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史迪威将军(五)--思念家乡
作者:兆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68

这一支多国部队在隐蔽的山路上行进。中国警卫队的一个班负责在前面开路,另一个班就在史迪威将军的左右保护史迪威将军,史迪威的身边还有几个美军高级参谋,那些女护士们紧随其后,他们构成了这支队伍的第一团队。其他的美军官兵、传教士和记者们,还有印度及缅甸杂工们,他们驱赶着驮运物资的骡马构成了第二团队。原来那些女护士们也是属于第二团队,自从遭到土匪袭击后,她们就自动加入到第一团队了。那些半路上收容的英国和印度士兵由一位叫做威廉的英国上校率领,构成了负责断后的第三团队。中国警卫队忠于职守地保护着史迪威将军,也起到维护史迪威将军领导权威的作用,史迪威率领着这支多国部队井然有序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

中国警卫队总是要承担最为艰难险阻的任务,有一段时间史迪威老人病得很重,连马都不能骑,就是中国警卫队用担架抬着史迪威行军。最初史迪威的这支队伍还用无线电台一直和孙立人的三十八师师部保持联系,还和驻印度的英军总部进行着联系,驻印英军总部用电台指示着他们行进的道路。驻印英军还曾经派飞机来空投物资进行支援,可是史迪威的多国部队只得到了少量的物资,大部分空投物资都是因为空投稍有偏离,就都被蜂拥而出的缅甸土著居民抢去了。

他们来到了缅甸东北部的乌龙江,渡过乌龙江来到了一个叫做霍马林的地方,这里距离缅印边界较近了。可是粮食已经没有了,那些美国佬和英国绅士们已经都是疲惫不堪,病号也不断增多。史迪威本来用电台和驻印度的英军本部联系好了,英军要派人到这里来迎接他们,可是现在根本不见英国人的人影,现在无线电台已经破坏扔掉了,无法与外界联系,他们不知道该走那条路,人们又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之中。

史迪威将军和刘振武,还有美国高级参谋,他们在一起商量,都认为队伍不能停在这里,他们判断着方向继续前进,史迪威将军和大家只好凭着感觉向前走。这支队伍跋山涉水又走了一段路,终于遇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英国人,以夏普为首的一支英国救援队伍,他们带来足够的食品,还带来医生和药品,还派来了一些营救人员,他们来救助伤员和运送物资,甚至还带来一箱酒和饮料等美国流行食品。这支队伍终于得救了。

史迪威将军终于摆脱了那忧虑而严峻的面孔,这位老人终于呈现出非常欣慰和轻松的表情,他高兴地说着:

“上帝保佑!我们这支历经艰险的队伍终于要达到我们的行进目标,我们得救了!”

这里已经远离日军,快到缅印边界了,他们终于逃过了这场劫难,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那些美国佬和英国绅士们也都露出了少有的轻松笑容。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晚风就稍微凉爽一些了,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这支多国部队要在河畔的一片沙滩上宿营。这里的河面较为宽阔,水流也显得缓慢而平静,河水很清澈,河对面就是一座陡峭的高山。举目向四周望去都是起伏的山峦和繁茂的热带植物,这里的地形地貌和中国的云南很相似,自然景观秀丽多姿,这里本可以作为旅游休闲的度假胜地。可是当时的这些人们,并没有太大的兴致来观赏这些美丽的自然风光,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都被那些丰盛的食品所吸引,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这样新鲜可口的肉罐头、新鲜水果、香肠和面包了,他们还喝着美国可乐和英国威士忌,┅┅。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心情都感到十分欢快,那些缅甸姑娘们又跑到河湾里去洗浴和嬉戏欢笑,今天这些可爱的少女们显得格外地欢快,┅┅。为了防止野兽的侵袭,在晚上必须点起几堆篝火,天色逐渐暗下来,那些西方人集聚在一起,围着一堆篝火很闲散地坐着,有人用口琴吹起了轻快优美的乐曲《风liu的寡妇》,又有人也拿出口琴与他合奏起来,于是有一些美国佬和英国绅士们就随着这颇为浪漫的曲调连唱带跳起来,显得很疯狂的样子。这时有一名美**官礼貌地邀请一位缅甸姑娘,他们在一起跳起一种叫做‘恰恰’的舞蹈,这种舞蹈真是激情浪漫,动感强烈又非常撩人,又有几位美国和英国官兵去邀请缅甸姑娘跳舞,围观的美国佬和英国绅士们又恢复了往日的豪情,他们时而发出热烈的掌声,时而发出激情的喊叫,┅┅。

多数的东方人都集聚在这边的篝火旁,一个缅甸青年杂工,他朝着这边的缅甸姑娘们用手敲着空箱子,敲出了一种节奏欢快的声音,有两个姑娘唱起了缅甸歌曲,于是阿婉和几个姑娘也随着鼓声和歌声跳起了缅甸的民族舞蹈,姑娘们的舞姿?影婆娑,美妙动人,这边的气氛也是既欢快又浪漫,┅┅。

可是史迪威老人却发现中国士兵们没有跳舞,也没有歌唱,有几名中国士兵在四周站岗,多数中国士兵都围坐在沙滩上的一堆篝火旁,有的人在看着那边的舞蹈,有的人默默地看着在山那边升起来的一轮新月,他们可能是在默默地想着故乡和亲人?史迪威老人热情地朝向这些中国士兵们说:

“孩子们!为什么不唱歌和跳舞啊?唱支歌吧!”

大家矜持一会儿,终于有一位中国士兵就唱了起来,那声音显得尖细而嘹亮。

东村的阿妹吆,

你快出来吆!

月儿已经爬上南山头!

阿哥当兵就要远走吆!

牵着阿妹的手呀,

来到小河边;

唱一支离别的歌儿呀,

今晚的月儿圆又圆;

摘一支美丽花儿,

戴上阿妹的头!

说不完的知心话吆,

离别的愁苦绕心头吆!

一个士兵唱完后,另一个士兵接唱起来:

阿哥要远走吆,

阿妹的泪儿流!

等待阿哥早回来吆,

阿妹的心啊,好忧愁!

阿哥的脚难迈呀!

三步一回头吆!

阿妹的泪儿流!

心随阿哥走吆!

它乡的河水呀!

你快些地流吆!

何时才能流回我的家乡吆!?

阿哥的心呀,好忧愁吆!

这名士兵唱完后,接着又有一个中国士兵也随后唱起来:

高高的武陵山呀,

山腰一片云吆!

清凉的玉女河呀,

缓缓向东流吆!

可爱的阿妹呀,

心里好忧愁吆!

阿哥当兵远在外呀,

带走阿妹的心吆!

这些中国士兵们唱起了苗岭山歌,后来又是一个接一个地唱了起来,史迪威仔细听着这特有的东方曲调,觉得很是别有风味,虽然唱得并不专业,曲调也并不算很优美,但是看这些东方人面孔的孩子们唱得非常投入,非常让人感动。史迪威老人听不懂这湖南方言的歌词,当刘振武用中国国语说明了歌词后,这位美国老人竟然是感动得老泪纵横!他说:

“原来这些孩子们的内心也有这么丰富的情感!”

“他们唱的这些歌真是很感人吗?”刘振武问。

“很感人!不过我们老年人的感情很脆弱,更容易流泪,这首歌也使我又想起我那远在天边的妻子和儿女。我和妻子、孩子又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临别时妻子也落泪了,我也是怀着很忧伤的心情尽力的安慰着我亲爱的妻子和孩子们,我也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他们!这位中国士兵真是唱出了我们军人的心声啊!”

史迪威老人说到了自己的家人,他竟然难过得有些哽咽了。老人拿出笔记本很认真地将这些歌词记了下来。刘振武看到美国老人也是那样激情满怀地想念家人,刘振武不由得也想起自己的妈妈,几年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最疼爱自己,最挂念自己,还有年幼的妹妹,┅┅。可这时又听见美国老人说:

“在中国,像他们这样情深意切的未婚青年男女,在临别前的相聚之时,他们可以发生性关系吗?”

史迪威对中国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这位美国老人突然又提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使得正在怀念亲人的年轻中**官从悲哀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刘振武觉得很好笑,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史迪威将军经常提出有关中国国情的各种奇怪问题,刘振武已经习惯于尽其所能地回答这些问题了,刘振武微笑着解释说:

“他们苗族的未婚青年男女,在热恋中是可以发生性关系的;可是在一般情况下,汉族未婚青年男女是不允许随便发生性关系的。”

“我想也是的,你们汉族青年男女的婚姻,要有媒妁之言,要由父母作主,还要行周公之大礼,甚至在结婚之前男女双方都没见过面。男女之间还要授受不亲,年轻的姑娘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我认为这样做是弊多利少,这样就会压抑了青年男女的青春激情,这不单使得青年人的精神受到压抑,也会影响到年轻人青春性激素的分泌,会影响青年人身心的正常发育。在西方、美洲和非洲的各民族,┅┅。”

这位美国老人竟然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婚姻和生理发育等各种关系问题,刘振武听不太懂,也不太感兴趣。

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有一位英国青年军官在和缅甸姑娘跳舞时,竟然亲吻了这位缅甸姑娘,然后就搂着这位姑娘离开人群,他们竟然进入帐篷里去。这时威廉上校立刻过去,将他们从帐篷里赶了出来,还当众大声教训了他们。正当史迪威在关注事件的结尾时,有几位英国绅士和美国佬陆续过来向史迪威将军敬酒,他们还哩啦哇啦地用英语说些什么,可是史迪威将军却是显得很矜持,只是礼貌地说着谢谢。他们走了之后刘振武好奇地问道:

“将军,他们对您都说了些什么?”

“那些人又都在吹捧我了!说我史迪威很英明,说我带领的路线是非常正确的。可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还要造我的反!将我说得一无是处!”

史迪威将军说着,还摊开两只手耸耸肩、歪着头、撇撇嘴。刘振武看着史迪威将军很幽默的表情,也诙谐地说:

“将军阁下,这就是美国式的民主吗?”

“胡说!在军队中根本就没有民主可言!”

史迪威将军很严肃地说,可是过了一会儿,史迪威又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那些去过延安的美国记者说,在中国延安的八路军中,还有定期的‘民主生活会’!士兵们可以给长官提出批评和意见,这真是不可思议!”史迪威说着还不经意地摇摇头,表示对此不可理解。

史迪威将军经常是以学者的姿态来考察中国,他还是能够用比较客观的态度来认识和评价在中国发生的许多事情。他认真地比较了延安政权和重庆政权。和重庆政权相比较,史迪威认为延安政权更有民主和平等,延安的领导层更为接近人民,而且更具有远见卓识,延安那里更具有活力,更是积极向上的。史迪威还从一些美国记者那里了解到,在延安没有发现**和堕落的迹象,在延安那里人们的精神面貌总的来说还都是严整纯朴和信心十足,那些美国记者对延安政权和**领袖们都有较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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