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技术鉴定所就在警察局的隔壁,也就是说,这桩骇人听闻的大案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地下发生的,对方压根不把警察的性命放在眼里,更没有想到要顾及他们的面子。他们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
李福森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他想忍住的愤怒像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调转了头,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个方向。
“暂,暂时别把这事告诉老卢,”李福森的声音因为压力过大而发抖:“他受了伤,他受不了……”
这话说得太晚了。
卢令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浑身缠着纱布,一瘸一拐地进入现场,他的手背是青紫色的――那是因为他在病床上强行拔掉了正在运行中的输液管。
“是他们”!卢令喉咙里的声音带着杀气:“是他们!”
“上午10点,在大都穴、太白穴、商丘穴三阴交穴、血海穴进行补法针刺,下午四点,在大杼、肺俞、心俞……”荀兰兮拿着笔,记忆有些堵塞,她的记忆力极好,但是毕竟这些生疏的词语她只听过一遍。
“还有督俞、膈俞、气海俞、白环俞……”雷泽补充。
荀兰兮点点头:“还有殷门、委阳、委中、魂门,这些是进行泻法针刺,下午5点,对涌泉、太溪、照海、阴谷、气穴进行补法针刺,晚上11点用活血化瘀的药汤熏蒸,然后用刮痧板梳理督脉……”
荀兰兮在纸上记录下雷泽对治疗过程的回忆,这就是那段时间父亲的全部生活,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全部的智慧和心血,荀兰兮停下了笔,她发现自己在哭。
“怎么了?”雷泽问道。
荀兰兮摇摇头,抹去眼泪,没有说出原因――她母亲瘫痪在床的时候,父亲从没有做过这些,他只能看着母亲痛苦地一动不动,眼里盛满绝望――那个时候的他一定觉得很无力,所以才会在后来加倍地付出。
“昆叔不会有事的。”雷泽误会了荀兰兮的感伤:“他们未必能找到他,也许他现在正在那个山村里,也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不是雷泽在安慰对方,这完全是他的乐观,一直以来,他确实就抱着这样的希望:当一切都结束时,昆叔突然出现,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发生了什么?
那真是最好的结局了。
荀兰兮于是破涕为笑:“是啊,他一直都是那么糊里糊涂的……谢谢你,还能这么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