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看看表，道：“待会儿召开军人大会，你们俩还坐在一班的队列里，我宣布处罚结果的时候，你们答‘到’，原地站起来便可以，不需要走到台前来了。你们俩先出去吧！把你们班的倪志强和于成磊叫过来。”

“是！”我们俩答应着。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伴我三十个日夜、已经混和了我的口水和气味的口哨，使劲地捏住，终于还是递到杨区的面前，道：“杨区，这个还给你。”

杨区抬着眼睛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放茶几上吧。”满脸惋惜。

我放下哨后便直接出了门。陈海涛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边，道：“军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这个时候显得轻松，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呀！这只是刚刚开始，杨区不是让我俩作内务标兵吗。我们就拿出些本事来，证明自己不是孬种。”

“好！”他紧闭着双唇，太阳穴处的青筋鼓鼓的，手使劲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懂得今天没有被退学是天大之幸事。骨子里我是不会轻易服输的，我的军旅才刚刚开始，今后的路还很漫长。跌倒、摔跤肯定免不了，在摸爬滚打之中，我能做什么？也只能小心地总结经验教训，争取少走弯路。我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退学。

“自作孽不可活”，我信奉这句话。从今往后我得学会低调做人、小心谨慎。

“进去吧，队长他们在等倪志强和于成磊了。”我提醒道。

“对！”海涛也猛点头，“你看我把这气氛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没出息！”他拉着我往班里走，接着道：“早犯错误早吸取经验教训，总比以后犯了错误还没人教导好。”

我笑了笑，坦然道：“你的认识比我的认识更深刻。”

他道：“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你那路见不平、拔鞭相助的情节，就是《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们的义举。”转头对班里喊道：“倪志强、于成磊。队长叫你们俩，在教导员办公室。”

于成磊和倪志强应声站起来，从我身边经过，问道：“怎么样？”

“没大事！”我现在心情很轻松。

他们俩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擦肩而过。

我突然有种给彩璐写信的冲动。必须把周遭所有的事情向彩璐倾吐，方能解决我心中地积郁。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我的父母，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我会把我努力后所得到的结果告诉他们……

军人大会上，队长按正常程序总结了“十一”长假的具体情况。最后点到了我和陈海涛的名字，把打架斗殴事件的详细过程跟大家说了，又把大队和支部的处罚决定向大家公布了。我们俩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

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嘲笑，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教导员侃侃而谈：“同志们，我们的惩罚并不是最终目的，而是为了帮助犯错误的同志牢记教训，同时也提醒旁观者，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孔军武同志虽然被撤去了临时区队长之职，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的工作相当出色，他起到了十三队的骨干核心作用，我们的心里应该有数，也有目共睹，他能够带领大家一丝不苟地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在九月中旬的田径运动会以及‘十一’的阅兵这两项重大任务中我们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这里边有孔军武同志很大的功劳，他带领大家为运动员加油鼓劲、为运动员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得周到全面；队列训练场上他能主动帮助有孤僻动作的学员单独加班，为的是提高全队的整体水平。”他看着学员，“我可以肯定地说他是一名出色的管理工作者。当然了，因为他的年轻，所以不成熟，遇事鲁莽、不会冷静思考，导致出于好心却犯下了幼稚的错误。有人会说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社会上应该是义举。可我们是军人、一名飞行学员。我们要用军人、飞行学员的行为准则来约束自己，不管穿着军装在营院内走动还是脱了外套外出散步，都应该时时刻刻牢记自己是军人，我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军队！偏离了界限就会受到条令条例的制裁，就要受到规章制度的约束。这就是军队的纪律！铁一般的纪律！在这条纪律范围以内活动，它可以完完全全的保护你，如果跳出了纪律，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他点上一只烟，接着道：“这件事情应该算是一堂生动的法纪教育课，我们处理事情对事不对人。孔军武同志是好同志；陈海涛同志也是好同志。他们都很优秀，以后也必将会更优秀，我们很期待。希望在座的各位回去也好好反省一下，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我们有的同志开始有耍小聪明之嫌了。在外边抽烟、喝酒样样干，和地方小青年没什么两样。你们的行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奉劝你们能赶快改正，夹着尾巴做人，踏踏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这才是正道。你们现在还是没有学籍的学员，还有人可能会脱离这个群体，如果谁要是因为作风问题或者政治问题不得不打背包走人，那我们谁也帮不了你。这不是危言耸听！”他把头转向杨区道：“你把接下来的工作讲一下吧。”

“是！”杨区应声起立，对大家道：“刚才队长宣布了大队以及队里对陈海涛、孔军武两名同志与地方学生发生纠纷的处罚决定，教导员提出了要求，希望大家能正确面对孔军武同志和陈海涛同志的处罚，同时也告诫了在座的某些同志要正确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严肃军人的形象和作风，尽快地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合格的飞行学员。在这里我就不再补充了，宣布一下支部开会作出的决定。”他打开文件夹，念道：“经过支部讨论研究决定由一班的于成磊同志担任学员一区队的临时学员区队长。希望大家能在今后的工作中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到！”于成磊应声站起来，走到台前向大家敬礼。他是位典型的东北大块头，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为人爽快，具有东北人独有的豪爽；谈吐说话深沉，不过缺乏幽默感，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他所创造的校百米纪录令全队每个人折服。所以，由他来担当这个临时的学员区队长，其他人没有任何异议。

队长站了起来，道：“今天的军人大会到此结束，各班回去召开班务会，学员与学员之间要增进了解，并且针对接下来各项工作该如何开展谈一谈自己的想法。以后每次班务会要有纪录，待会儿班长到杨区那儿把本子领了，好好如实地记录，我们会不定时地抽查。好，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