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相(1)
作者:诗情化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33

走在京城街头,不时有异样的眼光向我投来,我都视若无睹。

一群小孩在街头追逐嬉戏,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我,摔倒在地,我忙将他扶起,亲切地问道:“小弟弟,摔疼了没有?”

一位妇人冲到了我面前,一把将小男孩夺了过去。我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她慌张地朝我看了一眼,便听得她对小男孩说:“离她远点儿,不然她会把你吃掉的。”

我闻言真觉得哭笑不得,原来人们真的把我当成吃人的妖怪了。婉儿欲上前说理,我拉住她,对她摇摇头。为此,她很不服气:“小姐,你干吗拉住我嘛,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种人。”

“婉儿,你教训得了一个,教训得了几百个几千个这样的人吗?人家如何看我那是人家的事,我不在乎,谣言止于智者,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小姐,您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傻丫头,你以为我会气疯掉是不是。”人们如何看待我,评价我,对我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难道我真的就此向命运低头了吗?我自问。

不,我不要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我要振作起来,不相信一段真感情会如此短暂,更不相信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分开。如今,不过是老天对我们的考验,我决不能低头屈服认命,我要去找遮山,纵然他失去了人身,我也要一生一世陪在他的身边。

于是,我为自己的出行计划开始秘密筹备,不过,在走之前我还要去弄清楚一件事。

这日,我换上前些日子从昌隆那里偷偷拿来的男儿装,扮成男子,往镜子前一站,咋一看,还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呢。

我花这点心思,并不是为了逃避外人们看我的眼光,而是考虑到白云天在相府身份的特殊,我不想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之前我告诫自己不能再与聂诺有太多牵扯,但是为了弄清楚玄空与聂诺之间的真正关系,我不得不去找他。因为要找到和尚,聂诺是唯一的线索。

现在我倒能够坦然地面对他了,对他的恨已消除,但爱完全已经不存在了,或许正因如此,我才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

在相府门口的石狮前驻足,守门的侍卫立刻警觉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上前,装出混厚的高音,礼质彬彬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白云天现在可在府里?”

“哦,原来公子要找我们白爷啊,他在。”

“可否有劳这位差爷进去通报一声,我叫、、、、、、”转念一想,临时把名字倒过来改了一下,“我叫余思林,是你们白爷的朋友。”

一听说是白云天的朋友,这名侍卫对我说话的态度更是恭敬,很显然,白云天在相府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守卫进去没多久,白云天就出来了,一袭黑色锦衣打扮,衬托着他卓越的风姿更是意气风发,见了我,很是诧异。我怕他说漏嘴,忙笑着主动迎上前拱手作揖道:“白兄,多日不见,别来无佯啊。”

白云天立刻反应过来,也笑着拱手道:“余兄,今日是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不知白兄今日可赏脸,出去饮上几杯叙叙旧?”

“当然当然,余兄亲自登门相邀,云天我岂有不去之理,请吧。”

离开了守卫的视线,我才松了口,演了这么一出戏,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抬头,见白云天嘴巴紧抿着,很努力地憋着笑。

“想笑就笑出来吧。”

听我这么说,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用实指指着我说道:“也就你想得出这种法子。余思林,林诗雨,我还当是谁呢。”

“这也是没办法而为之,我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嘛。”

“嗯,你总是那么细心,不过你扮男子的模样真的很可爱。”白云天收起了笑,满脸严肃地朝我打量了一遍,又立刻将目光移开了,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身子都康复了吧?”

“嗯,我现在很好。”

“你瘦了,而且脸色也不太好。”他的目光仍然直视着前方,“他不在你身边,你更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别枉费了他的一片苦心。”说完又补充了句,“别让关心你的人都为你担心。”

“嗯,我知道,我会善待我自己的。”因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在心里说。

“你今天来找我,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吧,站在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到茶馆坐下慢慢说吧?”

“好。”

我已经记不起,我和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过了。

世事变迁,谁曾想到会成今日这般局面呢,虽说我对他已没有了爱慕之情,但那么多年的情意还是无法轻易抹去的。今时今日,他隐藏在眼底的哀伤还是会不经意触动我心里的某跟弦,使得心口微微发酸。

想不到此时的他也怀惴着同样的心事,他挤出一抹孤寂的笑容道:“诗儿,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看到你平心静气地坐在我的面前了。”

“聂、、、、、、”突然间,我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他一眼看穿我的心事,对我说:“叫我云天吧。”语气里还带着一些恳求。

“嗯。”

一时无语,两人默默地喝着茶。

“今天我来找你、、、、、、”

“今天你来找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场白,令气氛有些尴尬,我干脆掏出了那块玉石,摆到他的面前。看到玉,他的神情稍有变化,捧着茶盏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外溅的热茶烫到了他的手。

见他被烫,我不假思索地掏出手绢替他擦去残留在手上的茶汁,边擦边问:“没事吧?”

“不碍事。”

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四目相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今非夕比呀。

为了避免尴尬,我立刻转移注意力,回到正题上:“这玉你可认得?”

白云天将玉拿在手心,看了看,淡淡地说道:“不愧是块奇玉,一点都看不出裂痕。”

“我拿给你看不是让你评价玉修复得好不好,云天,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啧了口茶,抬眸看了我许久,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彷徨。

我神色和缓,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告诉我好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半块玉为何不在你身上,那玄空究竟是谁?为什么玉会在他哪里呢?”

他盯着盏中深绿色的茶水,沉默不语,眼神渐渐暗沉下去。许久,才开口道:“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吗?”

“是的。”

“诗儿,这件事情非常复杂,我以后再告诉你,在这种地方也不便谈这些。”

“那么随你。”我看得出,他是在推托,然而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玄空的来历,于是说道,“我想见玄空,你能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他?”

“你找他做什么?”白云天惊怔。

“对于他身上的半块玉石的来历我非常好奇,所以我要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根本是在搪塞我。”

“诗儿!”白云天无奈地唤道,眼神闪烁不定,随后又垂睫淡淡地说,“玄空过得是闲云野鹤的生活,云游四海,居无定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我的,我心中恼怒,起身要走。还未跨出一步,手腕却被他的手掌牢牢钳住,我回头,却见他用哀怨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与他对峙,我知道,这场眼神的较量,只要我坚持,输者必定是他。

尽管看到了他内心的挣扎与无奈,这一点也差点把我击败,可此事非同小可,考虑到与聂家当年的血案有关,所以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残忍一些,对他的彷徨视若无睹。

我曾试想,或许玄空才是真正的聂诺,可白云天的长相却酷似聂楚,若说白云天不是聂诺,这一点上根本说不过去。

只见他的眼神一闪,闭了闭眼,又示意我坐下。

他妥协了,我虽然心里有些得意,但还是假装生气冷冷地说:“既然你都不愿意说,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走了,请把你的手放开。”

“先坐下来,让我冷静一下再告诉你。”说完,只不停地往嘴里灌茶水,眉心纠结,心里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道:“诗儿,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的真相瞒你一辈子,只是,我实在想不好,该如何用平静地心情来讲述这件事情。”

记忆里,从来没有见他为了哪件事如此纠结过,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便对他说道:“这样吧,今日就不要说了,三天后,我在虎跳崖等你。”

“诗儿。”白云天抬头,眼底是深深地感激,“谢谢你肯给我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