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昆石近日所颁布的两条法典,让整个大汤帝国沸腾了、震动了。他颁布的第一条法典是正式褫夺了长老院的一切特权。这个倒没什么,在木兰昆石执掌大汤帝国的四十五年里,长老院早就被架空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而今的裁撤,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当这第一条法典颁布下来后,也就只有几个各宗胡子花白的老头子,纠集了各自的弟子宗亲在宫城外静坐。不过,这种向皇权示威的集会,最终被鹰扬的龙陵卫驱散了。但木兰昆石所颁布的第二条法典,却是触动了大汤帝国其他三宗的神经——在本法典颁布之日起,三日之内除王者之宗白虎以外的其他三宗,皆不得拥有私人武装,其三宗宗城现有的城墙皆必须折除,此后除王者之宗外,其他三宗不得私自构建高城!
“妈了个巴子!”青龙宗宗主木兰伤将那一纸法典,当作揩屁股的手纸般扔了出去:“我这个侄儿莫非是临死犯了迷糊?”随之,他又哈哈狂笑:“就算是个陷阱,这对于我木兰伤来说也是机会,木兰昆石很少全给别人机会!”接着转身冲身边的一个英挺的年青人道:“无伤你速速去会见玄武、朱雀两宗的秘使,就说我木兰伤要亲自见他们的宗主。”
无伤领了命退身出了青龙宫。
这时的木兰伤一脸掩埋不了的兴奋。他看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巨剑——这是他的父亲、上一届大汤帝国的国主木兰纹龙留给他的遗物。他的父亲木兰纹龙也曾想将皇权永远地留在青龙宗的盘龙城,留给他木兰伤——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败的很惨,失败后的木兰纹龙就是用壁上的这把巨剑自裁的。而当时的长老还褫夺去了一个君王所有的荣耀——木兰纹龙的历史被无情地自大汤帝国历史上抹杀了——他永远不得入龙陵宗庙。
“伤——吾儿,你一定要完成为父的大愿!”这是木兰纹龙频临死亡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身边当时只有木兰伤。
正当木兰伤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的时节,他的义子慕麒麟起了进来:“义父抬呼孩儿有何吩咐?”
木兰伤极快地自纷杂的往事里抽身出来,一脸慈爱地注视着慕麒麟:“你姐姐的伤势可好些了?”
“昨日已能进食了!谢义父大人的记挂!”
“这样子就好,为父也放心了!”木兰伤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你立刻就动身进东海的大和岛,让你大哥的那八十万慕府军,于十日后务必在东柳城海港外百里处集结。”到那个时候,我要让其他三宗皆为之震惊。这八十万慕府军将横扫整个大汤帝国,未来他还将横扫整个亚麟大陆——木兰伤如此气势万钧地想:“再替我向你的父亲问好,就说为父很挂记他,如果将来这大汤帝国落入为父的手中,为父会让他离开大和岛,这整个青龙宗的地域将会都属于他慕宗十三!”
“谢义父!”慕麒麟一脸激动之色地退了出去。
木兰昆石现在,整个就是一具活着的骷髅。整个房间里都弥藏散着鹤顶经腐蚀**的臭味儿。木兰敏仁、寒明华、图雅兰尽是一脸地泪痕,往日间雄姿英发的大汤国主,他们伟大的父王竟成了这般的模样了。图铭山也在一旁侍立,他的身后是黄品三、陈三笑,还有上一代武林盟主林放鹤。
“父王,这两条典令是不是发的有点儿急了!”木兰敏仁除了担心还是担心:“要是因这法典让其他三宗抱成了团儿,于我们白虎一宗不利啊!”
“抱成团儿?”木兰昆石虽然是气若游丝,但仍是一脸地轻蔑之色:“父王经营大汤四十多年,还会让他们抱成团吗?对于我们白虎宗来说,朱雀、玄武二宗已无威胁之力,如今只有青龙宗是个隐患,为父要将他们彻底逼出来一网打尽。为父知道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在这不多的时日里,为父要给你一个安安稳稳地大汤王朝!”木兰昆石急速地咳嗽了好久,一口口淤血也随之咳了上来,图雅兰忙俯身,用手中的绢巾接了去:“图爱卿——图老亲家!”
“老臣在!”图铭山忙躬身来到近前:“王上有何谕诣!”
“没有谕诣了!”木兰昆石紧拉着图铭山的手:“朕只想让老亲家给个实话,你的五十万图家军,加上我白虎宗三十五万虎吼军,挡得挡不得他木兰伤的那八十万慕府军?”
“王上放心,老臣这次就是肝脑涂地,也定要将青龙一宗于这大汤帝国里抹了去!”
“我们的机会可只有这一次!”
“有这一次足够了,王上!老臣图铭山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好!”木兰昆石又是一阵急咳,淤血又一口口地涌了出来。这次寒明华和图雅兰都几乎是同时抢了上来,图雅兰看了看寒明华,调皮一笑,又退了下去:“如此朕就放心了!朕大行之后,敏仁和大汤就托付给老亲家了!”
“老臣何德何能!”图铭山闻言慌忙跪在了床榻近前——
虽秋——但秋的骄阳仍似火。一套大车,一匹高大的青骡子拉着,于一条直通桃花坞的道上奔去。车后,是黄品三的小白驴子驮着黄品三紧撵。那让整个世界都动起来的脖铃儿依旧的清悦,那尾巴上的红色绒球,更是因驴子的奔跑而跳跃如火。慕雪萌更是憔悴——憔悴到整个儿就脱了人形。至于那慕麒麟也昏死过去好几天了,要不是黄品三日日用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也怕是早就玩完了。山道密林,好在有点儿风——虽小,却也是吹得舒爽些!忽地一支响箭,擦着黄品三的耳际飞过,然后钉在了他身后边的一株满是黄叶的老杨树上,那箭尾还颇带劲儿的颤了几颤。小白驴被这声响一惊,竟自一晃就嘶鸣了起来。黄品三不提防,差点儿被从背上晃了下来。
“谁?”黄品三稳住身形喝问。
“土匪啊!”赶车的一骨碌身子从车辕上下来,丢了大车和那大青骡子就往后跑了。
“此树是俺栽,此道是俺开!想要过此道,嘿嘿!你留下买道的财来!若敢牙崩半个不字,哼哼,爷爷手上的刀可是管杀不管埋哩!”随着声音,从山后转出两个人来,皆都是细腰乍背、人高马大、满脸虬苒的汉子。他们披红挂皂,手持阔背的鬼头刀,堵在了黄品三的跟前:“呔!把值钱的东西与爷爷们留下来,爷爷们便饶了你的小命儿,放你过去便是。”
劫财竟劫到了他黄品三身上了?黄品三想笑——他戏虐地轻笑:“不瞒二位爷,我这身上实是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与爷爷们留下了。”
“真的?”
“真的!”
“马车里是什么东西?”
“病人——两个病人!”
“去哪?”
“山后的桃花坞。”
“爷爷得看看,别是什么宝想蒙哄过去!”一个汉子说着闪身形往上前来,伸手欲撩车帘子,黄品三那容他如此地放肆,手吕折肩往前一递,就沾在了那大汉的手腕上了。大汉但觉得手腕一沉似有千斤重力。他只得撤手后退,冲着另一个大汉道:“大哥,是个会家子哩!”
“问问他是谁?”
“你是谁”那大汉还果真就问了。
“黄品三!”黄品三也真就答了。
“大哥!他说他叫黄品三!”
“黄品三?”另一个大汉沉吟许久:“江湖上没这号人物,兄弟你上吧,灭了他,这套马车也值的几两银子的!”
“大哥——江湖上真没有这个叫黄品三的么?”显然,刚才折肩一的力道已让这汉子心有余悸了。
“没有——就算是有,也是个芝麻粒的江湖末流,不是咱弟兄们往眼里放的东西。”
“哪俺可要上手了!”汉子一声喝叱,划拉着鬼头刀冲了过来,就砍小白驴的前蹄儿。
“上吧!大哥与你观敌掠阵!”
黄品三那能容他砍喽!只见黄品三身形只往前稍倾,手中的折肩再往前一抵,就擢在了汉子的当胸:“再往前半步,我让你血溅当场!”
远处的汉子一见,惊叫一声:“不好!兄弟,风紧——俺先扯乎喽!”说完,便身形一转,扎进密林里消失的无了踪影。
这边的汉子随即冲着黄品三裂嘴一笑,竟双膝一软:“大侠客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