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穆桂英摆擂台
作者:耳朵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386

野利天黑气得简直要发疯,但穆桂英、萧天佐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他来抓,等他打开城门追出来时,他要抓的人早跑没影了。不过野利天黑还没绝望,萧天佐这一逃,肯定是要逃回辽国,要往东,而在兴庆东面三十里处的圣慰城四周,驻扎有大批西夏大军,可以对他们进行拦截。野利天黑急忙让人给军营发出通告,告诉他们有要犯正在逃窜,务必加以拦截;同时,他自己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再说萧天佐和穆桂英,出城后找到楚怜怜,取道往北借着夜幕急急逃奔。野利天黑知道兴庆东面有军营,萧天佐和穆桂英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去自投罗网。萧天佐来的时候已经打探清楚,知道往北的方向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辽国,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方向。当然,这个方向可不是什么好走的路,尽是沙漠。

由于萧天佐选择了出乎意料的方向,野利天黑的拦截梦幻落空,只能空手而回;萧天佐和穆桂英颇吃了一些苦头后,安全抵达辽国境内。到了辽国,就不用担心了,可以公然白天前行,那紧张提防的神经,也可以放松下来。

在路上的这些日子里,穆桂英了解到,萧天佐这次出使夏国,随身带了三个特选的契丹勇士,以作贴身护卫;但在前面那一战中,他们为了引开党项人,假扮萧天佐,估计已经遭到了毒手。

对这一点,穆桂英非常感激,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不满,她质问萧天佐:“你做间谍的事和我无关,我也就不说了;可你出了事为什么往我哪儿跑?害得我跟着遭连累!”穆桂英还在想着借西夏的兵攻打辽国呢,不过这个幻梦现在只能是成为了泡影了。

萧天佐带着笑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为你着想。”

穆桂英说:“你怎么个为我好法?”

萧天佐说:“李元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凶狠残暴没有人性,连自己的恋人也要杀,你跟着他,迟早遭殃。我把你救出来,难道不是为你好。”萧天佐说着,还真摆出了一个救世主的样子。其实,萧天佐的真实心思根本不是他说的这个样,他是故意那样,以便把穆桂英从李元昊的手里拉出来,拉到他大辽国的怀抱里,这一来,他大辽国就至少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他自己,也可以获得一个如花美眷。这是多么美好的好事。

穆桂英哼地一声,嗤笑着说:“别尽给自己戴高帽子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李元昊那样做,并不比其他的皇帝有什么太过头的地方。你以为你们辽国人是什么好东西呀,还不是乌龟别笑蛇,都在地上爬。”穆桂英对辽国没好感,连带着对辽国人的话也不相信。

萧天佐满脸涨红,争辩着说:“话不能这样说,你这是偏见,是你们中原蛮子固有的偏见!你别以为宋、辽开战就只有你们宋国的老百姓饱受生灵涂炭之苦,我们辽国的老百姓也一样。”

穆桂英说:“既然这样,那你们还老打仗!”

萧天佐说:“不是我们要打的,是你们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先动手的。”……

两人就这么争争吵吵,一路磕磕碰碰地回到了辽国的都城上京。上京是辽时的大都会,虽然地处塞外大漠,也还是繁华热闹,商旅云集,比北宋的都城,并不差太多。

回到上京后,萧天佐先找了个地方把穆桂英和楚怜怜安顿下来,然后再去见他的姐姐,辽国的实际掌权人物——萧燕燕萧太后。这个萧太后几乎就可说是辽国的武则天,她为人刚毅果敢,坚韧顽强,而且她心狠手辣,又非常有自己的主见,遇事迅速采取行动,绝不拖拖拉拉。当年宋太宗看到她死了老公,儿子又小,以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就发兵征讨;结果被她亲自带兵上阵,杀得唏哩哗啦一败涂地,就连名将杨继业(杨令公)也兵败身忙。在那之前,宋对辽一直是处于进攻的状态,但那一战之后,这个态势就一百八十度的翻转过来了。萧太后的能力可想而知。

萧天佐见到他姐姐,先把自己出使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李元昊表面上臣服我大辽,向我自称儿皇帝,实际上却暗中积蓄力量,准备有朝一日向我大辽发难。现在,他首先向西对回鹘、吐蕃下手,一旦消灭他们,就会转过手来向东。微臣此次前去,虽然施加了足够大的压力,可他根本不予理睬,还借口间谍事件对微臣进行追杀。所以微臣以为,对西夏逆贼,只有用兵敲打,他才会老实!”

萧太后听了这话,把目光望向殿上的其他大臣:“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殿上的那些辽国文武大臣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意见有点不统一。李元昊能在辽国的西边,诸强的夹缝中安身立命,并发展到这么壮大,自然不是白给的;辽、夏之间也不是没交过兵,交过很多次,双方各有胜负,但总计来说,似乎还是夏胜多于辽胜。所以辽国的众臣在对夏用兵这一点上,大多还是持比较谨慎的态度。

萧太后见众臣意见不能统一,于是宣布退朝,退朝后让萧天佐去找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进行游说。

萧天佐在口才上看来还真是有一套,没几天,他就争取到了大部分的文武大臣的支持,于是对夏用兵就成为一项决议。

既然已决定出兵征讨西夏,就需要有一个统兵的将帅,这派谁去呢?在辽国众多的武将中,对党项人普遍有或深或浅的畏惧感;而辽国最强的战将韩昌韩延寿又正在辽、宋边境与杨六郎对峙,脱不开身,这自告奋勇勇挑重担的人,一时间还真是没有。

萧天佐见无人敢出头,于是大胆地向自己的姐姐推荐自己的心上人,推荐穆桂英挂帅掌印,统领辽兵出征。萧天佐深深明白,要想彻底斩断穆桂英对李元昊的念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结仇,这仇一旦结上,所有的情分就都会被无尽的鲜血冲刷掉,再无回复的可能。

萧太后执掌的是辽国的大权,谋求的是辽国的利益,信任的,自然也是辽人,一听被推荐人是个来自中原的年轻女子,不由眉头一皱,感觉这事有点荒唐:“萧大人,你所说的这个穆桂英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否让哀家见一见?”

萧天佐说:“回禀太后,穆桂英现就在殿下,如果太后宣召,她马上就可以进来。”原来,萧天佐把自己想推荐她的事对穆桂英说了,穆桂英听说要让自己带兵去征讨西夏,怎么说呢,这心里嘛,又有点愿,又有点不愿。愿,这是因为统兵驰骋疆场是她一贯的梦想,而且她对李元昊的绝情绝义也心怀怨愤;不愿,是因为自己毕竟是个宋人,而这统领的,却是辽国的兵将,这心里疙疙瘩瘩的,总觉得有那么些别扭。萧天佐看出了她的心里状态,就对她进行规劝。萧天佐那是多厉害的唇舌,死人都能把他说活过来,何况是一个心思摇摆不定的人,没费多少工夫,穆桂英就被说动心了。萧天佐是个非常有眼光的人,当他结识穆桂英后,他很快就认识到,这是一个很有帅才的人,如果让她落到别国的手里,这对辽国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把穆桂英带到了辽国境内;现在,他要更进一步,把穆桂英紧紧绑在辽国这架战车上,使她成为辽国利益的最大守护者,护佑辽国的安危。

萧太后听到这样说,马上传旨:“宣穆桂英上殿!”

不一会儿,穆桂英走进金銮宝殿,朝拜见礼完毕,萧太后问:“穆桂英,萧大人保荐你挂帅掌印,统领大军出征,请问你意下如何?”

穆桂英说:“一切但凭太后定夺,民女无有不尊。”穆桂英到了辽国后,觉得有必要,于是开始跟着萧天佐学说辽语。由于她天资聪慧,领悟能力超强,再加上她先前来过辽国,有些基础,而萧天佐教授的方法也特有效,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辽语虽然还说不上流畅标准,让人听着赏心悦目,但基本上还是能表达清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说,能与人勉强交谈了。所以她的话,萧太后能听得懂。

萧太后心想:无有不尊?尊什么?谁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够不够格。萧太后问:“那么你自问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够统领好一支几十万的大军?”

穆桂英明白,这是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不过这不要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有没有能耐一试便知。统兵打仗对自己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穆桂英说:“如果太后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民女会一一作答。”

穆桂英是满怀着自信,所以她回答问题时也是自信充满着整个言辞间。可她这个自信,在还不了解她的人看来,就变成自负了。

穆桂英这话一出,就好像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整个朝堂之上霎时哄地一下,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切切私语,议论纷纷:这妞儿,有点狂。

萧太后听了这话,也是惊讶得不行:表面上看这妞儿,还是块料;就不知是不是表里如一?这萧太后对军事方面,也是很精通的,不然她也不可能统兵打败杨令公了,听了穆桂英的话,她开始当众询问。

当然不用说了,穆桂英在军事方面的知识是毋庸置疑的,面对萧太后的提问,她从头到尾对答如流……当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提出时,萧太后对眼前的这个宋国女子不由得刮目相看,欣赏起来:看来我这个弟弟还没看走眼,这妞儿还是块统兵打仗的料!

不但萧太后,金銮宝殿上其他那些懂得军事的文武大臣们也都直掉眼镜:这妞儿哪冒出来的,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其实像穆桂英这种恐怕千年才得一遇的人才,哪冒出来都是不可多得,不容易。

萧太后提完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面试是满意了,但她还有一个疑问:“穆桂英,你乃是一介平民布衣,我大辽不同于你南朝酸腐之地,没事尽讲论资排辈;但你要想成为一个手握重兵的兵马大元帅,光有口上的才华是不够的,你还得要让众兵将服气你。”

穆桂英说:“那么请问太后,怎么样才能让众将官对我心服口服?”

萧太后看看殿上的左右两班众臣,那意思是:你们说说看。众臣议论纷纷,各种言论都往外冒,最后有人提议说:“不如摆擂台,连摆半个月,由穆桂英穆姑娘做擂主,如果有谁不服,可以上去打擂;谁要是能打败穆姑娘,谁就接替她的位子;直到最后选出真正的最强者,就由他做统兵大元帅。”这个方法好像有点唯拳头主义论,但看来还不错,因为那时的人们都吃这一套,都信这个。

萧太后听了,点点头,看看穆桂英:“穆姑娘,你觉得呢?”

穆桂英泰然自若说:“没问题,别说摆半个月的擂,一个月也行。”又是一句狂话!穆桂英这话一出,整个金殿上又是一片哄哄声:妞儿,你狂可以,但你得要有狂的本钱!

穆桂英既然答应了,萧太后于是下令摆擂,擂台就设在皇家禁军演武场上,萧太后贴下皇榜:演武场设擂比武选元帅所有辽军将士都可参加。皇榜一贴出,可真是翻了天了,呼噜哗啦,几乎全辽军中自认为有几下子的都来了,都想人前显圣,弄个元帅当当。不过,当他们知道这个擂主是由国舅爷推荐的时,绝大部分的人都退却了,都是聪明人嘛,谁想惹这种自讨没趣的麻烦呢,当元帅是要有命的!就算偶尔有那么几个七个不服八个不管的,也是能为有限,轻轻松松就被穆桂英扔下擂台。接连十二天,穆桂英都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强劲的对手。

且说这上京城内,有个名叫土献东的辽国大将,他本是辽、宋边境上的一个将官,这天因为休探亲假返回都城,回来后走访军中的同事和朋友,言谈中得知有一个名叫穆桂英的宋人女子要登台拜帅,为了使人信服,在校军场摆擂比武。土献东一听,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我辽国难道没人吗?朝廷怎么会拜一个宋人女子为帅?”

他的朋友名叫贺律休,听后摇了摇头,说:“谁知道,听说还是国舅爷推荐的。”

“萧国舅推荐的?”这土献东一听来了兴趣,“这可有点意思,走,咱们看看去,看看这穆桂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惊动堂堂的国舅爷。”这土献东在辽国也算得上是员猛将了,他战功赫赫,是韩延寿手下颇为倚重的副将,对宋军一向比较轻视,听说朝廷竟然要拜一个宋人女子为帅,这听在心里怎么也感觉到有点不是滋味。贺律休知道他这人有点傻大胆,本不想陪他去瞎胡闹,可被他左拽右拉,无奈只好跟着。

两人来到擂台下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三天,虽然擂台下看热闹的人挤得要榨出油来,擂台上却是冷冷清清,没人上台,上面只有穆桂英一人坐在台上,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原来,刚开始的时候,穆桂英看那些上台来的都是些三下五除二就下台去凉快的草包,心里颇有种“这契丹人没屁用嘛”的感觉,可是后面总打总打总是这样的人,她就开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就这么一些废物能把我大宋打得那么惨?那我大宋的人岂不成了面捏纸糊的!慢慢的,她终于想明白了,感情这是人家慑于国舅爷的威势,不敢上台让着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废物点心。穆桂英想明白了这点,就开始申明自己摆这个擂台绝不是靠着国舅爷的威势,而是自己真的有本领,希望大家能踊跃上台,切磋武艺,就算不为争夺帅位,交流交流武技和心得也是好的嘛。可她越是这样申明,人家越是不敢上:你这是不是故意在放大炮,生怕人家不知道?那些原本打算要上台的,听她这样一说,也全部吓得脚底抹油打了退堂鼓。这一来,穆桂英就真的只有在擂台上打瞌睡了。不过这并不能驱散那台下看热闹的人群,因为她打瞌睡也有人愿看哪,睡美人嘛,很让人看着心里麻痒痒的浮想联翩。

土献东和贺律休来到擂台下,一看,感觉非常奇怪:“怎么没人上去打擂呢?”

贺律休听了一笑说:“她是国舅爷保荐的,谁会犯白痴上去自讨没趣。”

土献东说:“话不能这样说吧,这摆擂台就算为了要让人信服,这不上去打,怎么知道她的能耐,怎么信服她。”

贺律休说:“你拉倒吧你,这所谓的信服不过是一个说辞,太后如果想让她当元帅,她就能当,你信服不信服,有什么二样。”

土献东说:“你这是牢骚,不是正经话。”看了看擂台上,突然说:“那妞儿挺漂亮嘛!既然没人上,不如你我两人上去陪她玩玩,你觉得怎么样?”

贺律休一听,笑着举手说:“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脑子可没被棒槌砸坏,留着这张完好无损的嘴巴,我还想多吃几年烤羊肉呢。要上,你自己上。”

土献东笑骂了一声:“看你这熊样!好,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说着,这位也不管你什么国舅爷的威势,太后的保举,拔身一纵,飞跃跳上了擂台:“南疆边关副将土献东,前来讨教!”

穆桂英在台上等了好几天,一个人影没有,差点趴在桌子去跟周公幽会,这一听到声音,就好像是一只悲观失望的蜜蜂突然看到了一片大花海,忽地一下来了精神:有人来打擂了?好啊好啊!她急忙满脸带笑跑过去,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穆桂英。”看她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讨好人家似的。这也难怪,这么多天她无聊死了,突然来了一个人可以让她排遣寂寞,她怎么能不讨好。

土献东看着她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你这像是一个擂主吗?倒像是客栈里的店小二。“穆擂主,我们……该怎么打?”

穆桂英说:“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土献东说:“我的意思是,我是个男的,你是个女的。”那意思是,好男不跟女斗,我应该让着你点。

穆桂英并没有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不以为意地说:“这没关系,男女都一样。”

土献东嘿地一声,心想:这妞儿有点牛狂!不过再牛狂我也要让你知道点厉害。“那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穆桂英说:“我是擂主,自然你先动手。”

这一下土献东足足呆楞了有半分钟,这半分钟让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狂得没天理。随后,他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这可是你自找,怪不得我。“那在下得罪了!”说着话再也不客气,呼地跳上去,就是一招“沙剪双翅”。这土献东练有一套沙金拳,这种沙金拳分布在辽东这一带,以出拳散乱,但却力道凶猛,而且速度快捷著称;这土献东浸淫沙金拳几十年,已是此道中的绝顶高手,他的拳法娴熟老练,出招凶猛,带有明显的军旅气质。穆桂英以前没见过这种拳法,见他来势凶猛,觉得不应该硬挡,于是晃身一跳,闪在一边。土献东见了,以为她畏怯,于是又是一招“沙翻浪涌”,紧跟攻出。穆桂英见状,还是没还招,一闪又闪在一边。土献东连出六招,穆桂英都是闪身避过,一下手也没有还。

土献东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你这什么意思?!”

穆桂英实话实说:“我以前没见过你这种拳法,在研究它的奥妙。”

土献东说:“现在你研究了这么久,研究出什么来了没有?”

穆桂英说:“有一点点,我发现你的拳法里有些漏洞……”把土献东前面几招拳法里的不足之处一一指出,并指出这会导致那些后果。

穆桂英完全是出于一片赤诚,毫无机心地指出对方的不足之处,好让对方可以进行改进。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听在土献东耳朵里,这却实实在在地成了一种讽刺,一种挖苦:你还不行哪,你的拳法漏洞太多啊,需要改进哪!土献东面红耳赤,恼羞不已:“光嘴巴上说有什么用,你得拿出实际的能耐来!”说着话又是一招。这妞儿,太不是东西了,得让她知道厉害!

这一下,穆桂英没再避让了,她踏步向前,一个滑推手把土献东的来势滑开,然后右手趁势前伸,噗,竟然突进土献东的内围,抓住了他的腰间丝带。紧接着,穆桂英手臂用力,一个霸王大举鼎往上一举,呼——,犹如榨油的人抡起油锤,竟然单手硬生生把土献东那硕大的身躯高高举起在空中,而且举得还姿势美妙,非常具观赏性。一个妙龄美少女竟然单手把一个大男人举起在空中,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姿势一出,台下那惊叫声如海潮一样,几乎要把擂台掀翻。

刚才看着土献东上台,贺律休完全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瞧趣事的心态,他想,老土你是不是在边关闷得发疯,没事找事想找点乐子?他想看看自己这位伙计到底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心里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当土献东出招,穆桂英不还手时,这种感觉更甚,他甚至在想:老土,你有麻烦了,这妞儿被你打成这样,回头肯定在国舅爷面前打小报告,你有得受了!他以为穆桂英是花架子、假把式,只是一只武林中的花瓶。可没想他的念头刚转到这里,擂台上的情形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惊天大转变,土献东被穆桂英举了起来。这……这个惊诧可来得实在是太重了,这位辽军的将官受刺激过头,蹦地一下,竟然直蹦起一丈多高,蹦得脚底比擂台下那些看客的头顶还高,而摔下来时则失去了平衡,哗啦,撞倒一大片人。一时间骂声乱起,躁乱喧嚣,他摔倒的地方乱成一团。

穆桂英把土献东举起来后,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儿,然后依旧放下来,说:“将军,你输了。”

土献东面红耳赤,还不等回话,贺律休从台下跳了上来,问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给我们辽国人这么丢脸!

土献东脸涨涨涨了半天,这才说:“我也不知道,这妞儿有点邪门。”也许在他看来,穆桂英确实有点邪门,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举起在空中。

穆桂英看贺律休跳上台来,以为他也是想来打擂,于是问:“请问这位将军是……”

贺律休其实只是惊讶过了头,至于怎么上台来的,他自己都是面缸里的浆糊——说不清楚,穆桂英这一问,他才猛然惊觉:见鬼,我怎么跑到擂台上来了!可是,既然已经上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手都不动一下就下去吧,那也太不给力了!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叫贺律休。”

穆桂英一摆手说:“贺将军,请!”

贺律休这就叫做黄鳝在油锅上的筷子上爬——被逼的:“穆擂主,请!”两人说话间动开了手。

这贺律休与土献东的本领相差不大,甚至比对方还差一点,所以在第七招上,他被穆桂英踢下了擂台。

这一来,辽国的那些将官们都被震动了。如果说先前那些被穆桂英打败的都只是一些小猫小狗的话,那这次的土献东和贺律休可就不同了,这两人都是辽国有名的勇士,虽还谈不上是绝顶高手,可也已经不简单了。先前这些辽国将官们不想上台,除了慑于国舅爷的威势外,也大都认为穆桂英一介女流,不可能真有多大的能耐;大男人上去跟一个女孩子打,胜了也没光彩。所以他们绝大部分采取了看热闹的姿态,只看不出手。现在这一看穆桂英露了这两手,这些人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宋人女子了。出于一种不能输给南蛮子的心态,这些人就被激起了雄心壮志了,他们纷纷上台与穆桂英比武,穆桂英本是昏昏欲睡的擂台霎时热闹起来,那些看客们也是看得更加带劲……

很快,十五天的摆擂期就结束了,穆桂英接受了众多的挑战,保持了不败的战绩。摆擂结束后,萧太后封穆桂英为征西大元帅,统领二十万辽军,择吉日出征讨伐西夏。

在出征之前,穆桂英通过萧天佐打听到了那土献东的地址,她找上门去,真心地对土献东道以感谢,说如果不是他率先上擂比武,自己就不可能与那些辽将真正地切磋过招,也就不可能真正地得到这些人的信任。这是发自肺腑的言论,穆桂英希望与他成为最好的朋友。

土献东呢?愕然哪,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兴之所至竟然导致了这种结果,这真让他感觉意外莫名。不过他也是个豪爽的人,很快就抛弃了那被穆桂英举起的不快,与穆桂英握手言欢。而更巧合的是,这次贺律休竟然奉命跟随穆桂英出征,成为了穆桂英的手下。这让贺律休惊惊疑疑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