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我和连里一些知青,被抽去到六营运石灰。六营在团部附近,车子把我们到了该石灰仓库,便去装其他的东西去了。
当我们动手,用铲子把石灰装到袋子里时,铲子一碰到石灰堆,石灰就噗噗上扬。一时间,整个仓库都是灰蒙蒙的,眼睛看也看不清。
弥漫的石灰尘,憋得我们难受极了。这样的状况,与那次夜班打装红花籽的情形,真可以相提并论。大家都透不过气来,人人都几乎要晕倒,难过的没法提了。
那时候我们年轻,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带了口罩来,就不会吃这样的苦了,这对身体有多大的损害?
等到我们一袋袋地把石灰装好,出得仓库来,一个个面孔全非,全身都白白的,成了石灰人。
车子还没有过来,我们一身这个样子,还跑去上了一下街。可是,这个时候又下起雨来了,仓库那边又由不得等太久,只好冒雨跑回仓库,真是狼狈。
我们回到仓库时,车子已经来了。上海知青、民兵连长“小北瓜”,朝着我们大叫大嚷地发气。我们都不买他的帐,气得他要命。
我们把石灰一袋袋地搬上了车,然后在车厢上,淋着雨回到了连队。下好了石灰,大家赶快去忙着打水洗澡,换好衣服。
九月二十二日,我们整个一天,都是随拖拉机去五营那边装砂。那里有一大片的沙地,远处有些全副武装的知青民兵,正在进行军事训练。
上好砂,我们不用过去,连里安排了人下。在拖拉机运输到连队的中途,大家在那儿原地等待。这样,大家就有不少的空隙时间闲着。
我觉得时间就这样浪费,很是可惜,后悔没有带本书来看。上次回家,我已把数理化等中学课本,都带到连里来了,这些知识,复习了总会有用处。
九月二十三日,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说农科院万处长到了省农业局,局里根据我的美术等特长,同意了我调省农业科学院。得到这个消息,我很是兴奋,自己的愿望,终于即将实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又因为自己还正在发烧,头痛得厉害,很久都没有睡着,也想了很多很多。
九月二十四日,一早起来,本是好好的,却又流起了鼻血。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给家里写了回信,发出去了。
上午和下午,我都去营部打了电话给总场,想把情况告诉小瞿。可是,场行政办公室,一直没有人接。
为了调出去的事,我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下午到营里时,去看了病,抓了药,并开了去团部医院诊治的证明。
九月二十五日,我先出了早工,然后再去了团部看病。到机关去时,碰到团小分队的魏国荣,他告诉我,小瞿已经去南昌开会了。
我只好去了团部的水电队,连里的好友张忠良,已经调到那里去了。自从那次我和小张吵过一次架以后,不久便成了好朋友。他调出后,每次来连队玩,都是我接待的。这次我在他那儿,吃了中饭以后,便回到了连队。
下午的出工,是在田埂铲草。我收工后,在连部接到家里来的电报,说省农业局已于二十一日,发了商调函给团部。当时我很是激动,当晚就往团部赶,然而,在走过十连的路上,又被大雨浇了回来。
九月二十六日,我在这一天,正好是分工随拖拉机去运石块,地点是一营。那里离团部机关不远,可利用空闲时间,去劳资科找一下小瞿。
忙了一上午,我同大家装好了最后一车石块,没有随拖拉机回连队,约好了下午等拖拉机来的时间,便去了小瞿那里。
找到小瞿,我们在一起吃中饭时,他告诉我说:“现在你的调函还没有来。”
我沉思了片刻,放下碗,把家里来的电报给他看,说:“这是我昨天接到的,家里说已经在二十一日就发出来了。”
“这几天不在,还不大清楚,等下会去帮我查查看。”他看了看,向我解释说。
饭后,来了个不知是哪个地方的老太婆,唠唠叨叨地缠着小瞿,要求跟她解决什么问题,罗嗦了好半天,我很不耐烦。我不能再等了,还要按时到一营去跟拖拉机上石头,便向小瞿告辞,请他在上班时帮我好好查一下。
小瞿有似乎些难言之隐,叮嘱我说:
“以后你到我这里还是少来为好,我工作很忙,小魏是团里的,经常来领导还会说。再说你现在这件事,来多了更不好,弄得好就好,弄得不好,……反正函来了我会亲自帮你办,还要通过分场、大队,如果他们不同意,也走不了。”
“我也是这样想,弄得麻烦你,好吧,就这样,我走了。”我抱歉地说。
听了这些话,我的心情很不平静,翻天覆地的又想了许多。带着满脑子的思路,我在砖瓦厂等到拖拉机,去了一营,开始了紧张的装石头。下午的任务,共有5车之多。
九月二十七日,我以身体不好,向连里打了报告,要求购买三斤鸭蛋和两只鸭。新来的副连长李冬水说,要等到30号,报告可以先放到他那里。
我的目的,是想让妹妹把蛋和鸭,带回家去给母亲过节。在第二天,我再找李冬水副连长,要求能够早点批条,可他还是不肯。
这天上午,我是代表生产队写了两篇批判文章,下午是随班组,去整理禾场。
九月二十八日上午,连里叫我出刊,写大幅标语,纪念**“大办民兵师”的指示发表十八周年。由于墨汁不够,写了一部分就停下来了。
下午,我来到营里,找到参加实弹训练的连部通讯员,拿到了连办公室的钥匙,顺带到商店买墨汁,没有买到。
我对副连长李冬水有些恼火,下午又跟他说起买鸭一事,他仍说要等到30号,一气之下,把报告拿回来了。
我下定决心,准备等调动办好了再回去,不办好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