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常让张德舟开始不安，他站了起来，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老吴？”

依然是安静在作答。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整个鉴定所只有他、老吴和门口的两个值班保安，老吴总是陪着每一个加班的人，他自己没有家人，因此他很愿意有人留下来加班，这等于是和他作伴。

张德舟推开太平间的门。

一股血腥味席卷而来――那是新鲜出炉的血腥！

放尸架上躺着老吴。

血蔓延到地上，数条鲜红色的线柱狰狞地作响。

“老吴！”

这句话喊出之后他便感觉到了脖子上滑过一丝凉意，他伸手一摸，那凉意就化成了一滩滚烫。

他的颈动脉断了。

一把手术刀插在他身后的门上。

一个赤**裸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张德舟自然认得那张脸――他曾经躺在解剖台上，他亲手用手术刀切开了对方的肚皮。

张德舟倒在地上，现在他看见的全是红色，但那不是鲜血……

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整个法证鉴定所被烧掉了一半――张德舟的办公室、太平间和资料室，现场勘察也证明，这是一次针对性极强的纵火。

张德舟的尸体已经被烧得无法辨认。

人们凭借他脖子上的一个黄金佛像初步确认了他的身份，随后将会进行DNA鉴定，那将是一个更加痛苦的工作――到时候将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李福森拼命忍住的眼泪还是落在了现场的地板上，这里是他的老朋友，老伙计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几乎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里，他选择靠近死亡与真相，女人们便选择远离他，他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离婚最大的理由就是他的工作，那个女人说，无法忍受一双碰过死人的手再去碰她……是的，那之后他颓废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可是他最终还是继续选择了他的选择，他今年四十二岁，这却成了他最后的数字，原本这是一个有希望的数字，它的后面还有无数可能，可是他的生命却在这里?然而止，所有的可能都消失了。

“老张还没找到，”报告的警员也在哽咽：“两个值班的同志……初步鉴定，是用手术刀片割断颈动脉……还有，尸体少了五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