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以注入新贷款为条件,一并落实历史债务的抵押担保,为有效维护食品站十八万元贷款本金及相应利息的银行债权提供了法律保障,从而保证了国有资产和集体资产不流失,把贷款损失降到了最低限度。这一模式引起上级行的高度关注和重视,很快以简报和调研文章的方式在系统内推广,小镇营业所被列为盘活不良贷款有效方法的示范机构,支行要求文云、李达他们在此基础上继续探索其它企业如供销社、茶厂等贷款的盘活方案。
得到上级行的充分肯定和支持后,李达的胆子更大,为自己进一步开拓创新打开了思路。
文云主任和覃明也积极支持李达放手去做。
李达更是喜不自胜,在一场酒席上举起杯,站起来爽朗的表态道:“只要各位领导、同事和兄弟伙给我壮胆,敢于大胆支持和鼓励,没有我想不出的办法和点子来。”
确实,李达不仅有这种胆量、勇气和信心,而且在兴奋之余还能充分地把握自己,善于听取各方面意见和建议,通过调查、座谈以及其它交流方式获取自己需要的素材,再通过总结和分析,启发自己从中提取有用的思路,再拿出切实可行的点子和方案。
正是通过这些方式方法,在充分调查研究供销社的历史和现状的基础上,多次走访供销社的广大职工,征求各方面的意见之后,李达对供销社贷款提出了“抽本经营、债随特走”的方案。
小镇供销社和食品站一样,除了竭力保证日常办公之外,基本上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为了保证二十多名职工的基本生存,供销社将计划经济时代留下的物资和门面分别承包给每一位职工,由他们自己作主,按照“多劳多得”的方针,实行“自担风险,自负盈亏”,鼓励职工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看谁的本事大。供销社除了收取承包户的房租和承包费以保证行政管理人员按月领取基本工资外,不再向其余职工发放基本生活费。至于近两百万元的贷款,根本就没有偿还的可能性,因为所有的房产变现,也不过几十万元;何况,有效经营的范围仅仅局限于化肥、农药等农业生产资料,另外就是收购一些特有的农副产品。这些小规模的经营除了缴纳税费和保证日常费用开支,连起码的利息也无法支付。营业所为了完成任务,除了以贷收收贷和以贷收息,没有别的办法。李达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由此发展下去,岂不是滚雪球似的越亏越大?最终亏的是谁?亏的是国家和银行,甚至可以说亏的是存款客户,因为发放贷款的资金来源之一主要靠的就是存款。
经过深入调查和思考,李达想到了供销社承包户的具体困境和出路,他们不是可以独立自主吗?不是按照门面的位置和所承包的物资多少向单位缴纳房租和承包费吗?既然供销社无力保证他们的工资,职工们还能指望什么?他们有些什么诉求?李达和文云一道,有事无事都主动和承包户们交心谈心,了解他们的实际想法和看法。职工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想法和看法?无外乎就是首先满足和保证自己的基本生存,至于上缴承包费的问题,彼此互相比对。那些地理位置优越,人缘关系好,又具有经商经验和经营头脑的承包户,通过经商这条路确实赚取了比工资高得多的收入;相反,连承包费也缴纳不起。于是,能够缴纳承包费的便盯着不能缴纳的,只要有一家不缴纳,大家也跟着拖赖;那些无法缴纳承包费的,便以种种理由和借口推辞。如此一来,形成明显的矛盾和纠纷。李达决定将计就计,提出以承包户占领的门面和物资为成本,由承包户承接相应的贷款本金,承包户不再向供销社缴纳承包费,但必须负责结付银行利息。这就是所谓的“债随特走,抽本经营”。按照这种思路,承包户以自己所承包的商品规模和门面价值作抵押担保,从营业所贷出相应的贷款,用于归还供销社的老贷款,在此基础上,承包户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实力,既可以申请增加贷款规模,也可以随时还清贷款以减少利息支出。营业所由此取得了几全其美的效果,一下转移供销社贷款八十万元。这八十万元贷款的转移,既下降了营业所的不良贷款,又轻松了供销社的沉重包袱,仅此一项每年可以节省十多万元的财务费用,供销社的行政管理人员不再为职工的出路和矛盾发愁,只管安心经营适销对路的业务。承包户直接和营业所打交道,不再心存顾虑,完全和供销社脱钩,成为实实在在的个体工商户。
这一模式很快在全县范围内推广,其他各个乡镇的营业所和供销社纷纷仿效。
鉴于李达突出的工作业绩和创新思维能力,支行决定提拔李达到支行的信贷管理部任职。这个决定和任命在一般人的眼里,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和荣誉,可李达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的做法不过刚刚起步,还需要在这个地方继续探索,至少还要关注现有的模式是否真的能够走得通达。现在的模式不过才奠定一点基础,效果到底怎样,有待进一步观察和关注。何况,食品站和供销社的贷款虽然有了新的眉目,但最大的难度――茶厂的三十多万元贷款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法人代表龙友光厂长连面也不和营业所相见,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块硬骨头啃掉再说。更关键的是,文云主任已经在基层呆了二十年,申请过无数次调到县城工作都没有批准;还有覃明,也在营业所工作了近十年,和妻子一直处于两地分居的状态,也一心希望早一天调到县城去;还有同龄职工曹军、金虹等,也早就希望调到县城工作以解决婚姻大事;而自己和小影结婚后在一个地方工作,与小镇的居民和客户已经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和感情,根本就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这种想法还与李达的经历有密切的关系,自己生长于农村,还是觉得与农村工作打交道才是自己的优势和特长;自身的经济条件虽然在结婚后有所改善,但所有亲戚和朋友主要都生活在农村,一旦进城后,很可能与这些患难之交的亲戚和朋友日渐疏远,这可不是李达想要的结果。城里的消费高,还要买住房什么的,根本就难以应付,要想接济一下那些难兄难弟,哪有多余的钱米?再说,以前一心向往支行工作的时候,迎头而来的却是人多嘴杂的复杂关系,觉得现在到支行工作还不具备充足的条件。于是,当支行的人事科长找他谈话时,他毫不迟疑地把所有功劳推给全所职工共同努力和密切配合的结果,特别是想到文云主任的经历和愿望,都快五十岁了,原本就从支行下派到基层的,结果总是以基层缺少合适的人才为由一拖再拖,至今还呆在小镇营业所,他觉得支行应当首先考虑文云主任的问题,便极力建议把文云主任调到支行去,至于自己,毕竟还年青,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供选择。
县支行党委听了人事科长的汇报之后,几个行领导无不为李达的心胸、想法和打算深深的感动,乐意的接受了李达的建议,将文云主任调到支行,小镇营业所开始由李达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