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云淡风轻近午天 傍花随柳过前川
作者:围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09

冰雪消融后,天气很快回暖,春末的风吹绿了大地,裔儿一家回了东京汴梁。肖风一行动身去上京。

温熙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蓝天一望无际,连天的碧草在风的抚mo下如浩瀚的大海一样翻起绿浪,草原虽无江南水乡风光的镌秀奇丽,雄浑广阔的气势却叫人平白增添不少大无畏的英雄气慨。一连几日奔驰都有些累了,难得今天风和日丽,众人本想信马由缰闲聊一番,几匹马却像久未出门的孩子一样,高兴地撒着欢儿你追我赶,引发了欢喜的兴头,他长啸一声,纵马疾驰,钱祁也豪情大发驱马尾随狂奔。“芍药”最是争强好胜正要急起直追,肖风摸摸它的鬃毛,它似通人性般地知道主人不想它跑得太快,轻轻地喷鼻平缓地小跑起来。

秉一是唯一带着浓浓书卷气的侍卫,很注重礼节和规矩,他摆摆缰绳略退后让过肖风的马头,紧随着他并骑而行。肖风欣赏他儒雅的气质、为人又洒脱大度,一路行来谈及琴棋书画,发现他也均有一定的造诣,喜道:“秉一,大唐杜甫、李白、白居易三位诗人中你最喜欢谁的诗?”

“最喜欢李太白的诗,洒脱浪漫、灵动豪放,众人谓之诗仙,确不假也。”

“我也是特爱读他的诗,随心而至,随感而发,一泻万里而无羁的意境,真是痛快。”两人并骑热烈地谈诗论词,相处甚欢。

行到申时,远远看到有三、四顶帐篷散搭在一条小河边,方正一面挥鞭催马一面叫道:“少主,我先去看看,我们今天就宿那里好吗?”

肖风笑着对跃马前奔的他说:“好!去吧,欢喜和阿祈的马在那儿吃草呢,他俩肯定在帐篷里灌酒。”秉一、方正和牛崽望望远处跟狗大小差不多的马,深吸一口气,暗暗诧异他的目力。

牧民好客,几个帐篷里的人听说这家有客人,大伙儿都围过来一起吃晚餐,火上的牛羊肉烤得滋滋的响,油一滴滴的落下腾起小小的火花,热腾腾的羊奶粥上漂着厚厚的油。牛崽将带来的大饼烤软了分给大家,牧民们高兴地吃着,主人家又捧出自酿的酒,众人开始还有些拘谨,几碗酒下肚早已不辨东西,不分老少在那儿呼兄唤弟,牧民四处为家,各地的语言都略通一二,交谈起来还不算困难。欢喜早退到帐篷门口腻在姑娘堆里,和她们亲密的调笑,时不时传来姑娘们的尖笑和他挑逗的口哨声。

只有方正按剑立在肖风身后张耳聆听帐篷外的动静,目光不时扫众人一眼,对主人端来的食物笑着点首答谢,却不肯伸手接过。肖风并不看他低声说道:“阿正,坐下吃吧,十里之内没事。”方正听话的接过食物坐下慢慢地吃起来,不过不时瞅空瞄一眼肖风的脸色。牧人们都喝得有了七八份醉意,说话已有些含混不清。帐篷门口的欢喜和几个姑娘也不见了踪影。钱祁促狭的笑了笑,悄悄地退出帐蓬外,幽幽如水的月光撒满大地,夜色下的草地一片墨绿,几顶帐篷就像白色的蘑菇散落其间,他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往较远的一座帐篷掠去。

欢喜和四个姑娘坐在帐篷里调笑着互相灌酒,钱祁一头闯进来大笑道:“老二,快活的事为啥不叫我?”

“叫不叫还不是一样,你这不来了吗?非弄得她们长辈知道啥事也办不了!”

“小子,真是个偷香窃玉的高手!欢喜佛的绰号实在确切。”

“得了吧,这跟我的绰号有什么相关?我跟你比是小巫见大巫了。还有,少叫我老二,下次再叫我就不客气。”

“当然与绰号相关,你知什么叫欢喜佛?”

“不就是哈哈笑的佛祖吗?我看弥勒佛个个都列着嘴笑,我也爱笑,这绰号配我。”欢喜心里暗急,他不想让几位姑娘了解欢喜佛意味着什么,嘴里随口答着,愠怒的瞪了他一眼。

钱祁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也不再说下去。只道:“看在我怕你吃不消特意赶来帮忙的份上,饶小弟这一遭,我乖乖地陪你喝酒。”他戏谑地说着挤进两个姑娘之间坐下,左手一位着绿袍的姑娘笑着将一块肉塞进他嘴里。他高兴的嚼着,倒了一杯酒举到那姑娘嘴边说:“谢谢了,我也敬你一杯!”那姑娘就着手喝了一口掩住嘴直笑,钱祁将余下的酒全部倒入自己嘴中。

欢喜、钱祁均是富家子弟,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一股旁若无人的潇洒倜傥,二人身材伟硕,相貌堂堂,言语诙谐,又正当青春年少,不管到哪儿都是极受女人欢迎的主儿,在这里更不例外。没多久就迷住了几位姑娘。而契丹姑娘大方豪爽,敢爱敢恨,无丝毫汉族女子的忸怩作态,这又正合了欢喜、钱祁的口味,双方聊得非常投契。受异性的吸引相互之间的爱意似乎越来越浓,两人左搂右抱,恣意的和姑娘们笑闹着灌酒,只是不敢大声喧哗,怕惊动了肖风。

他二人饮酒本是海量,几位姑娘哪里经过如此阵仗,两个年幼的早已烂醉如泥的睡过去了,两个年长的姑娘脸被酒烧得通红,微闭着双眼,半睡半醒直往二人怀里偎,钱祁望着欢喜得意的一笑,抱起那绿衣女子往另一间帐篷掠去。

方正望着肖风眉头微皱,似在倾听什么,忽见他一怔,神情突变,扬声对正准备离开的牧人叫道:“别离开这里,快进来!”秉一、方正、牛崽腾身而起扑出帐蓬外,放眼望去,四周目光所及处却并无异常,准备离开的人不明原因停下了脚步。

肖风起身对众人道:“来了狼群,大家聚在一起别分散,好方便我们照应,”又走出帐篷吩咐道:“阿正,你留在这里照看大伙儿.;秉一、牛崽,你们先去搜一下各个帐篷,将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然后守住那些牲口圈。”说罢向远处奔去。待他的身影消失时,众人才听到隐约的狼嗥声从他奔去的方向传来,方正按贯例轻啸一声向欢喜、钱祁示警。

方正的啸声让刚刚完事的欢喜激灵地一下清醒过来,他匆忙地披上衣服,牛崽已闯了进来。他微愠地拉被子盖好了身边的姑娘,瞪了他一眼说:“老三,你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些什么?”

牛崽望了望他和地上的三个姑娘,闷声闷气地说:“一会儿功夫,这三个都成了你的女人了吗?你小子还真行啊?”

“怎么样?羡慕了吧!你呀,天生就是三爷的和尚兵。没事瞎啸干嘛?扰人好梦!”

“那,那你就是少爷兵!快带你的女人去那边帐篷吧,狼来了!”牛崽这次脑子转得快,反击过去,说完,他一手一个挟了两个睡熟的姑娘往外奔去。

欢喜一面穿衣一面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嗥声嘟哝着:“又不是千军万马,几条狼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身边的姑娘听到牛崽远去的脚步声连忙爬起来,惊惶的侧耳倾听,慌乱的穿着衣服。

欢喜笑吟吟地望着她说:“别怕,有我呢。”说着又趁机与她温存一番,末了,还忘不了要她一个香香的长吻。那姑娘头发蓬乱,衣衫错扣,爬起来往外就跑。欢喜嘿嘿笑着一步赶上,将她拦腰一搂,几个纵跃早到了原来的大帐篷前,幸好声声逼近的狼嗥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姑娘衣衫不整被他搂抱的情景反到没人去注意了。看到人已到齐,秉一向他们三个交代了几句,四人分头往牲口圈扑去。

常说人的名,树的影,还没见到狼,只听到狼的嗥声,圈里的牲口已经不安的骚动起来,东奔西突,四人各管了一摊子,展开轻功四处阻拦,正忙得不亦乐乎时,见肖风追着一头狼朝他们奔来,他在离狼头三尺处挥手一按,那狼立起来反咬未遂,就跌倒下去再也不动了。肖风近前弯腰伸掌又在距它头上半尺处摩了两圈,起身笑着说:“行了,狼的事解决了,大伙都进来吧,我有话说。”说话的声音不大,散在四处的几个侍卫却听得清清楚楚。

肖风坐下喝完了方正捧过来的一碗水,笑着对挤在帐篷里的众牧民说:“现在不是冬季食物缺乏的时候,狼群不会太凶,刚才见到了三十多头狼,估计是两个狼群正群合交配,我迎出十多里狙击,用佛祖的慈悲手法给每头狼洗了脑,四个时辰后它们会醒来。一天之后恢复原状。醒来之后谁给它们喂第一口食物,谁就是它们的主人,从今后它会听从主人的吆喝,不会再伤人,但它的野性和嗜好与原来并没多少区别。拥有了它们代为放牧,其他的狼群再也不敢觊觎了。你们的生活会省心不少。这算我送给大家的一份礼物。

现在所有男人都骑马出去,把十几里路沿途被我击昏过去的狼找回来,平分给各户,我们会在这儿待三天,等这一切平静了再离开。不过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我不想外传,都忘了吧。”

牧民们方才亲眼见到他的身手,深信不疑,个个高兴万分,恭敬地行礼后奔出去了。

帐篷里只留下一些女人,肖风一言不发,眼光在欢喜、钱祁脸上扫来扫去,二人与他对视一眼,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知道凭肖风的听力,十里之内落针可闻,他们那点事儿哪里瞒得过。过了一刻,招架不住轻笑着避开他的眼光默认了。肖风调侃的一笑,传音入密说道:“人不风liu枉少年,哥哥们确是?,沾花惹草的本事自然天下第一?,让我见见二位嫂嫂!”

二人忙从女人群中拉出两个姑娘,并排垂手恭立。肖风看那两个女孩虽算不上美人,但相貌端正,目光清澈,肤色健康红润,脸上写满了纯朴的期盼,心中认可是好女孩。有些同情,决定帮她们一把,温和的笑着对她们说:“我的这两位哥哥――刘欢喜、钱祈是很不错的男子汉,家翁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也正因为有钱,喜欢妻妾成群,二人均已有妻室。不知两位姑娘能否不计名份,愿意嫁给他们?”肖风不知欢喜去年并未完婚,欢喜自不吭声。

见两位姑娘害羞的点点头,他略一示意,牛崽取了两叠金叶分别交给二位姑娘。他接着说:“匆忙之间无法置备,这就权当聘礼了。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如有异议再来找我们兄弟。”又对其他人扫了一眼说:“大家都回去吧。”尽管知道她们的母亲必在当场,以他洒脱的个性自不想多说闲话,也不提及。牧妇憨厚老实竟不敢吱声,领着女儿默默地离开了。

见女人们都走了,肖风对二人说:“我们在这要呆三天,你们正好和嫂嫂商谈婚事。”二人如逢大赦般笑着退出。郭秉一、刘欢喜、钱祁三人虽说是他的侍卫,但并非直系,到底还有一份客籍身份,对他们肖风不想拘得太严。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个晴朗的好日子,欢喜、钱祁天一亮就溜了,各自找到女方家行了翁婿之礼,帮着自己的女人放牧去了。

肖风起来喝了点羊奶稀饭,带着三个侍卫挨个到几个帐篷溜了一圈,昨晚击昏的狼已醒来了,但还不能站立,个个温顺地趴伏在帐篷门外,啃着主人给的肉、骨头。一个老头见他拔了株草饶有兴趣地逗弄狼,乐不可支地对他说:“这次可真谢谢您了,有了这群狼,以前不敢去放牧的地方现在也可去了,再不用担心牲口被狼咬。”

“我们和大伙这不结了亲家吗?一家人应该的,我的兄弟能够得到这样的贤惠嫂嫂还得感谢大家呐!”

“看您说的,您的人可都是英俊挺拔的漂亮男儿,我们姑娘还有的是,能再挑几个就更好了。”听老头说话很风趣,大家都笑起来。

往回走时,肖风心情极好,回过头来对牛崽说:“你如果想成亲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指配。”

牛崽连连摇手急得直叫:“少爷,您就饶了我吧,我实在是怕了女人,我觉得男人一辈子独自过最好!”

肖风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玩心大起,嘲谑地说:“难道你曾经吃过女人的亏吗?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呵?放心,女人吃不了你!我以后替你挑个温顺点的。”

谁想牛崽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头上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赶前几步“啪嗒”一声跪下,用哀求的眼光望着肖风说道:“少爷,您可不能害我,千万别给我指配女人?算我求您了!”

旁边的方正笑得直打颤,出声道:“女人是洪水猛兽吗?偌大的男子汉怕成这样?真叫人笑得昏倒!说说怕的原因吧,少主肯定想听。”

牛崽也不答理他,跪在地上头摇得像个泼浪鼓,肖风没好气地对他说:“起来吧,你以为我是爱当媒婆的主儿吗?那两个指婚也是迫不得已。”

“真是的,听到娶妻吓成那样,是遗传吗?不对,你爹不娶你娘哪儿有你?”方正胡搅蛮缠的话惹得肖风和秉一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