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早晨醒来时,天色已大亮,红姐也早已起来,已梳洗完毕,又端了水来,等着萧远起来。见萧远坐起来,红姐说:“公子,天色还早,再休息一会儿也可以。”萧远说不再睡了,红姐走上前来,把萧远的衣服抱到面前。昨晚狼狈,衣服扔了一地,萧远现在一看,红姐把他的衣服都拢到了一起。
萧远说:“昨晚唐突了红姐。”红姐的脸就红了。说:“公子好厉害的。”见红姐不离开,萧远只得慢吞吞的穿衣服,并且还用被子挡着。红姐明白了就笑。说:“奴家不害羞,公子倒是害羞了。”说完,就走到外面去。等萧远穿好了衣服,她又进来,收拾好床铺,就等着小环送饭上楼。
萧远要走,红姐说空腹行路不好,一定要萧远吃了早饭再走。萧远再要坚持走时,就见下面的丫头,开始往各个房里送饭了。
萧远勉强吃了点东西,拜别了红姐,就匆匆地穿城而过,到了和道长夜宿的破庙那儿。离得还远,就听见了道长的呵斥声,还有另一种声音,象是什么东西敲打地面发出的扑通扑通的声音。萧远急忙赶过去,就看见有四头牛围了道长转。道长体力不支,已被牛追的跌跌撞撞。那四头牛个很大,像是疯了,拼命的朝道长顶去。牛头一甩,道长被挂了腿。萧远眼看着道长被挑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道长看到了萧远,就喊:“快来小子。”萧远跑到面前,见那几头牛确实疯了。
一个个瞪着大牛眼,通红通红,嘴里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息声,四头牛合围起来,轮番地朝道长冲击。道长挂了彩,地上斑斑点点是他的血迹,他的一条裤腿也染成了红色。道长喊他:“快来帮忙,杀了这几头牛。”
萧远拔出了剑,在一头牛的后面,一下刺入了牛的肚腹。拔出剑来,那牛的肚腹就往外喷血水。那牛竟像是没有知觉,竟像是萧远只给它挠了一下痒。那牛回头看了一眼萧远,就像是身子装有机簧,硬生生调转头来,冲向了萧远。萧远在一时间里,感觉腿肚子象灌了铅,双手握着剑,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牛要撞向他的一瞬间,萧远才想到挥剑,一挥之下就砍掉了牛的一条前腿。那牛象撞山一样,在萧远的面前倒下。前冲的惯性,将萧远撞出了很远,重重摔在地上,剑也脱手而去。
道长还在地上趴着,见萧远的剑脱了手,喊道:“小子,快把剑捡起来。”萧远抬头看去,见另外的三头牛都掉转过身来,眼睛瞪着萧远,做好了前扑状。萧远已是三魂摔掉了七魄,呲牙咧嘴疼得不得了。自从娘肚子里出来,哪里受过这个?有一头牛已带头扑过来,萧远来不及歇息了,片刻也耽误不得,他不顾自身的疼痛,大叫着朝那把剑那里扑去。刚把剑抓在手中,领头的牛就到了面前,萧远都来不及站起来了,双手握剑朝前伸着低下头,剑就刺入了牛的喉管。
这些牛还真就没有感觉。萧远面前的牛往后退了几步,脱开了剑锋,将头低下来,牛角对准了萧远。牛又冲过来了,萧远还是没有站起来,他往一旁滚开,剑一挥,砍掉了半个牛头。第二头牛又倒了,鲜血四溅。萧远的脸上溅满了牛血,一股子血膻味冲嗜了他的鼻腔。萧远摸了下脸,这才有机会站起来,对视着另外的两头牛。
如果牛有表情,现在应该是惊骇的样子,应该被一个人砍倒两个牛的壮举豪情吓坏了;如果牛有思想,现在也是在考虑:前进还是后退,是个严肃的问题。
牛不是思想家,牛没有考虑,牛着了魔,又不畏死的冲上来。牛象斗士,象角斗士,至死方休。萧远跳了一步,闪开了一头牛,准备对单独的一只下手。那两头牛停顿了一下,快的等慢的,齐头并进。萧远又挪了下身子,两头牛也转了下方向,始终是挨得很近,一起对付萧远的样子。奇了怪了,这牛都有思想了,也许以后这个地球,将不再单独属于人类的统治。
萧远想哭,想不起办法来。如果牛有了思想,他怎么能敌得过两头健壮的疯狂的牛。牛离他越来越近,萧远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握剑的手颤抖起来,手心也出了汗。怎么办、怎么办?萧远回头看见了一棵大树,心中有了办法,他前迈一步,拿剑虚晃一下,掉头就跑开了。两头牛也奋起直追,疾如闪电。萧远跑到了大树跟前儿,牛也到了。萧远闪开冲向大树的那头牛,朝另一头牛挥剑砍去。
冲向大树的那头牛,毫不留情地将大树撞断了,它自己也像扭了脖筋一样,抬不起头来。萧远这边,已将另一头牛的两只前腿都砍断了,再想站起来除非接着就长出一对儿翅膀来。萧远提着剑,走向那只扭了脖筋的牛,不费力气,一剑就把牛头剁了下来。
萧远以前只想着杀人是件很痛苦的事,现在才明白杀牛更是件很辛苦的事儿。他双手拄着剑挪到了道长面前,问道长伤的厉害吗。道长说不算严重,只是把小腿的肉都挑开了。道长从包袱里拿出来药,撒在了创伤处,要萧远给他包起来。萧远寻找了半天没有合适的东西,就把自己长衫的下款儿撕下一条,把道长瘦弱的小腿包成了棍儿。又给道长找了一根木棍,扶道长站起来,让道长一瘸一拐地走着。
萧远问:“道长,这四头牛怎么冲你撒了欢儿?”
道长说:“都是那法师干的。他用了驱兽**,将这四头牛驱来祸害我们。贫道一时不注意,险些着了道儿。”萧远心想:幸亏是四头牛,要是来四只老虎,道长现在恐怕连白骨也没了。
道长说:“江湖上常说:拳怕少壮。咱们道家也是如此,到了八十岁,即便你法术再高,也没有精力了。小子你年轻,又有神兵在手,什么样的魔障也不怕。”
萧远又问:“道长,我拿的这把剑,到底有什么来头?”
道长说:“如若贫道所料不差,这应该是前朝开国时的一位将军用过的剑。这把剑斩首无数,饮血如河。剑本身凝聚了无上的杀气,又是精钢锻造,变成了无人能敌斩妖除魔的利器。此剑埋没方休,出土了,就会有一番饮血的际遇。”
萧远想想也是,这把剑到他手中,也短短不过数日,便已斩妖除魔,还砍了周统制的脑袋。
道长掐指一算。说:“那个法师应该就在前面的村子,咱们去找找看。”刚进了村子,就见那法师从一户农家里跑出来,仓皇地向北面跑去。萧远想去追,但被道长喊住了。道长说,日后自然相见。到了那农家里一看,那法师点着的一炉香,还没有烧完。
萧远和道长在一个村子里,歇息了半月,道长的伤才好了。这其间,萧远已看了许多遍那黄卷道法,再就是学会了道长教他的几招剑法,舞起来虎虎生威。两个人又启程,向北面走去。萧远想想也好,道长要去大漠看师兄,那法师也跑向了北面,两件事都不耽搁。
这一天,他们快走到了鲁地,在一片树林里,就听见前面打斗声传来。听声音很惨烈,人也很多,有叫骂声、有惨叫声、还有恐啸的声音。
萧远说:“道长,前面又有恶魔了,咱们快点儿。”
道长说:“怕不是恶魔,像是江湖中人在打斗。你不要着急出手,咱们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