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望,慢慢地吃着烤肉。突然不想给她打电话了,反正要说的话都已经在那几大叠信纸里表白了,而且都是些过去的事情,继续让时间冲刷一下也无大碍。再积累些素材,也许我会有更多的趣事。
我和军威吃饱了,桌上的烤肉还剩了很多,我叫服务员打包,足有半斤。在餐厅门口,军威说还要去为他班里的战友办点事情,便先走了。我提着烤肉袋沿原路返回去找陈海涛。
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在大声地叫骂,像是在打群架。我早已厌倦了那些无聊的争斗游戏,想换条路绕过去,但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不得不冲进人群,参加战斗。
陈海涛被六个地痞模样的男生围住了,他正左冲右突,却一次次被雨点般的拳脚打击了回去。海涛就像个玩偶,在人群中被推来推去。
我把烤肉袋扔在地上,随手抽出裤头的腰带,舞动了几下,手艺竟没有生疏,于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铁环扣早已稳当准确地击向了背对着我的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家伙。这一长击非常有力,不比棍棒直刺的力量轻多少。立即,红色头发惨叫,马上捂着后背蹲到一旁使劲揉搓去了。我乘机跳进了核心,甩动腰带,早有一个家伙脸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皮带印记。再进攻下一个目标时,其他四个家伙退了几步,不敢近前。
长鞭在我手中挥舞得“啪啪”作响,谨防“歹徒”们再近身。小心地问陈海涛道:“怎么弄成这样?”
“我打电话的时候见一小高中生偷隔壁水果店的水果,便走过去教训了一顿,没想到竟招出来另外五个……”陈海涛喘着粗气,“要不是你早来,我今天可被打残了,这帮兔崽子们真他妈凶残,比我那会儿残忍好几倍,连老子都敢弄!***!”他擦了把脸,冲到被我击伤后背的红头发面前,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口中大骂道:“叫你们***偷东西,叫你们***打老子!”看着他的身手,我想他在高中时代也是个久经摔打锤炼的顽主。
我走过去拉住海涛,就在这时,退缩的四个学生中一个高个子喊了句:“打人啦!飞行学员打人啦!”
我一听这话,肺都差点被气炸,手起鞭舞,只听“啪”的一声,对方的嘴和鼻子早已吃了一记重重的皮鞭。
“我让你叫!”我咬牙切齿,又喝住陈海涛:“海涛,别打了!”
顿时,学生都不敢动了,小心地站在原地。对付这帮小高中生,就得施以颜色,再用粗鲁的声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震慑住他们狂妄自大的行为。
我让他们六个人站成一排,自己慢慢地把皮带重新穿好,对他们训示道:“你们好的不学,要学偷!而且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再大些还不得杀人放火?!今天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叫你们长长记心!”
海涛从六个人面前走过去,六个人的左胸被他的拳头重重的击了一下。他喝道:“给老子滚!”
六个人像丢了魂似的逃跑掉了。看着他们远去的狼狈背影,我很得意,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刺激而且能令我兴奋的胜利了。说实话我喜欢这种感觉。
“咳,军武!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陈海涛耍着双节棍的动作,但并不标准。
我笑笑,随意地答道:“防身用,以后最好别管这些事。刚才你最后的动作也忒狠了点儿,完全一个军阀模样。记住,我们是有身份的人。”
“孔区作了指示,我陈某人一定服从命令。”海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我突然想起那些烤肉,马上回头找寻,还静静地躺在草丛里,袋子也没坏,于是拣起来递给陈海涛,道:“上等的新鲜烤肉!”
“认识你这个兄弟我真是三生有幸!”他使劲地拍着我的肩膀。
“你就快吃吧,我还得打个电话。”我迫不及待地走向电话亭,祈祷着。举起听筒便直接拨了彩璐宿舍的电话。这个号码早已默记于心了。
谢天谢地,我听到了“嘟――嘟――”的长音。
我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一个女生接通了电话,我马上道:“请…请让…请让季彩璐同学…噢,不!是季彩璐同志接一下电话好吗?”关键时候我紧张得结巴了。对方笑着答应说好,便放下了电话。
我的心焦急而兴奋,陈海涛就站在旁边贪婪野蛮地撕咬着烤肉,如果再给他点小酒,他会如神仙般自在和逍遥。
“喂,你好!”对方的声音相当清甜,如此熟悉的声音当然是我朝思暮想的彩璐,我很兴奋:“彩璐。是我,是我,我是军武!”
“军武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才给我打电话呀!你在那边还好吗?”彩璐听到我的声音先是兴奋,再是带着哭腔的埋怨。
“我…我…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好不容易才从你爸爸那儿问到电话号码,急急地给你打过去,可是电话占线,我好失落,好在军威也出来了。他说和我去聚聚,我们聊了会儿天,可心思却牵挂着你。刚才走向电话亭的时候,我的心还忐忑不安呢,生怕电话又占线,听到‘嘟――’的那一声我感觉好紧张……”
“呵呵!我没有责怪你什么,你把这些不着边的事儿告诉我干什么?”彩璐笑着责备。
“怎么不着边呀,说明人家想你嘛……我在这里每天都给你写很多信,好长,好长!到时候你就准备接收我的长篇故事吧。”我有些得意。
“还说你想我,说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彩璐埋怨。
“哦!”我恍然大悟,“彩璐,你的军校生活过得怎么样?还充实愉快吧?精彩吗?‘十一’怎么过的?开心快乐吗?队里有没有组织文艺活动?”我连珠炮似地发问。
彩璐没有回答我,电话的那头安静了,一点声音的都没有,我不知道那边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把她给惹生气了?我记得自己以前很会哄她的,怎么现在嘴变得这么笨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跑哪儿去了?!我慌了神,举着话筒一个劲地喊:“彩璐,彩璐。你在吗?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快告诉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彩璐……”
“军武啊!”彩璐终于说话了,带着哭腔。
“彩璐,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头发被剪掉了……长长的头发被剪成学生头了……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那头乌黑的头发了……”彩璐哭着,断断续续地述说。
听到这话,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彩璐有一头乌黑漂亮的秀发,我喜欢坐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盯着她瀑布似的黑发;我喜欢看着她跑动时飘逸的秀发;我也喜欢有事没事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再顺着她的头发滑下来……她曾经说过这头长发是为我留下的。她现在跨入了军校的大门,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不得不抛弃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为什么要哭?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我要安慰她:“彩璐,不哭好吗?我能想象到你剪个学生头的样子,活泼向上,又不失美丽女孩的青春个性,你说我猜对了吗?你看我现在也被剪了个小板寸,和军威的一模一样,寒假的时候你见过的。不过我敢说我的比他的更帅一些,不信今年寒假我和他比比,你做个裁判,好不好?”
“臭美!”彩璐被我逗笑了。
“呵呵!开心吧?你在那边的生活过得怎么样?集训的时候累不累?没有掉队吧?”
“还好。”彩璐回答。
我和彩璐聊着这一个月的生活和感受,忘了时间。海涛在一旁提醒道:“军武,我们该走了,要不然肯定得超假。”
我这才意识到,于是马上对电话说:“彩璐啊,我该回学校了,呆会儿回去我便把所有的信纸装进信封里给你寄过去,好吗?”
“你快挂电话吧,早点归队,不要超假了。”
我感激彩璐的懂事和对我的关心,急急道:“有时间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你给我寄张穿军装的照片来,让我看看我家小美女的戎装照片有多酷、有多美!你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学习不要太用功了……”
“知道啦!”彩璐笑着打断了我的话,“都变得婆婆妈妈了。”
“呵呵!”我挠着脑袋,“你先挂吧……”
“嗯,再见!”
放下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军武,没想到你这大老粗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海涛佩服道。
“我像个大老粗吗?”我笑着,神经还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之中。
“不大,不大,一点都不大。我现在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海涛现在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拍着他的肩道:“走吧,要不然真得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