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巍峨高耸的山脉横越眼前,山脊上冰峰峥嵘,高耸入云霄,天空白云飘至峰间,天景一色。
近景,大雪铺路,狂暴的冷风卷起地面似细沙般的雪粒,沿着风吹方向飘起又落下,形成一条条铺天盖地的雪浪,漫天纷飞。
冷空气突袭而至,自邦妮打头第一个进入空间隧道,她眼前一黑,几秒过后,温度陡然下降,由于温差特大,身体不禁打起寒颤,脸颊已有片面接触到冰雪,脸颊的体温瞬间融化积雪,冰凉的融水顺着侧脸轮廓流至发梢,打湿碎发。
紧接着,整个身体融入至积雪中,浑身上下刺痛般冰冷,眼睛睁不开,鼻子也不能呼吸,憋的难受小张下嘴,舌尖舔到无味的积雪。
就似落水后的自救,邦妮挥动开双臂,将眼前积雪拨开,只可惜雪深度太厚,指尖所触部位还是积雪。
邦妮求生**强烈,只想赶紧逃出积雪监牢,探出头颅呼吸新鲜空气,腿脚跟随双臂来回摆动,不想脚底软绵绵竟然深陷进去,邦妮忽感胸部发闷,呼吸严重跟不上,由于害怕,大脑胡思乱想,死亡恐惧萦绕脑海。
窒息,时间争分夺秒,每过一秒感觉像是划过一个世纪般漫长难耐,等待死亡,或许才是最痛苦的。
邦妮毫无办法,身体机能随着大脑严重缺氧,此刻已处于瘫痪状态,思想游离于睡梦与朦胧之间,她的思想停留在进入空间隧道之前,原本懵懂的记忆被抽出一丝黏线,线的尽头牵连着两个人——芬克与爱德华。
此刻你们在哪里?
当最后一丝记忆的细线被扯断,从一片黑暗变为一片空白,在千钧一发生死关头,一只温暖手掌紧抓住自己手臂,暖和的体温自指尖传至邦妮身体,希望,再次点燃。
邦妮迷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拉扯着向上提拉,身体不由自主缓慢向前配合移动,身体冲出积雪一瞬间,久违的空气夹杂着雪花吸进嘴里。
生命,绕个弯又转了回来。
迷糊中的邦妮浑身还是感觉冰冷,只是脸部倍感潮热,邦妮以为是芬克或爱德华在危机时刻将自己从死门关里拉出,此刻正拿热毛巾擦拭自己脸颊。
渐渐身体也有温度传来,思维逐渐恢复,可是怎么鼻息中有股瑟瑟味道,邦妮缓缓睁开双眼,眼缝显现出几只通身白净的猎狗,正用舌头舔着自己脸颊,邦妮赶紧闭上眼,肯定刚才是噩梦,缓缓再睁开眼,画面依然不变,几只靠近点的狗头鼻子已探至自己眼皮处。
邦妮一个急转身,双手摁在地面,深陷至雪里,“妈呀,这是什么啊,吓死我啊!”
邦妮趴在地面,左右摇晃着脑袋甩掉头顶积雪,看着眼前几只硕大狗头,只见它们个个耷拉着长长血红舌头,聚目集中对望着自己,猎狗嘴里哈出的气体纠结一起,直扑邦妮而去。
邦妮捏着鼻子跳开,分神功夫才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棉袄头戴厚帽的憨厚中年人,卖力拉扯着缰绳想将猎狗拉回来,满脸歉意微笑盯着自己。
邦妮细数,弄清眼前一共四条猎狗,个个彪硕巨大,只是每个看起来都跟主人一样,眼睛鼻子跟长嘴整体给人信任感。
狗身后主人终于将不懂礼貌的四条猎狗拉回来,赶紧横挡在邦妮面前,以免它们再次无理。
“是…是你刚才救的我呀?”邦妮试探性问道。
“准确说不算是我救的,是这些小家伙先闻到你身上气味,我跟它们合力将你拽出来的!我叫贝内特,碰巧路过前来打猎的。”
贝内特身后四条猎狗“汪、汪”吼叫,摇头晃脑扯着长长舌头好似在说“不用客气”,邦妮查看贝内特身后站着爱德华,而芬克好似刚自己昏迷时一样躺在雪地上无法苏醒。
邦妮赶紧凑过去,看着爱德华询问芬克是否危机,怎奈爱德华忙着照顾芬克,没有给邦妮对眼的机会。
“芬克怎么样了啊?窒息的感觉好难受呀,刚才快憋死我了。”邦妮说完伸出手指靠在芬克鼻唇间隙,探查他呼吸强弱。
十秒钟过去,丝毫没有轻微气息打在邦妮指头上,好危险的信号,邦妮急忙在挎包里翻腾,看能否找出治疗药剂将芬克唤醒,翻来找去未见一瓶有用药剂。
“喂喂,怎么办呀?到现在你怎么连句话也不说?”邦妮语气明显有责怪口吻。
“都是你过来打扰,耽误掉最佳时机!刚我准备给芬克人工呼吸的,被你推嚷着给忘掉,你瞧现在他生命很危险啊。”爱德华低头瞅着芬克,不再看邦妮。
邦妮赶紧凑近,摁压芬克胸腔,只见他双唇依旧紧闭,未吐纳丝毫气息,也感到情况危急。
邦妮此刻也毫无办法,只好对芬克来人工呼吸最后一招,自己脸刚贴近芬克,忽然感到他眼皮小跳一下,一条细微不入眼的细缝隐秘出现在芬克右眼正中。
嘴唇接触一刻,眼睛对视几秒,邦妮感觉不对,里面似有猫腻,“贝内特,借你的猎狗用下!”
邦妮冲着猎狗招手,它们好像挺喜欢邦妮,对她言听计从,扑到她身边撒娇,又是用毛茸茸头颅蹭着邦妮,又是围着她来回转悠。
邦妮故意放大嗓门,“狗狗们,你们快点救救芬克哥哥吧,他快不行了,就用你们温热的舌头将芬克唤醒吧!”
邦妮故意说的很恶心,然后清清嗓子,推四只猎狗几下,指指芬克所躺地方,猎狗一窝蜂跑过去扑到芬克身上。
“啊,啊,不玩了!你太狠了邦妮,都发现我假装昏迷还欺负我呀。”芬克刚才一动不动的身体立马支起,双手代脚向后退去,避开狗狗飞来的热吻。
邦妮则双手掐着腰,对着芬克哈哈大笑,“你还想欺负我邦妮大姐头呀,活该,狗狗上呀,替我给他个大大的教训!”
芬克四肢并用,连走带爬跑到远处,邦妮走近爱德华,一拳击在爱德华背后,拳点击在他身上,才想起来爱德华身体比钢铁还硬,“砰”一声验证正确,痛的邦妮咬牙切齿,“你真不是好人呀,刚到这里你就跟芬克合着伙骗我!”
邦妮摇摆着右手,快被两人恶作剧给气死,狠咬牙指点两人,不料两人倒开心的很,捂着嘴大笑不止。
身后贝内特上前,“呀,原来你们三人都认识呀,那可太巧不过了,我不能再耽误时间在这里,你们是要跟我一起走还是现在大家分道扬镳,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应该是从很远地方来的吧!在这大冷天穿这么少,真是后生可畏呀,看来我真是有点老呢。”
离邦妮较远的芬克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禁浑身发抖颤个不停,鼻涕顺着留下来,双臂环抱着自己,“怎么一下这么冷呀,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就在不久前,在邦妮生死一线之际,也就是上层空间里,爱德华最后叫住芬克说话的几十秒内,邦妮差点窒息而死,还好时间刚够,芬克及时挤进空间入口内,从下面推着邦妮加上贝内特的拉扯,邦妮才险象环生。
出来以后知道邦妮没事,跟爱德华商量便跟他开个之前所提到的玩笑,虽不好笑,对邦妮却挺搞笑。
此刻才反应过来,新进入的环境一片冰天雪地,刚才嬉笑时跑动几步,暖身带动的热气早已散尽,芬克感觉浑身冰凉,上下牙齿直打架。
邦妮看到恶有恶报,瞅见芬克被冻的在雪地上脚底乱踩来回跳舞,开心不得了,再冷的冬季内心也是一片火热,哇哈哈。
爱德华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冷眼细看芬克上串小跳,不理解寒冷有多么可怕。
贝内特将四条猎狗拴好缰绳,回头看着身后三个奇怪陌生人,“真的不走么?那我先自己走了,不然我打猎任务玩不成了!”
雪橇慢慢启动,缓缓滑过两道平行痕迹,四条猎狗显然舍不得邦妮,边拉雪橇跑动边回头冲她鸣吠。
“啊,你别走呀,我们都还没搞清楚这里是哪里?你走以后我跟芬克就该冻死在这里了,而且我最讨厌寒冷。”邦妮说着跑上前去拽着贝内特肩膀。
“就是呀,别走别走,我们还有好多问题没商量呢,你瞧你一走我们还要再去找其他人询问呢,多麻烦!”爱德华轻描淡写说着,“咔嚓”一声剪断所有牵制猎狗的缰绳,那四条挣脱掉束缚的猎狗撒欢一样跳跑到邦妮面前。
邦妮轻抚着四个狗头,它们雪白身躯完全融入进附近白雪皑皑的荒原,只是每双明亮眼眸个个机灵敏锐,眼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贝内特看着爱德华,他手上两双大剪刀真是映周围季候,正午阳光照在刀刃上,寒气逼人。
“你太自作主张吧,我都还没说走呀,你一刀就给我剪断,让我怎么再把缰绳给接好呀!”贝内特尽管愤怒,却还是很怕那晃眼的大剪刀的。
芬克也感觉爱德华做的过分,不懂人情世故,紧急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呀,一会再接缰绳的事你就不用操心,我自会帮你解决的。”
邦妮抚摸着猎狗毛发,抬头看着贝内特,“刚都还没给你致谢呀,你就跑那么快。呵呵,那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这陌生大冰原的一些基本信息么?”
贝内特转身不看邦妮,回头看着芬克,问一句话,一句冷笑话,“小兄弟,你穿这么少不冷么?”
芬克又才反应过来,继续在雪地上来回跳舞,贝内特不忍心看到他挨冻,从铁质雪橇后备箱内拿出一幅厚重针织线衣,只是从表面看去,跟跟细线好像是某种大野兽的皮毛。
芬克赶紧将其披上,看着邦妮依然穿着薄纤,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疯子,又想到什么,“哦邦妮,你可真狡猾呀,被着我你竟然偷偷喝‘保暖药剂’对吧,我说这么大冷天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你别瞎扯啊,你以为我什么药剂都能做出来呀,什么‘保暖药剂’呀,不就是能让身体加热的汤么,你别什么都依赖药剂,是刚才贝内特在我昏迷醒来后,让我喝了他自带的饮品。”
贝内特冲邦妮点点头微笑,从腰封间掏出一只弯月形便携提壶,用力拧开壶盖,仰头便来一口,然后抛给芬克,芬克接过就喝一口,顿感身体内好像有个小宇宙爆发,自胸腔向体四周散发着股股热量,真是驱寒保暖的宝物。
贝内特见芬克喝完,将提壶收起来,走上小型雪橇上坐下,“大家都做完热身工作,那我就来讲下冰涩斯大陆吧。”
四条猎犬也停止跟邦妮嬉戏,四只一排前爪支地,后臀坐在雪地上,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贝内特手中挥舞的细鞭,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