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再电喜到函 赶忙写信作打算
作者:秦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74

一九七六年十月十四日,上午一大早,我们就被叫去了割稻子,原来准备去团部的计划,现在又落空了。我随着班里的人,一起来到了最下面的中稻田,心情十分沉重。

对于割禾,我是很拿手的,这里一边在割稻子,一边还在想着那调动的头等大事。在紧张的收割当中,时不时会抬头看看天色,总希望能够收个早工,可以有点时间,去营里向团部打个电话。

我左手的无名指,不知在什么时候搞的,可能伤到了骨头,在割禾时钻心似地痛。看过去又肿又胀的,非常的难受。

快收工时,我那本不大流血右鼻子,却又在流血,原来流血很猛的左鼻子,现在倒反而无事。在这样大忙的状况下,我不好为顾了那鼻子,去停下手上的工作,只得边揩血边割稻子,仍然坚持下去了。

每流一次鼻血,我的心里就会增加一层阴影。

中午终于收工了,本想直接由田里,立即去营部打电话,但是这样又觉得很引人注目,怕别人以为我是去看病,只好随大家先回去一趟。

我再从连里来到营部,摇通了团部的电话,请总场接线员接劳资科办公室。一位女接线员答应了一声,不久便告诉我,说劳资科的人,现在已经下班。

无奈,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来。一路上感觉头晕目弦的,可能与流鼻血有关。明天,我的信不能超过明天以后再发,总场那边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这信怎又发得出去呢?

我现在若能有时间去一趟总场该多好哇!天是晴朗的天,在这样的大忙季节,不可能有空余的时间,让我能够去场部,怎么办?

中午休息的时间太短了,我刚刚吃好饭,外面急促的哨子声又响了。我希望在下午能抽得出一点时间,争取去营里打个电话。

在田间,我心情烦乱、郁郁闷闷地割着稻子,与总场联系的时间,只允许在这个下午了,怎么办?

是啊,不能再拖了,我一次又一次地下定决心,执意去一趟营部,今天一定要联系上。我焦躁不安地在寻思借口,尽可能地耐心等待时机。

还是老天照顾我,三毛副排长突然决定,等把第二稀禾割到头,大家可以休息一下。我一听,高兴极了,挥舞着镰刀,奋力向前,不多久就割到了头。

我立即找了个借口,跟三毛排长打了个招呼,赶紧趁这当儿,怀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心神不定地来到营里。

这一次真是天助我了,很快与小瞿取得了联系,得知团部终于收到了省农业局发来的调函,下面叙述的是当时的情况。

我揣着极不平常的心理,拿起了电话筒,摇了摇话机,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沉着地开始了通话。

耳边传来了女接线员“喂…喂”的声音,我回“喂”了一声说:“摇劳资科。”

对方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又传来了一声“喂”,不过这次是男声。

我知道是已接通了劳资科,便问:“是劳资科吗?”

“是啊。”对方回答。

我赶紧问:“小瞿在吗?”

“我就是。”

“听不出是你的声音是?”因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改变,开始时我没有听出是他的声音。

“你是哪个嘛?”

“我是秦付根……”

“哦,你的调动函我们收到了……”

“什么?收到了?”我克制着异常地兴奋,惊喜地接着说:“哎呀,真是麻烦你了。”

“还要等几位首长研究一下。”

“好,那就完全靠你帮忙了。”

“就这样咯。”

“我以后也没有时间到你那儿去了,就全靠你了,好,麻烦你了。”

我放下了电话,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精神焕发,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全身轻松得没得说,高兴的劲儿无法形容。

我兴冲冲地回到田里,干活的劲头十足,好像有使不完得劲,那些烦恼和郁闷、伤痛和劳累,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准备立即给小瞿写封信,以求能更稳当、顺利,当然,我也不会忘记人家的。然后,我再写一封信给家里,让家里人放心。

现在总算是过了这个特大的关了,看来,对小瞿产生了很大的误会,这是很不应该的。决定命运就在这几天,要完全看这里,看小瞿的帮忙了。这函,也不知道是原来发的那份还是新发过来的,我也不好问。

十月十五日中午收工后,我一会到寝室,就紧张地赶写了一封给小瞿的信。为了更有把握和尽快把调动的事情办好,信中叙诉了我俩之间的友谊。对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对他给我的好处,表示深切的感谢。最后,我还谈了家中的一些实际困难,请他在开会研究人事调动时,尽可能反映一下。希望在我的调出上,能够快点给予办理,并且表示,对他所给的帮助将终生不会忘记。

当我把信投进营部信箱时,才知道营通信员小邓的开箱时间,是每天早上8点钟。看来,今天的这封信,要到明天才能够送到团部了。

我马上赶回到连里,见人们已经上工,大家都在田里了。想起自己的草帽,在上午去营里时,丢在下面的那口田里,而现在出工的地方,是在另一块离得较远的田,就暂时先借了周国忠的草帽赶去。

在田里割禾时,又觉得很心烦,我班总是喜欢打这种疲劳战。我一不小心,手被稻叶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冒,割禾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脑子还是离不开调令之事。中稻真是难割,谷子打在脸上、眼睛里怪痛的。我还要算好些,有几个人的手被磨得又跟双抢时一样,有的人腕部还被稻子打出了血。

我准备在把调动的事办好后,找杨冬青副排长谈谈心,征求他对我在这里的看法,顺便把入团申请书要回来。如果他能帮我在这里入团当然好,但我已不存在这种指望了。

傍晚,我抓紧时间给家里写信,直到天黑得不能再写了,只好停下来。这几天忙得要命,一点空隙的时间都很难挤;晚上睡觉,又被房子里的几只小狗吵翻了天。

指导员李忠德被调到十三连搞路教去了,他没有在连队,对于我调出去的事情,可能要顺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