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了一个弯,就看见了那一群打斗的人。
衣色杂陈、老少不等、有男有女的一群人,围住了三个黑衣人。有刀、有剑,还有长枪。旁边散落着两车货物,骡马已倒毙在地上。
萧远和道长走近了,就看出那一伙老少不等的人,是一伙镖师,在围攻三个劫镖的黑衣人。武功高下立见,已经有一位壮年镖师倒在地上,不动了。三个黑衣人风车般地转,掌风指东打西。一掌挥过,一位妙龄女子的头发散落开来,险些让她脑袋开花。
一位年老的镖师长枪一横,隔开了黑衣人对少女的攻击。一挑,枪头直奔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摆头躲过,挥掌拍向枪头,掌风将枪身荡在一边。黑衣人接着欺身而上,又挥掌朝老镖师打去。老镖师枪身一横,隔开掌力,长枪在腰间一转,一招《燕子回头》,枪头又奔黑衣人而去。
萧远问道长:“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道长说:“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劫镖、护镖了。”道长嘴巴一撇。说道:“可惜了这些镖局的人,今日怕不能善了。”
萧远说:“你怎么看出来了,道长?我见那老镖师长枪很厉害的。”
“双拳难敌四手。你没见除了他只外,余下的人都不行了吗?”道长说。
萧远这才关注全场。见那三个黑衣人,虽然都是徒手搏斗,然而招法凶猛而又各不相同。三个人旋转起来,替换着打,镖师刚要抵挡这个的掌法,那个又过来,踢了一记猛腿。镖师们手忙脚乱,招架不住了。萧远眼见着一个镖师挥刀向一个黑衣人砍去,不想这个黑衣人攻出一掌后,就转身离去,镖师的刀式用老,来不及回撤,另一个黑衣人就过来了,一脚踢飞了镖师手中的刀,也踢断了他的胳膊。
萧远问:“道长,我们帮忙吧?再不伸手他们就完了。”萧远说完话,不等道长回答,拔剑就往前冲。
道长喊道:“我们不是对手的。”喊完了再看,萧远已到了那群人面前。道长也往前跑,边跑边喊:“小子,把他们分开。”
萧远正要伸手,听见道长的话就明白了,道长是要他把那三个黑衣人分开。这些镖师都打糊涂了,只顾了围着打,完全没有了章法阵势。把他们分开,要他们各自为战。萧远看准了一个空隙,一下就滚进了那三个黑衣人的中间。他也没有站起来,就在地上坐着,把那剑就胡乱地挥舞起来。
三个黑衣人何许人也,竟像是从娘胎里就是三个人一起打架。萧远手中剑一挥,他们同时感到背后的杀机,一下子跳到了人群之外。他们分开了。老镖师可独自抵挡一人,他的那杆长枪出神入化。那少女和另一个中年女人帮着两个壮年镖师,又围住了一个黑衣人,打得势均力敌。
剩下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看着萧远,想他是个什么人物?一上手就破了他们几十年不变的打法。几十年的拼搏厮杀,实践出来的合攻之法,当然是最用之有效的,竟被这少年破了。
萧远还没有站起来。他初临战阵,一紧张小腿就转筋了,疼得他呲牙,站不起来了。
那黑衣人喊了声:“小子,我来会你。”挥掌就拍向了萧远。
萧远眼一闭,头一歪,心想:你爱咋咋吧。看剑!就把剑双手举起,冲着那掌风的来处。那掌力来到了剑刃处,腾然就收了回去。喊道:“小子,你哪来这么好的神兵利器?”
萧远睁开眼,看了一眼退开的黑衣人。说:“你管?这是小爷祖上传的。”萧远知道手中是宝物,怕有别人来认领,撒谎说是自己祖上传的。
黑衣人看出来是好剑。但他不想巧取,他要豪夺。他杀招凌厉,又奔了萧远而来。变掌为爪,避开剑锋,要夺了萧远的降龙宝剑。
萧远心想你个祖爷爷的,欺负我站不起来。就双手抱了剑乱舞。耳中听到“着”地一声叫喊,他看到道长发来一件暗器,到了近前被黑衣人的掌风拍落,原来是个小石头。黑衣人不顾道长,继续朝萧远下手。道长又喊了声“着”,又发来一件暗器。萧远心想你倒是过来帮忙啊,这小石头扔一筐有什么用啊?
黑衣人也不在乎,只顾着夺剑,任那小石头打来。萧远心想完了,这回宝剑要换主了。岂料道长的暗器打到黑衣人的脸上,就散开了,是一包黄黄的粉末。黑衣人接着就惨叫了一声,顾及不了夺剑,一下子跳开多远,双手不停得在脸上抹着。他问:“妖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道长走到了萧远身边。呵呵笑着。说:“贫道降妖的磷黄粉,暂且便宜了朋友你吧。”
萧远高兴道:“道长,给我也来几包。”
道长没有给萧远磷黄粉,他说萧远用好了剑就可以。那个黑衣人凶性大发,嗷嗷叫着前来,见道长又要发暗器,他又胆怯了。站在那里不动,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被磷黄粉烧的血红的半边脸。
萧远这时才拄着剑站起来,试了试,小腿的筋又转回去了。
看那边,那老镖师仍然力敌一个黑衣人,不见败象。再看那边,几个人就不行了,四个人敌不住一个黑衣人。两个女人团团转着,家伙伸不出去,倒是遮挡了两个壮年镖师的攻势。一个不留神,那中年女人就挨了一掌,惨叫着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那少女就过去,忙扶起妇女喊道:“娘啊,娘啊。”
那边老镖师一下子跳开,高喊一声:“都停下,不要再打了。”
两边人都罢手,分开了站立。老镖师跑过去,看了看受伤的妇女,抬起头来说:“列为朋友,我林承宗闯荡江湖几十年,未有如今日之败。顾及我手下妻儿老小的性命,我今日认栽了。那两车的货物,你们取走了便是。”那老镖师说着话,将手中大枪头冲下**了地里。罢战了。
其中一个高大些的黑衣人走过来,嘿嘿地笑着说:“洛阳的威远镖局名声不响,林镖头的一杆大枪倒是出神入化,世上堪有敌手了。败给我们也不要伤心,因为我们也是这世上顶尖的人物。”
萧远听他说话心想:还真能吹!道长一包磷黄粉就干服了一个。
那个黑衣人又说:“林镖头也不要哄瞒我们。你要是真心认栽,只给我们你背后的小包袱就可以了。”
萧远此时才注意到,那老镖师的背后,背着一个不显眼的小包袱。萧远也明白了,这两车的货物,其实都是幌子,真正要保的镖是他背后的小包袱。这三个人真厉害,什么都探查清楚了,有备而来。
老镖师的脸上露出了死灰的颜色,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解下了包袱。突然又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报一个号来,叫在下输的明白。”
那黑衣人接过包袱,打开了看看,又包上,背在了自己身上。说:“不要讲江湖规矩了,我们不会等你找了帮手,再来抢镖的。一句话告诉你:我们是宫里的。”一句话,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三个黑衣人慢慢退后,两丈远以后,就飞身而起,消失在了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