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民意测验只要通过，就该进入正式任命前的最后一道程序――任前公示。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了，解决我副处职务一事却密云不雨，依然没有动静。倒是羊处长升迁在即。

春节后上班第三天，机关大厅的信息栏上张贴的一纸任前公示验证了此前的小道消息――羊处长拟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也就是说再过半个月，羊处长就变成羊副秘书长了。

刚坐到办公室，手机响了，是梅凝的电话。她让我马上到她们公司楼下，说有重要事情相告。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梅凝说别罗嗦快点过来。

向春风满面的羊处长请假后，直奔西京百川集团公司大楼。梅凝开着车在门口等我。上了车，就见梅凝神情凝重，看都没看我一眼，开着车就走。我问你这大清早是要去哪里啊。

梅凝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似的，只顾默默地开车。直至出了城，车子在汉唐古城墙遗址公园南段的一个停车场停下了。“给我支烟。”梅凝说。我点着一支烟递过去。

一支烟都快吸完了，梅凝才语气低沉地说：“老爸动了。”我说：“动了？动到哪了？升――”梅凝忿忿地打断我的话说：“屁话。升了我还这样子啊。”我说：“那到底是怎么动了？”

“还能怎么动，给了个养老的闲职呗。”“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你家老爷子年龄还没到啊？”“亏你在机关呆了这么些年！有的人上去了，有的人就要下来。”

“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昨天刚出的文……今天宣布……”“你家老爷子情绪如何？”“尽说废话。换了你，你的情绪能得了好吗？”“哎，这能有什么办法，都成事实了。”

“对了，君子，你的提拔，也泡汤了。”梅凝又向我要了支烟猛吸了几口说：“圣诞节前后，他们可能就开始动手弄老爸了，所以你的事情也自然下课了。”

“我的前途，如同菱角磨作鸡头，波折太多，困难太大。雾里看花的事儿，我早就不想了。这么久没公示，我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尽管我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如万箭攒心。

“好可惜，就一步之遥，就一步。”梅凝熄灭了烟，转过来安慰道：“也别想太多。老爸说话不管用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关系。只要钱到位，就能办事儿。”

“呸！日他妈！休想让我给他们送一分钱！”我忍不住恨恨地骂道：“那些个肉头，看一眼就恶心得要吐。想让老子给他们送钱，等着吧，门儿都没有！门儿都没有！”

“傻呀你！多少人为拉关系挤得头破血流。你不送，有别人送。”梅凝说。“哪怕他们把粪挤出来，那是他们愿意。我不稀罕。我要是那样的人，那次公开竞聘就不会失败。”

“所以说你傻吗！什么时候你才能学得世故一点！”梅凝说。“下辈子都不会。”我点着一支烟说。“不说了。不想再说这些烂事儿了。抱抱我。”说完，梅凝躺到了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