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疲态之脸当看到地上的狼藉，瞬间幻化成惊骇，惊骇之余又夹着莫大的失望。他从来不知清菡会有暴虐的举动，所以这刻，他着实受伤了，那是他和她大婚的见证啊。

他原想问她，为何剪碎背褥，可一见她红润的脸色，又登时呆住了。

“清菡，你没事了？”他震惊不小，奔至她身前，检查她的病态。昨夜，他在书房过了一夜，迎走前，清菡分明是昏睡的，而且脸色苍白的近乎可怕。怎地，一觉醒来就变了模样？

“我没事……”迎接子默瞬间变化的脸色，清菡一时有些无法适从。她没有忽略他进门时一霎那的失望神色。

或者，他被地下狼藉吓到了？

清菡无奈地苦笑，却也不知作何解释。她方才一定给独孤凤逼疯了，不然为何她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来？完全失去了她一惯的冷静。

她红着脸，吱吱唔唔地说：“我……”

默见她安好，登时烟消云散，甚至不去追根究底，反而喜悦抢先说：“清菡，你一个月来……都是我嘴……对嘴喂你进食的，每次仅吃那么一点，此时你一定饿坏了罢？我现在便让人准备饭菜去？”

“啊……别急……我不饿……”

清菡脸颊一烫，很难想象子默深情暖昧喂食的画面，但经他这么一说，清菡肚子果然传来一声夸张的抗议。

“咕哝。”一声犹为惊耳，无声胜有声拆破了她的慌话。

“哈哈！”子默连眸子都笑弯了，那胡髯的脸宠少了分书生气，一个月不见反而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更为迷人了。清菡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子默如此开怀的笑。

如果说他的笑温暖如玉，那么独孤凤的笑便是烈火燃烧。

默的笑让她舒服，而独孤凤的笑让她感到心悸及恐惧。

两个男人，竟如此大的反差，让她很难适从。

此时，子默眸色如水般温柔，忽然抬起手，动作轻柔理顺她凌乱的发丝，这动作着实吓了清菡猛然大跳，身子震了一下。

默大手一顿，忽地眉峰暗结，满是愧疚说道：“清菡，让你受委屈了！”

清菡微怔，摇首：“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该道歉的人是她罢？

默又摇头：“不……你听我说，其实这一个月，我除了照顾你，还去南城府尹任职了。”

清菡吃惊：“这么快？”

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何事？

默眼一红，愧疚地低首：“祖母她老人家自从前一次被我气得一病不起，如今病情不仅没有起色，反而愈加严重了，她老人家开口要求，我恐再刺激她的病情，唯有应允。”他抬首不安地看着清菡：“上一任的府尹堆积的案子较为繁多，将来几个月可能我都抽不出时间再陪你了，你会生我的气么？……”

清菡微怔，然后摇头笑：“怎么会怨你呢，你拿了皇上的奉禄，为民请怨自是你义不容辞，作为你的娘子，自然是嫁夫从夫，夫唱妇随。”

“那就好……”子默没有看到她低眉时黯然的脸色。紧皱的眉头一松，吐了一口气，但誓誓旦旦地保证：“清菡，你尽管放心，将来不管再忙，我定当每日一处理完案子便提早回来陪你，省得你寂寞。”

“哦……”清菡沉默地颔首，然后想起一事，从衣襟里取出玲珑?：“子默，你如今在查一些案子么？能不能查一查此玉镯的来历？”

默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她手中的玉镯，诧异地说：“这玉镯怎地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清菡深思后答道：“此玉镯正是我被掳的那蒙面人遗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