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到大队已经是晚上七点,我把东西给中队的人散了。他们除了感谢没有别的,我全盘笑纳。又给教导员送上些水果算是新年礼物。最后把41的电话号要了,再告诉军威,便感觉事情办得很透彻。
在外奔波一天,确实很累。点完名后,就早早的躺床上睡觉了。
今天早上醒来,见46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还是穿着便装。
“有事吗?”我揉了揉眼睛。
“今天我还得回家。已经请假了。跟你说一声。”他的声音带着些温文尔雅的歉意。
“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说。
他从兜里掏出一卷红纸,递给我:“这个给你。”我打开来看,是副手写的对联。我突然想起来,教员走之前是让我给他在门前贴上一副对联的,昨天出去的时候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我使劲拍了一下头,感激46说:“谢谢!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41说过,我想你是南方人也不懂什么叫好联,所以叫我们隔壁的老先生给写了一幅。你看看合不合适?”我仔细看,上联:辞旧岁,送走寂寞孤独;下联:迎新年,请来团圆欢聚;横批:幸福家庭。
我确实不懂对联,我家从来没有在门联上贴过对联。只是看着这联的意思还挺符合教员的家庭情况,于是说:“好联!好联!”
“那你今天就贴上吧。才初二,来得及。”
“好,谢谢!”我再次感谢他。
46走后,我对45说:“46这小子真够意思,我现在有些后悔前天晚上打他那一拳了,待会儿回来还得给他道个歉。”
“你那天打他是在救他。你后悔什么?”45说。
我以为45在挖苦我,于是也体恤民情道:“他家就在附近,我可以理解他回家的急切心情。后来我想了想,他如果硬是要出去,我也不拦他。”
“你还不知道呀?”41从床上坐起来,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
“什么不知道呀?”我纳闷。
“46那天晚上根本不是要回家,而是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去县城的广场参加烟火晚会,他们早商量好了。结果你把他拦住了,还打了他。他说你要是不打他,他兴许点完名后还去,但是你打了他,他气不过,也就没了心情出去。不过你这一拳还真就救了一个完整的他。”
“有那么悬乎?”我越听越迷糊,等待着接下来的故事。
“你还不知道广场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出事故了吧?三死十五伤,被假冒烟花给害的。大爆炸!嘭――”41举着双手往外一抛,动作相当夸张。
“快说怎么回事?”我立即紧张起来。
“46的一个兄弟被高度烫伤,几乎是百分百,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另外一个在咱团部的墙头外一直等他到三点。那小子真够有耐心的,不过也该算他命大,躲过了一劫。”
“不会吧?如果我放了他,他们有可能也不会去。”我有些不相信。
“你得了吧,他们就是去点炮仗的。放烟花几个大男人不去点炮仗,多没意思呀!听说烧伤的那小子去点炮,打火机刚碰到引信,那炮就炸了,接着火星四溅,全场都乱了。”41几乎知道一切,绘声绘色地讲。
“一开始就这样?”我问。
“十二点半以后,听说是玩到了后半段,地开始热起来了,炮本身质量就不好。遇到明火就上火。”41龇牙说,一脸后怕。
“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么早睡了,人家后来讲的。”
“那46今天回去干什么?”
43插嘴道:“听说是他那兄弟从省医院转回县医院,他去看看他。四个圈,你该让他请客。”
听了这些事情,我手头捏了一把汗。于是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大过年的,别幸灾乐祸。”
几个人不作声了。我想想也是一阵后怕,如果那天晚上放他走,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也不能继续去深究,制度这个东西必须要遵守,谁违反了,谁也没本事挽回后果。
我站起来,拿了浆糊去给教员房门上贴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