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说:广东位于岭南,中国大陆的南部。秦朝以前,是越族人聚居之地。中国佛教禅宗创始人六祖慧能在广东,曾听见两个僧人在争论不休。一个说是幡动,一个说是风动,谁也说服不了谁。慧能忍不住走过去插嘴道“我看既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只是你们心动罢了。”这正是著名的“风幡论辩”。”但愿我俩的心在读书上,我们继续读第十四章:他们一行人在勘察繁种基地过程中,小罗有个倡议:“有一个中国香港企业家李嘉诚。广东潮州人。他善于经营多元化集团,成为香港经济界的一条“猛龙”。他捐资近6亿港元创办汕头大学,并亲自选定校址。而且校址就在北回归线附近,我们寻着名人效应,把园址选在哪地的回归线上。”大家听后一致同意。
不久栽培园建好了,他们请来了客家人和潮汕人作园丁,在园中种植陪衬植物桫椤,银杉和虎颜花;白豆杉、水杉、野荔枝。此外还有香蕉、荔枝、龙眼和菠萝岭南四大名果,其间还在笼子里养了金猫、水鹿、穿山甲、猕猴和白鹇。大家每天三餐由粤菜厨师掌勺,早饭是潮州小吃,牛肉丸、鱼肉丸、蚝烙、春饼,各类?品和橄榄菜等腌制品。午餐有红烧乳鸽、狗肉煲、烩蛇羹、香芋扣肉、炖禾虫。晚餐是白切鸡、松子鱼、卤水拼盘、蜜汁叉烧、深井烧鹅。灰鸽还在园中盖了一间茶室,顶棚悬挂潮汕民间的花灯、窗户上贴有剪纸,展柜里放着嵌瓷、香包和泥塑。每天播放蔡楚生编导的《渔光曲》,在晚饭前时不时的还传来孙荣清唱的<离别歌>:
曾经相聚多少天
才知道离别多少年
虽然所有相聚终究要离别
缘分将我们围成圈
思念化作白杜鹃
依依不舍的离弃近万千
不管路途有多遥远
我们一定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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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每天下午来茶室闲聚。选择上好的铁观音,放入宜兴的紫砂壶中,倒入滚烫甘甜的泉水,第一次倒掉,然后就是“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大家都说潮汕功夫茶味道香,喝起来口感极佳。
卓玛看到在基地附近村子里,女人都在家门口或院里绣花,由于城市里的商贩下订单,一天能赚20多元工钱。卓玛感兴趣了,每天从早坐到晚穿针走线的。她学的是我国四大名绣之一的潮绣,构图均称,色彩浓烈,针法千变万化。孙荣偶尔过来搭讪,见卓玛不爱理他,便自觉无趣的走了,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
离基地不远的村子都供山神土地,登堡镇光明村里还有妈祖庙。很小的田中村在村路口还修个帝广庙。初一十五要烧香上供许愿,请祖先老爷保佑。当然还要拜土地、财神和山神。可现在修潮汕机场,好多个村子被动迁到一起,盖了48座多层商住楼,这样山神、土地、祖先、老爷的香火就没法带进高楼大厦里,村民只好自己随心而安了。”
灰鸽说:“村民还应该祭孙中山,或者是澄海人郑信。”
小罗说:“尽管郑信为达信大帝。于1770年统一了暹罗全国;又多次对外扩张,成为泰国历代幅员最大的王朝。可这挨不上边。不过这人类社会总该有个理吧!”
孙荣说:“世间有很多奇怪的事,可能是跟吴研人写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有关。有这样一段话:商品经济的发展,刺激了统治者对金钱的无餍的追求。皇朝命在垂危,大小官员在朝不保夕的感觉中,除了抓紧每一个机会最大量地攫取金钱财货而外,什么也不关心。上自“老佛爷”(慈禧太后)、王爷、中堂、尚书、侍郎、总督、巡抚,下至未入流的佐杂小官,宫里的大小太监,官僚的幕客、家丁、差役、马弁、姨太太、小姐、丫鬟、仆妇,全都撕下了各种假面具,**裸地当强盗、骗子、小偷,当乌龟王八、娈童娼妇,只要能够弄到钱,只要能够取得更高的地位去弄更多的钱。而这种追求金钱的大疯狂,归根到底,就是对人民的敲骨吸髓的榨取,就是国家主权、土地、资源的大拍卖。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寄生虫:善棍、赌棍、买办、讼师、江湖劣医、人口贩子、外国“冒险家”,……都是直接间接依附侵略者或统治者的,相互勾结,相互竞争,一起来吮吸人民的血汗。有个叫“九死一生”的说:“我出来应世的二十年中,回头想来,所遇见的只有三种东西:第一种是蛇虫鼠蚁;第二种是豺狼虎豹;第三种是魑魅魍魉。你听听,这理就不言自明了。”
灰鸽感慨的说:“多么形象,多么逼真。嗟乎!历史竟然会如此的相似,我们在火星人类城里的一段时光,难道不也是生活在清朝末年的这样一幅生活画图之中吗?”灰鸽突发奇想,说:“我们在农闲之时,何不按照此书自编自演一部白话文的潮剧。”这下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反响。孙荣扮演亦官亦商、由官而商的吴继之,在官场中照样地贪污,他在台上大叫着:“你说谁是见了钱不要的?……历来相沿如此,我何犯着把他叫穿了,叫后来接手的人埋怨我?只要不另外再想出新法子来舞弊,就算是个好人了。人生的意义就是“在世界上混”,做人的要义就是“不要讨人嫌”。”
卓玛扮演“九死一生”对母亲说:“这个官竟然不是人做的。头一件先要学会了卑污苟贱,才可以求得着差使。又要把良心搁过一边,放出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才弄得着钱。”
灰鸽扮演卜士仁告诫他的侄孙卜通道:“至于官,是拿钱捐来的,钱多官就大点,钱少官就小点;你要做大官小官,只要问你的钱有多少。至于说是做官的规矩,那不过是叩头、请安、站班,却都要历练出来的,任你在家学得怎么纯熟,初出去的时候,总有点蹑手蹑脚的;等历练得多了,自然纯熟了。这是外面的话。至于骨子里头,第一个秘诀是要巴结:只要人家巴结不到的,你巴结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你不要说做这些事难为情,你须知他也有上司,他巴结起上司来,也是和你巴结他一般的,没甚难为情。……你千万记着‘不怕难为情’五个字的秘诀,做官是一定得法的。如果心中存了‘难为情’三个字,那是非但不能做官,连官场的气味也闻不得一闻的了。”
灰姑娘在台下边看边想:这些人一起为恶,互相欺骗。先要学会卑污苟贱,又要把良心搁过一边,还要放出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也许这就是“千古不变”的官场法则吧?
小罗又扮演那个十足衣冠禽兽的苟才。他用钱买了官,因做坏事被参掉后,向钦差行贿几万两银子,保全了功名。后来一次事情闹大了,又被查办,他花了六十万两银子仍保住了功名。他在安徽当了两年银元局的总办,聚敛无度,宦囊盈满,竟至于使他不再想升官,只要能够把这个差使多当几年,便心满意足。他打听得总督最得宠的五姨太太刚刚死去,于是夫妻俩硬逼着自家一个寡媳,把她送给总督去补五姨太太的缺。此后苟才果然扶摇直上,甚至署理了几天藩台。对于应酬场中好似交情不坏的朋友,他能利用时尽量利用,不能利用时一反手便是阴谋陷害。
灰姑娘心想:这个苟才的行止龌龊,无耻之尤,不必说了。值得注意的是,安徽当时是个“穷省份”,一个银元局总办,平均每月贪污所得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这个骇人听闻的数字,表明人民所受的剥削重到什么程度。清末由两江总督调任直隶总督的,大抵是皇朝最为倚重的“国家柱石”,而苟才就是送儿媳给“国家柱石”做姨太太因而得到他的提拔和支持的。苟才遇到两次钦差查办,都以巨额贿赂,得以平安无事,而钦差大臣正是封建统治最高权力皇帝的代表人。由此可见,这个衣冠禽兽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怪物,而正是当时整个统治制度所培养所庇护的。
卓玛扮演母亲道:“你有本事看人家的卷,何不自己去中一个?你此刻起了服,也该回去赶小考,好歹挣个秀才。”
灰鸽扮儿子道:“挣了秀才,还望举人;挣了举人,又望进士;挣了进士,又望翰林;不点翰林还好,万一点了,两吊银子的家私,不上几年,都要光了;再没有差使,还不是仍然要处馆。这些身外的功名,要他做甚么呢?”
卓玛道:“我只一句话,便惹了你一大套。这样说,你是不望上进的了。然则你从前还读书做甚么?”
灰鸽道:“读书只求明理达用,何必要为了功名才读书呢。”
灰鸽在台上一面走,一面想着:“作了几篇臭八股,把姓名写到那上头去,便算是个举人,到底有甚么荣耀?这个举人,又有甚么用处?可笑那班人,便下死劲的去争他,真是好笑!”又想道:“我何妨也去弄他一个。但是我未进学,必要捐了监生,才能下场。化一百多两银子买那张皮纸,却也犯不着。”
小罗上台道:“人家说少见多怪,你多见了还是那么多怪。你可记得那年你从广东回来说的,有个甚么淫妇建牌坊的事,同这个不是恰成一对么。依我看,不止这两件事,大凡天下事,没有一件不是这样的。总而言之,世界上无非一个骗局。你看到了妓院里,他们应酬你起来,何等情殷谊挚;你问他的心里,都是假的。我们打破了这个关子,是知道他是假的;至于那当局者迷一流,他却偏要信是真的。你须知妓院的关子容易打破,至于世界上的关子就不容易破了。惟其不能破,所以世界上的人还那么熙来攘往。若是都破了,那就没了世界了。”
灰鸽道:“这一说,只能比人情上的情伪,与这行事上不相干。”
小罗之道:“行事与人情,有甚么两样。你不想想:南京那块血迹碑,当年慎而重之的,说是方孝孺的血荫成的;特为造一座亭子嵌起来。其实还不是红纹大理石,那有血迹可以荫透石头的道理。不过他们要如此说,我们也只好如此说,万不宜揭破他;揭破他,就叫做煞风景;煞风景,就讨人嫌;处处讨了人嫌,就不能在世界上混:如此而已。这血迹碑是一件死物,我还说一件活人做的笑话给你听。有一个乡下人极怕官。他看见官出来总是袍、褂、靴、帽、翎子、顶子,以为那做官的也和庙里菩萨一般,无昼无夜,都是这样打扮起来的。有一回,这乡下人犯了点小事,捉到官里去,提到案下听审。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官果然是袍儿、褂儿、翎子、顶子,不曾缺了一样;高高的坐在上面,把惊堂一拍,喝他招拱。旁边的差役,也帮着一阵叱喝。他心中暗想,果然不差,做老爷的在家里,也打扮得这么光鲜。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阵旋风,把公案的桌帷吹开了,那乡下人仔细往里一看,原来老爷脱了一只靴子,脚上没有穿袜,一只手在那里抠脚丫呢。”说得灰姑娘不觉笑了,旁边孙荣、卓玛等,都一齐笑起来。
小罗接着道:“统共是他一个人,同在一个时候,看他的外面何等威严,揭起桌帷一看原来如此。可见得天下事,没有一件不如此的了。不过我是揭起桌帷看过的,你们都还隔着一幅桌帷罢了。”
孙荣道:“你只要去检出《南北史》来看便知,尽有一个人的列传,在这一朝是老早死了,在那一朝却又寿登耄耋的,你信那一面的好?就举此一端,已可概其余了。后人每每白费精神,往往引经注史,引史证经,生在几千年之后,瞎论几千年以前的事,还以为我说得比古人的确。其实极显浅的史事,随便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倒没有人肯去考正他。据此看来,经史都不能信的了?”
小罗道:“这又不然。总而言之,不能泥信的就是了。大凡有一篇本纪,或世家,或列传的,总有这个人;但不过有这个人就是了,至于那本纪、世家、列传所说的事迹,只能当小说看,何必去问他真假。他那内中或有装点出来的,或有传闻失实的,或有故为隐讳的,怎么能信呢。譬如陈稚农宣付史馆,将来一定入《孝子传》的了。你生在今日,自然知道他不是孝子;百年以后的人,那就都当他孝子了。就如我们今日看古史,那些《孝子传》,谁敢保他那里头没有陈稚农其人呢。”
灰鸽又扮演太尊道:“你不知道:我看读书人当中,要就是中了进士,点了翰林,飞黄腾达上去的,十人之中,还有五六是个好人;若是但进了个学,补了个廪,以后便蹲蹬住的,那里头,简直要找半个好人都没有。他们也有不得不做坏人之势。单靠着坐馆,能混得了几个钱,自然不够他用;不够用起来,自然要设法去弄钱。你想他们有甚弄钱之法?无非是包揽词讼,干预公事,鱼肉乡里,倾轧善类,布散谣言,混淆是非,甚至窝娼庇赌,暗通匪类,那一种奇奇怪怪的事,他们无做不到。”
灰姑娘在台下愤然而起的说:“人类有很多时间是在阴暗中度过,我发现:戈贡果不喜欢光,不需要光,有光他不生长。它喜欢阴界黑暗的东西。可他在人类的土壤里却接受一些肮脏的信息,看来我只能带它回到太平洋底,回到无光的单一信息的黑暗世界。唯一让我难受的是与灰鸽难续阴阳两界之情缘了。”
灰鸽在台上惊呆了,黑暗世界和光明世界是无法穿越的,难道就这样离别了?”
灰姑娘走上前,握住灰鸽的手,朗诵了一首唐代王勃的诗: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灰姑娘带着灵血戈贡果头也没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