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柏单独接待两人,安排他俩住在一处隐蔽私宅里,让管家带去奴仆十多人,侍女三十多人,仔细伺候建州的客人。和管家已经打过两回交道,都是老熟人了,现在管家知道了费英东和户尔汉两人的身份,客气地不得了,每天要来宅子里一两次,关照吃住,呼唤侍女跳舞敬酒。有两个领舞侍女,容貌清新秀丽,身姿优美,长的还有点相像,穿的服饰不多,上身前面带了一块手帕加一根细线,半开半掩,下身穿着长袜,腿根处系着一条素色的细绸带,绸带系成的蝴蝶节,颤颤抖抖欲遮欲落地挡在前面。
衣裳没有半两重,上面挂的装饰不一般,系手帕的线上串了四颗珍珠,三颗樱桃大的黑珍珠排在胸前,另一颗李子那么大的红珍珠挂在后背。手帕的四角上,镶着纯金压成的云彩卷,手帕两侧凸起处,各有一颗菱形尖的亮钻,像太阳下的冰晶,又像宝剑的剑尖,能让你感觉到手指被刺破正在滴血。腰下的绸带,更让人眼睛发蓝,两侧佩香囊锐角,前边坠着翠玉宝石,后腰正中垂着貂尾,身形未动,玉角相击,轻音乐耳,香气袭人十步之外。
费英东握着酒杯问管家:“你家主人太富有了,侍女一身珠宝,值多少银子?”管家指着系绸带的侍女说:“这一条绸子上的东西,值金子三十两。”费英东听了再说不出话。户尔汉对费英东说:“前边的两个舞女,好像见过似的,咋那么眼熟呢?”管家笑着接话:“大人真是多忘事,这两个女子不是在辽阳买的,被你们抢去又还给俺们的么?怎么不记得了。”户尔汉吃惊地问:“是么?”再细看她们,又说:“真看不出来,不像,太不像。”户尔汉又问管家“你在辽阳不是说买人做妓女么?咋都成了侍女呢?”管家笑道:“有区别么?反正都是大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送礼完毕,费英东和户尔汉返回建州,户尔汉问费英东:“李如柏这么豪富,他一年有多少俸禄啊?”费英东说:“肯定不够买一条绸子上的珠宝。”
户尔汉刚回到赫图阿拉,努尔哈赤告诉他,准备带兵出征东海西临、雅揽两部。建州派往东海做买卖的生意人带回来消息说,两部在联络已经归附努尔哈赤的部落,要反叛建州,不进贡貂皮,不出人到建州当兵。西面的明兵在挑衅,东边的领地不容叛乱。努尔哈赤命户尔汉率领两个牛录六百人,带着阿拜、汤古代和塔拜三个阿哥,进兵海参威以东的雅揽、西临。户尔汉率领这一队人马在高山峡谷中悄悄行进,钻森林射杀沿途猎物,过江河砸冰窟窿捕鱼蟹,补充食物。整整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到达西临部,乘其不备,偷袭了山寨,斩杀敌兵二百,俘获人畜近千。雅揽部闻听西临被攻打,举全部落四百兵马来助战,这时西临已被占领,户尔汉率领两个牛录兵马迎击雅揽部,一战灭掉助战的四百兵,继续进军,俘获雅揽部人畜一千,返回建州。
努尔哈赤亲自查问俘获的部民,为啥要反叛,有一个小头领知道原因,他告诉努尔哈赤说:“雅揽部东边是额黑库伦部,他们部兵马强壮,铁骑过千,周围各部落都顺服,他们的贝勒说:传言建州兵马勇猛,但是比我部差多了,我手下兵将才是天下第一勇猛。如果有谁不信,可以捎信给建州,让他们派兵来战。其他部落都相信额黑库伦贝勒的话,所以才要反叛。”努尔哈赤决定要除掉叛乱的根源,灭掉额黑库伦部。
1615年冬,努尔哈赤从每一旗中抽出一个牛录,共两千四百人,由巴雅喇、阿巴泰、巴布泰和巴布海四人统领,进兵乌苏里江以东纳赫塔赫河以北的额黑库伦部。大军东进四十天,到了纳赫塔赫河的河源下一百三十里处,在顾纳喀库伦扎营,传信招抚额黑库伦城中的人马,城中回信说愿降。但是城外各处人马陆续进入城内,集合了三日,仍不投降。额黑库伦城墙由一丈高的巨木夹成,木栅栏外有三道一人多深,五步宽的壕沟,额黑库伦贝勒命人撤走壕沟上的桥板,关紧城门,弓箭手布满城池四周,严密把守。
巴雅喇见城门紧闭,箭矢对着城外,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命令攻城。六旗重甲骑兵列一字阵前冲,向壕沟中抛投土袋,顷刻之间,在三道壕沟上垫出一条路。骑兵顺着垫出的路,顶着城里射出的箭矢,冲到城下,抛出捉马的绳套,挂在巨木的上端,然后用两匹马拽绳子,一较劲,巨木轰的一声倒地,几十个铁骑同拽拉,木城墙出现了数个豁口,城内弓箭手纷纷逃命,巴雅喇等人率领八旗兵马冲入城中,飞矢如雨,刀剑齐下,斩杀敌兵五百。额黑库伦贝勒带着三百残兵逃出城外,巴布泰率领一个牛录追击,在郊外将溃逃兵将全部杀尽。这一战,俘获人畜一万,编降户五百,带回建州。从此,东海部落,十年无人敢叛。
东海平定,蒙古安抚,叶赫无声息,明兵虽然欲动,但是将帅心思不一致,行动不成攻势,四邻安静。这时建州的各个旗主侍臣将官们,共同请求努尔哈赤上尊号,登基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