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呆住了，停了下来。

“我，我……”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女孩的眼珠四下转了转，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瞬间亮如星光，一字一字吐出，“帮我把湿衣换下来――我还不想死，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说完那句话似乎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精力，眼神一黯，又变得迷乱而虚弱，在闭上眼皮的最后一刻，她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但不要取我的面巾……不要看我的脸……”说完，又昏了过去，只剩下她粗重而灼热的鼻息声。

王昱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她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未尽之事，敢抛开所谓的羞耻和名节，要一个陌生男子给自己*服，心性坚毅隐忍如此，让王昱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人？

可为什么不能取她的面巾呢？为什么怕看见她的脸呢？她的身子都可以看还不能看脸？难道她的脸丑陋至极？但再丑，总没有自己丑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件件地褪去女孩华贵的衣衫，触在她滚烫的身子上，王昱自己似乎也被传染了，脸上一阵发烧，心头狂跳。最后只剩下内衣的时候，赶紧跑出去调息一番，才又进来。

他解女孩内衣的时候，先找准了衣扣的位置，然后把脸扭开，只感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晃得他眼花缭乱，赶紧用铺在床上的那件长袍把她*的身子包裹起来，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

金色的阳光从破裂的屋顶、朽烂的门窗一缕一缕地射进来，女孩的身上仿佛涂上了一层金粉，熠熠发光。

令王昱奇怪的是，除了一个装满碎银子的锦囊外，女孩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与女人有关的小物件，诸如镜子和粉盒之类的东西。

看着她那张被黑巾蒙住的脸，王昱不禁产生了好奇，在那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又存在着怎样的秘密？但她既然不愿意让自己看，也就没有必要探究了。管它的呢！

他转身走出屋外，站在山头上四外眺望，丘峦起伏，除了这座山丘，其余都笼罩着茂密的树木，一直连到了天边。那条小河如一条玉带，蜿蜒在山丘和树林之间，偶尔又消失不见，偶尔又露出真容，仿佛在和他捉迷藏。他双手插腰，真想对着远方呼喊几声，一吐胸中的郁闷。

天空碧蓝，如同水洗过，洁净、清澈。阳光刺眼，春风吹拂，四周的草木轻轻地摇晃，嫩绿的叶片仿佛抹了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由于在军营中长大，他粗略地学到了一些医术，知道蒙面女孩这是风寒发热之症，首先要退热。而退热最好的草药，就是柴胡。但这里能够采到草药吗？

他回屋拿着那把破锄头，就在这处山丘找了开去。

经过仔细地搜寻，他不仅挖到了柴胡，还找到了葛根，甘草，薄荷，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良药。

又拾了两块火石，就拿着草药和那几个瓦罐到河边清洗干净，灌满了水，回来就在屋外升起了一堆火，把几味草药熬烂煮透之后，一点一点地给女孩灌了下去。

当揭开女孩面巾的下摆给她喂药的时候，露出了她那鲜红而干裂的嘴唇以及整齐雪白的牙齿。看着她嘴角周边的面颊*晕红，应该不是想象中的大麻子脸。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王昱耿介率直，丝毫不放在心上，管她丑女美女也好，与自己何干？

等一切都差不多了，才把她的湿衣服拿到河边洗干净，一件一件地挂在屋外的小树枝上。这个山丘并无高大的树木，显然是被前人烧过山的，阳光充足，相信到晚间除了外套其它衣服就晒干了，至少可以给她把内衣穿上。

他又收集了几捆干草当作棉被捂在女孩身上，才拍拍手，坐在山丘上，不觉疲倦起来。

正想躺在草堆里打盹，晃眼看见荒草丛中长着些黄色的野花，艳得可爱。心中一动，就采了几束插入一个装满清水的破瓦罐里，放在土台上。如果她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一束鲜花，应该很开心吧？

然后用锄头在屋里挖了一个浅坑，堆了一堆火炭，一方面可以增加温度，一方面还可以保留火种。这才压熄了屋外的火堆，在门外的草丛中躺下，嘴里咬着一根嫩草，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