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大声吹地转 高浪蹴天浮(一)
作者:围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86

肖风将秉一、欢喜丢在杭州,让他们游山玩水,带着牛崽和方正去了四号点――东海小渔村。

依然还是那个寂寞的小院,大门紧闭,里面传出孩子的嬉笑声。牛崽伸手敲了敲门。

“是谁呀,来了,来了。”门开了,肖四眯着眼举手遮着阳光打量,肖风笑着跨进门来:“肖四叔,不认识我了?”

“啊呀,小少爷长这么高了?都变成大人了,您不说我还真认不出呢。”肖四见了他不知多高兴,从见面说到刘嫂端着酒菜上桌没停过嘴,肖风笑着和他拉呱,两个孩子已有四岁,长得白白胖胖,像貌俊俏,眉目如画。刘嫂拉着他们到跟前说:“快叫哥。”

两孩儿羞怯地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他伸手抱起二人亲了亲,两个孩子“咯咯”地笑起来。纯儿嗅他身上直叫:“香、香。”

当晚,他备齐干粮、饮水带着牛崽和方正驾船出海了,夜色茫茫,风平浪静,牛崽二人奋力划桨,小舢舨行得极快,海岸离得远了,肖风道:“你们歇会儿吧,让我来。”

“少爷,不用您动手,我劲大着呢,这样划上几天也不会觉得累。”牛崽道。

“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我教你们几招推手。停下来,看我的。八字步,十趾抠地、气沉丹田,运气一周天,气流从丹田经督脉运至臂膀、、、、、、推出去。”他面朝船尾站好边说边演练,牛崽二人望着肖风推出一掌,一股劲气的锐啸震得他们耳朵嗡嗡直响,船像离弦的箭划过水面向前飞?,船两边激起的浪花溅了他们满头满脸。肖风微笑着慢悠悠地一掌又一掌,那么轻松、那么写意,脸不红,气不喘,二人仰慕得五体投地。

片刻功夫,船已到海沟附近,肖风嘱咐他两守在船上,脱下衣服贴身只著条短裤,挎了个布袋,毫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潜,再下潜,终于到了水底,可惜这里没有深沟,他搜寻方圆近十里,仍然一无所获。是不是弄错了地方?他浮上水面,仔细观察了星象,打量了一下方位,凭他过目不忘的特异之长,他确信绝对不会错,是这里。他吃了一点东西再度下潜。

这次他细心地找寻,终于发现了海底泥沙海草遮盖下有条裂缝,走向和原来差不多,却只有二寸来宽。为什么原来宽有四、五丈的海沟现在变得只有二寸宽了,难道它自己会合拢吗?是海底震动引起?他沿着这条裂缝找了一个来回,发现只有末端还留有二十来丈尚未合拢。他站在沟边犹豫片刻还是潜了下去,潜下半个时辰他发现了大蚌,这次他不再仁慈,从袋里摸出鱼肠剑迅速地剖蚌取珠。

天已近晌午,一叶扁舟掉头飘浮在一望无际的海面。牛崽著一条短裤浑身冒汗地躺在船板上,是太阳晒得有些燥热?不,不是,是他的心如油煎火燎,肖风从昨晚半夜第二次下水后再没起来,他二人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活人怎能在水下待那么长的时间?方正不时下水绕着小船游过来,游过去,有时还扎个猛子。他也算是个水中好手,憋住气他能在水中待半盏茶时间,他在这里已经试了好几次,可惜他用了千斤坠也没法潜下海底,海太深了。他没法帮他的少主。

二人正在船上四处张望,焦头烂额之际,肖风如鲤鱼跃龙门般从水中跳上小船,还没站稳就听他大叫:“快趴下!”两人也算机灵,马上伏倒,只见肖风双掌往船后齐推,那船离水向前飞去一箭之遥,“轰隆”一声巨响,刚才船停之处升起十多丈如山高的水柱。肖风连推十几掌停了下来,小船离那水柱已经很远了,那地方水还在不住翻腾。他喘了口气说道:“快坐起来,尽力划船。”

牛崽、风五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爬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划。肖风一面穿上衣服,一面对他们说:“我们得跑在海浪的前面,说不定大海还有突变。上岸之后你们牵着马带着人先跑。”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些干粮喝了水,又在船尾玩起了推手,船行如箭片刻就赶回了家。跃上后院,肖风边叫:“肖四叔,带所有人离开院子,快跑!”边将床底的一袋珠放入怀中的口袋,一手抓一个在院里玩耍的孩子带着众人跑出大门奔向高地。如山的海浪呼啸着拍向岸边,待得海浪过去,他们的地基上只剩断瓦颓垣,村里未出海的渔船尽数被海浪卷走,幸好村民住房全建在半里之外的高地上。浪头离高地尚有几尺,未被殃及。肖大婶和刘嫂不住抚胸直道:“好险!好险!”

肖四皱眉对肖风道:“近一两年来,离我们这附近约莫二、三十里的深海处不知何故常往外翻花涌浪,飘出一股硫磺气味,以往密集的鱼群也不见踪影,船都不敢到这一带来往。我们这个村不少渔民搬走了,海水涌上我们家后院也有多次,没想到这次来势如此猛烈,小少爷,你们昨晚下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处海底下原来有一条十几里长,宽四、五丈的裂缝。缝里海水墨黑深不见底。这次去看,裂缝除二十丈左右长一段未动外,其它全合拢了。我从那未合拢的地方潜下去,半个多时辰仍未到底,还在往下潜的时候,感觉原本冰冷的海水变得越来越暖和,墨黑的深水底似有弱光,我不敢迟疑,使出十二成的功力双手向下猛推,趁势弹出水面逃回来。看来这一带海底像在经常震动,这次我的掌力更激发了它震动的力量,方有如此险象。”肖风略去采珠一节未提,顺手从怀里摸出一迭交子递给肖四又说:

“肖四叔,咱们房屋毁了,我今天带刘嫂他们走后,你收购村里所有的住房,凡愿卖房的多给二倍的钱,被海浪卷走的船也负责赔赏。看到昨天一幕,我估计没人还愿留在这里。这里有二万贯交子,房屋买到手之后拆除,将小村的土地全围进来,四周多种些树木,建两栋仓库储存米粮,树林间建几栋住房随时准备接应我们的人员。临海一边不筑围墙,你找远地的工匠包修方稳妥。

这里有一粒珍珠,以你的名义送给知县,说珠就是在这采到的,所以族人聚资建宅想在这儿养几匹马,采些珠。先在官府备案。也请他暂不声张这事。”说完给了肖四一粒蓝色的珍珠。

“小少爷,这海还会不会再闹腾?真闹大了,我们同样吃不消。”肖大婶开口问道。

“要闹也得在若干年之后了。就像人一样,满肚子的气出光了,自然会平静下来。十年滩变潭,十年潭变滩,天地万物原本在变幻之中,人生岂能预料。不用多疑,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听肖风的说话如老僧偈语,肖四不由笑了,心想,这三年多没见,老爷难道让他参禅去了不成?

“方正,放鹰!通知秉一和欢喜四天后在杭州庙前会齐。”肖风望着大海以命令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