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空气中一团一团的雾，仿佛永远也飘散不去。小鱼深吸了一口，咽喉里竟然有几许辛辣的感觉。

掰掰手指，已经很多天没见过阿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说来也奇怪，即使皇上，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昨天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太后，却被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但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尽管她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小鱼，这丫头，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呆着，难不成非要让自己冻成病西施吗？”太后咯咯得笑道，在屋里冲小鱼挥手。

太后最近也沉默了很多，但小鱼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自己，有时候甚至觉得，太后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更像一个平常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想到这儿，小鱼自嘲地摇了摇头，太后是何等尊贵，而她……这样的想法，也迅速融入弥漫的浓雾中。

不多时，雾越来越大，小鱼单薄的身子被湿雾牵扯出袅袅的影子，似乎随时都能被隐没。“喜儿，诺……”太后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喜儿抿嘴一笑，闪入雾里。

不一会儿，小鱼和喜儿夹着一堆冷气扑进屋里。

“瞧你这丫头，身子都湿了，喜儿，快去端热水，顺便沏壶热茶来。对了，要竹叶青，这丫头爱喝。”太后忙着嘱咐喜儿，一边倾身过来给小鱼搓手。很温暖的感觉，那些雾无处可遁，逃进了小鱼的眼睛。

“太后，您真好！”小鱼低低地说着，很真诚很用心，就怕连声音都对这种感情是一种亵渎。

“小鱼，你喜欢我吗，喜欢这里吗？”太后问道，却不急于要答案，只是淡淡地笑了，“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也许这就是眼缘吧，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就想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小鱼愣了下，正想说什么，太后却示意她先不要开口，听自己把话说完。

“曾经，我也好象有过一个女儿，那是很远很远的事了，我没能把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我常常梦见她，梦见她最初的笑，梦见她叫我娘亲，梦见她像你这样陪着我。所以我一直渴望，一直渴望，而这些渴望，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总在夜里，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想要把我吞噬掉。直到我见到了你，小鱼，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只要你愿意陪着我，我明儿个就去找皇上要册封，你要是想爹，也可以把他带到宫里陪你。”太后亲热地看着小鱼，眼睛里是企盼，甚至闪过别人从不曾见过的卑微的哀求。

“太后，我，我……”

小鱼起身，太后却将她按住，“傻丫头，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小鱼默默摇了摇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太后慈爱地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小鱼，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因为宁水，那本宫也自有办法让他留下来。”

小鱼听到“本宫”，不禁打了个寒噤。太后平时跟小鱼说话的时候，一直尽可能地避免身份的尴尬，所以总是用“我”，可现在第一次用了那个象征地位的词。

“太后，请恕民女不能。”小鱼跪倒在地，静听最后的裁决。

就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终于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小鱼，你起来吧，阿水走的时候，就让你跟着他回去吧。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在这里好好陪我。”

小鱼看着太后，感激地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