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呀？等你们上了飞机也会有这第一感觉的。”周杰伟不以为然。

宋教员强忍住笑，纠正道：“好，这位叫周杰伟的同志可能误会了，我是想让你谈谈你的内心感受，而不是感官感受。”

“内心感受？内心感受就是我还想继续坐东航的飞机，然后再遇到那位空姐……”周杰伟眼神中流露着回忆和期待，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他的话再次令所有人捧腹。

“好了，从中我们可以知道周杰伟同志坐过飞机和没坐过飞机是一样的，不过我们要感谢他能在辛苦训练之前给我们带来了片刻的欢笑。至于在飞机上第一次的感觉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去体验吧，让我们再次谢谢周杰伟同志。”他带头鼓掌，我们也哄笑着鼓掌，气氛早已活跃开来。

“好啦，我们言归正传。”教员先站了起来，我们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立正站好。

“我们首先介绍一下空中跳伞训练在地面训练的主要内容。主要有跳伞离机模拟训练、跳伞操纵模拟训练、跳伞着陆模拟训练以及要求大家掌握一些空中特情练习，如伞绳缠绕、伞衣冲破、两伞交叉、两伞交替失速等空中特情的处置。另外就是如何使用备份伞，以及伞衣的折叠和伞包的检查。”

教员一口气条条框框的说了这么多训练项目，听得我们都迷糊了，一个个心中发毛。教员似乎早已料到，他慢悠悠道：“这么多的动作程序、时间又是很紧张，所以大家首先要记住我先前要求的那几条纪律。时间紧、任务重，这些只是客观条件，关键在于我们的主观能动性。实话说，这所有的动作都不难，难就难在我们心理素质的锻炼上。飞行要求我们胆大心细，跳伞更是如此，从八百米的高空跳下来，时间总共也就一分五十秒不到，而在这一分五十秒内要求我们保持高度清醒的头脑，按照程序完成大量的空中操纵动作直到安全降落。没有果敢、心细的良好心理素质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我认为伞训不仅仅是让你们熟练掌握动作程序，更重要的是培养你们良好的心理素质。当然了，这个心理素质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练就和促成的。我们会在训练中加入一些特情处置，让大家体会感觉，至少有个初步的认识，你们要紧跟每一个环节，不要掉队！”

“是！”我们齐声回答。

“好了，开篇动员就到这，接下来进行我们的第一课，跳伞离机模拟训练。我先给大家做个示范。”说完，宋教员双手抱怀，弯腰，左脚在前，右脚后退半步，双膝微屈站好，口中念道：“一、二、三，跳！”说话间，教员已经向前垫了两小步，双腿一并起跳，站在了离原来位置大约一米的地方，他直起腰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离机动作，很简单吧？”

我们附和着点点头，却不理解。

“好，接下来我跟大家讲讲动作要领和分解动作。”宋教员又把腰躬了下去，双手抱怀，道：“我现在腰微躬，模拟背上背了一具四十斤重的伞包，而双手抱怀是指腹部包着的是一具备份伞。好，大家跟我做好这个姿势，到时候我们实兵跳伞就是这样的。”

我们学着教员的模样腑下腰，双手抱怀，左脚在前，右脚后退半步。教员站起来一个个地给我们纠正动作，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连续的“一、二、三，跳！”

跳伞离机动作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我们以每分钟十二个的速率，像袋鼠似的从演练场的东头跳到西头，再从西头跳到东头。新鲜和好奇在两天时间里被消磨殆尽，枯燥与单调使班里的战友的心情变得烦躁和乏味。简单的动作却每次都能被挑出毛病来，教员的铁面无私和严抠细挑使我们无不敬佩他的开场白居然会这么灵验！我们的小腿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浮肿了，肚子里也被埋怨积聚得涨疼了。

熄灯前，陈岩把两只脚架在被子上，让腿部血液往回流。嘴里抱怨道：“去他狗娘养的，这日子没法活了，一个抱腹跳就练了两天，而且每个动作都要挑毛病，什么时候能到头呀？！”

“我看呀，就没有一个标准动作。”余业涛接了话，“到时候上了飞机，随便怎么样，只要能离机出了舱，还管那么多干吗？”

倪志强立即制止道：“你可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上了天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教员他们都是过来人，这些都是经验的总结，多少期学员都是这么过来的。”

余业涛还不服气：“哎？我也是经验之谈呀！上期老学员就这么说的，什么花样都有，就差滚下去的。不信你问问军武他哥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我有些纳闷，“军威好像没跟我提这些，只是叫我好好练，认真地练。教员说的总不会错吧，至于方式和方法，可能每个教员都不一样吧……”我躺在床上，两条小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脚踝稍稍动一动，骨头似乎就要和肌肉分开了，撕裂般疼痛。

“我感觉他是不是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所以不敢放手让我们进度太快？”杨飞焰猜测道。

“我看也像，虽然一脸的老成劲儿，其实没什么真实水平。”段锦炼也附和。

“他是不是故意要整我们呀？我看其他班的都开始玩那个吊环了。”孙健说着作了个荡秋千拽绳子的动作，从被子上滑下来，自娱自乐开了。

于成磊也插话了：“净扯淡，教员第一次跟我们见面，平日无仇、素日无怨的，跟你有什么报复不报复的？”

陈海涛道：“是不是第一天周杰伟的那个笑话把他给惹怒了？你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埋藏着几分阴险。”

周杰伟立即坐起来反驳：“嘿嘿…我那就是真实的感受，怎么又变成了笑话？”

“不是吧？真实感受？那你晚上有没有梦到那位漂亮的航空小姐呀？”海涛把身子慢慢的靠向周杰伟，阴阳怪调道：“相公，人家可是想死你了……”

海涛的夸张表情把我们一个个逗得捧腹大笑。

“去，去，去！滚一边去，少在这里恶心人，我早告诉过你我现在很专一了！”

“我给相公捶腿还不行吗？……”海涛继续发出女人声调，两只手轻轻在周杰伟的腿上来回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