旺盛给他助纣为虐,他能这么得意地去觉得自己有忠实的听众?!”
空气里开始弥漫怨念以外的硝烟。
会议主持者深知,一旦场面演变成了互相推诿过错的吵架,那么检讨会就毫无意义了。
于是抢过妹妹的纸扇在桌子上敲了敲,只恨手里不是法官的法槌,那东西敲着多么威严而有震慑力。
“我说你们两个,”
“?”已经站起来就差要动手揪领子掐架的二人愣了一下。
“――想打架的,出门右拐;想决斗的,出门左拐。但是想继续检讨会的,都给我停止互相攻击。”
终焉王海皇洛奇在面色严肃的宿主背后笑得灿烂而诡异,准备大吵的二人想了想终焉王的头衔,又想了想破灭之光上身的某人那扭曲狰狞的面孔,都心有戚戚焉地哼了一声乖乖闭嘴坐回原位。
很久以前,有句话说得好,人呐,总有一技之长要拿得出手。
然而想在这两个社团里占尽先机,不绝对地说契约精灵要拿得出手,最起码,恐吓技能不能缺。
“就促成‘死神巡游’一点,不可否认我们有‘自信心’和‘好奇心’的过错,各打五十大板是比较公平的。但我有一点不解:十代他是怎么弄到一把小提琴,然后又突发奇想要拉吹雪君的曲子的?”
这个问题考倒了在场所有的人,究其根本,一个巴掌拍不响,在这个因果报应循环往复的世界,没有因,哪有果?
正当所有人和精灵对这个问题束手无策的时候,次元魔术师忽然出现在客厅。
一见亚兰达出现,大厅的气氛顿时从沉默变得热络起来,但亚兰达发誓它的视角看到的绝对不是有关于同伴爱的任何相关,反而是大灰狼看见小白兔,黄鼠狼看到鸡只,光棍看到裸女的目光让它觉得回来得真不应该。实际上最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穷光蛋看见金库(其实只是金库钥匙吧)的??有神的期盼之光。
但是次元魔术师也跟宿主一个心情,此刻也没有观世音菩萨那样救苦救难的伟大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语气冷淡地转述AMUNEARU的意见:“……在霸王&十代没有公开承认自己错误之前,他不会归队。”
“他不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尤贝尔的眉头上下拧了拧,心想竞速大赛就要开始了,十代也不在,这家伙也不在,报名前的准备工作到底还要不要做啊?
“……心情不好咯。”亚兰达耸耸肩,两手一摊。
“老师到底在赌什么气啊……”剑山也对此感到不解,不就是大哥(不完全)毁了几条街(何止),屠杀了一次众人的听觉神经(还不够吗),到底有什么气值得那么一个宽容(你确定?!)的师长酝酿了整半天?
“那我们去劝劝他?”明日香好歹提出了一个最正常最符合常规的建议,她确实也从没见过老师会对十代生气到如此地步。
可亚兰达举手示意不行:“宿主大人说了,他绝对会坚持自己的意见,谁去找他他跟谁黑暗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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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凭炼金术师在大战的时候力量消耗过大,根本不会真的动用黑暗决斗,但是我在先前已经说过,凡能在社团之内有一定威慑能力的,最起码的恐吓技能一定要用到游刃有余,炉火纯青。
黑暗决斗让一部分人打了退堂鼓,觉得不应该为了这点事就自找没趣去接受酷刑的考验。
其实不怕黑暗决斗的决斗者还真有,但地狱凯撒或者爱德-菲尼克斯伯爵似乎都没兴趣去拆AMUENARU的台,毕竟他们也是赞同要给霸王十代一点点惩罚的,就连急需解决事件的斋王理事长对此也不置可否。
“如果是十代,承认错误也没什么不可能,但是……”诅咒精灵难得地担忧起来,这俩人失和,它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
谁都知道但是的下文是什么,下文的内容却太不可能。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目中无人,高傲自大……诸如此类贬义词语全部安在初代霸王撒希摩尔的头上都不为过。如果能让他认错,蜗牛都能甩掉壳到处裸奔了。鉴于此,大家确实左右为难,尤其是店家主在这个时候发来消息说,恩底弥翁上报给传说之龙那里关于此次事件所造成的损失,会直接从社团各人的账户里均摊扣除,因为精灵界上层的执政官们都清楚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PLAYER是绝对不会主动交纳赔偿款的。
“听望月小姐私下的抱怨说,这座城市的执政官私下里是个非常吝啬爱财又狡猾多端榨人不眨眼的家伙,我敢说它报出来的500WDP的损失绝对是敲诈。”黑猫露娜略有不满地用指甲折腾着真皮沙发的一角,虽然它并不是PLAYER的一员,但是和学院众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些天,它也基本融入了社团的“和谐”气氛中,再说和精灵中的“女生们”交情不错,它也不想友人们太难过――毕竟情绪是会传染的,让社团充满抑郁与不快,对自己的精神健康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关于“敲诈”的一条有力理由:在对魔法都市没有敌意的前提下损害了魔法都市的安全秩序,破坏了魔法都市“精灵界第一安全旅游城市”的良好信誉和形象。
“我也同意,”次元商人片雾冰一边比对着宇宙商品目录和损失清单一边精打细算着此次“死神巡游”所给魔法都市带来的实际经济损失。管家的手指在她的财神金算盘上飞速游移,很快就算出了实际损失:“我所计算出来的,损失值最多不超过120WDP。给我40WDP的钱,我能把市政塔的玻璃换得比原来还好!”
“那么,赔偿事宜麻烦冰小姐先找GM磨一下,看能不能以你计算的实际损失来偿付,毕竟谁都不想拿自己辛苦赚来的工资去填这个冤大头的坑。”斋王理事长立刻明智地分配了第一份亟待解决的工作。
“好的,我立刻去。”在这个时候动用自己的私交,让DARK-HEROS的财神爷大人觉得挺尴尬:常年都是钱往包里钻,这次要荷包大出血,心里不爽时很自然的,明知道是敲诈己方还罗列不出什么非常有力的反击理由,所以只能先和GM磨时间,磨出未知的契机来。
片雾冰走后,亚兰达突然又记起宿主要它转告的第二选项:“如果第一方案让大家觉得太为难的话……还有个备用方案,有兴趣听听吗?”
所有人和精灵都凑过来,竖起了耳朵。
结束了对耳膜的屠杀和对街道的毁坏,新玩具也被凯撒大人两枪崩掉,十代不会傻到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到底有多尴尬,于是在广播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刻随大队回到住处。此刻,两个人格默契地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告状的孩子,一想到要回那个刚刚得罪所有队员的“家”,无论如何都陷入了踌躇:他们会立刻原谅自己吗?
暂时,为了等待时间冲淡队友们的气愤,他俩决定先在城里转转,磨到夜深了再回去,等大家都睡下了,一定会免于被唠叨很久的精神考验。
但是事件结束之后一小时,走在街上的十代和撒希摩尔就发现,以自己为圆心的街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街上的魔法使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看自己的手表或者怀表,似乎上面滚动显示着什么公告消息;然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躲闪而充满警惕,它们开始对其他外来游客窃窃私语着什么,那些外来游客也以恐惧的眼神望着自己,它们随即像躲避瘟神一样(其实死神也没差)作鸟兽散状,躲进附近周围的建筑物里;街道两边有固定营业点的摊贩也赶紧风驰电掣般地收摊退入最近的店家,然后店家们更加雷厉风行地关门歇业并在门口加上特定的魔法符文锁。其行动迅速之可怕堪比台风即将过境,又好像通通受过专业的灾难防御训练,很难想象在这个号称最强防御的恩底弥翁城里,居住的魔法使们是不是天天都被执政官训练着以准备应对随时突发的灾难事件。
怎么了?
在他俩觉得奇怪也许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原本熙攘的街道一下子空无一人,像极了一座死城。
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都躲着我?
十代心里冒出不妙的预感,他召唤了同为魔法使的卡片除外士,询问它到底是为什么。
可爱的魔法使LOLI颇为尴尬地回应主人的召唤,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魔导王陛下发出了公告……已经将您列为魔法都市……头号危险人物……所到之处……居民必须引导游客疏散……店铺也要紧急关闭以应付可能的……”
“可能的什么?”
“可能的毁灭性打击……”卡片除外士一边越来越小声,一边把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往帽子里缩。
“有那么严重吗?我现在也没有那把琴了……”
魔法使LOLI的真实心声他是没机会听到了:无论有没有那把琴,您都一定是这里最危险的人物啊(虽然有之一)!
这么说其实一点都不夸张,是一个定时炸弹,它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这跟导线究竟是红线蓝线铜丝线哪一根根本无关。无论霸王手中的武器是卡片还是小提琴,霸王本身的存在都离不开令人恐惧的概念。
走在繁华而空旷的街道上,与走在无人的荒野上感觉截然不同,由生到死,与毫无人烟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前者会给正常的人类以心慌的负面影响,就像第三学年赶往那个原本应该最热闹的童实野町却发现早已空城一样。
开始在街道上提速移动的步伐,但是避难的精灵们撤退的速度真的是远超他的想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速度慢点的店家还有个小门没关严实,但那个店家很明确地拒绝了十代他们想要买一袋面包的要求。
“我会付钱的。”十代的语气听起来极为恳切。
“这不可能,”但对方明显不卖面子,那店家也似乎有点勇气,“魔导王陛下说你的财产已经被全部扣除赔偿损失了。”然后啪地给了他俩一个结实地闭门羹。
这句话为出门从来没有为钱所困的十代带来了更加浓重的心慌,赶紧来到最近ATM查看自己储存卡,果然空空荡荡地只剩了一个零蛋。其实凭霸王的本性,就算是冲进去打劫在他看来都无可厚非,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只有购买者一条途径。但十代着急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一个正在针对自己的阴谋或者事件正在发生。
当十代怀揣着不祥的预感赶回到宾馆,推开玄关的大门,却发现原本应该热闹喧嚣的大客厅却静寂得像墓园。不会这么早大家都休息了吧?侥幸心理让他一扇一扇地推开同伴们的房门,留给他的只是被清空的孤寂。
大家都去了哪里?!
PDA上,原本应该在线的所有好友头像都默契地变成了黑灰。
不但是菲迪亚斯不接他的通讯,甚至连尤贝尔都变成了屏蔽模式。
大家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切断联络?!
孤独感本来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导致肚子饿的几率明显上升,因为空虚无聊而投身食事导致发胖的例子并不少。十代像游魂一样飘进厨房,打开冰箱――还好,冰箱里的食物们并没有背叛他,逃避他,还稳稳当当地列队准备随时接受检阅。当他取出一根火腿的时候,才发现系在火腿上有一个小标签的背面,写着不起眼的小字:“来北门的码头。”
本来怎样都应该肠胃优先的十代最终还是关上了冰箱的门,朝着恩底弥翁北门的码头开始飞奔。
能再快一点吗?
能的,我能的。
那些收摊收得比逃难还快的精灵们,刚刚好为狂奔者清空了百米冲刺的赛道。
但是码头也没什么人烟,仿佛被废弃一般冷冷清清,秋风扫落叶,道不尽的荒凉。
十代找遍了码头上停靠的那艘船,也是空的。
在下船的时候,霸王撒希摩尔远远地发现码头上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是老师?
那个人影毕竟还是让他失望了。
撒希摩尔不知道自己应该彻底地说“不认识”,还是应该说“也许见过”。
阴森的寒气让自己警惕感当即上升到120%:“你是谁?”
“这么久了……撒希摩尔,怎么你也该记得起你的星煌叔叔吧?”
“忘记了。”他倒也挺干脆。
【在此注解一下,三位守望者的长幼排序是:奈菲斯>AMUNEARU>影月(星煌是被舍弃的名字)。】
“真是不乖的小孩呐,难怪奈菲斯不喜欢你们。”对方用调笑的意味说着残酷的话语,听者虽然非常想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冻水冰洁了自己的双脚,动弹不得。“虽然是奉命而行,但如果你们哪怕能讨她一点的喜欢,都不会面对永无止境的猎杀和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