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粉碎四人帮 昌沪知青各有长
作者:秦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59

一九七六年十月十八日凌晨,当我还在甜美的梦乡里时,就被哨声和吆喝声叫了起来。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开始我还很高兴,心想这是及时雨啊,总算可透过一口气了。

可是,事与愿违,三毛副排长粗鲁的喝叫声,把我们叫去抢禾场。我从床的上层下来,脚刚一落地,便痛得要命。

我记起右大脚趾,昨天,在田埂上负了伤,踢开了皮和指甲,,肉都翻出来了,当时就流了血。现在已经肿得很大,我只好一拐一拐地随着人流,赶快向连部附近的一个禾场跑去。

禾场上禾捆很乱,如不及时堆好,被雨淋湿了很麻烦。在堆禾堆时,我们这些新知青,由于扶的禾都不紧,很容易松散掉,又免不了挨骂。

一些老知青们怪话,说得很是难听。我们这些新知青,只有忍受着这带有侮辱和极难听的嘲讽。

上午,堆好了禾场后,雨也停了。我被调去挑用来扶禾的禾草,草很短,比较难挑,老是容易掉落。

草挑完了,我又开始了扶禾。大约只扶到十来个的时候,手又在冒血,痛得我难于坚持,不得不向一旁的老知青万玉华求教。

起初,我总是学不会,心里很急,又不好意思。后来,经过努力,总算是基本上学会了。原来,手指上出血的主要原因,是在把禾扶起来时,草没有弄紧,以致把手指的皮肉磨破。

到了收工的时候,我见时间还不算晚,就直接来到营里,准备打电话到团里的小瞿。这时,营里的电话机,已经有人在摇,可老是摇不通。等妇女主任段风云进来后,才知道是机子坏了。

我没有时间久待,在这种场合,当着小段的面,也不便于与小瞿联系,就干脆回连里去了。

下午,全连人员突然被紧急集合,通知列队到营部去开大会。当知道由王洪文、张春桥、**和姚文元,这样几个中央领导人组成的“四人帮”小集团,被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砸烂粉碎,我很是吃惊。

我们党内斗争,想不到竟会有这么的尖锐、复杂?华国锋**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又是伟大领袖**的夫人,怎么会这样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思想的又一伟大胜利。

散会以后,我在营里再向团部打电话,可还是没有接通,只好回到了连队。到连队后不久,我很快就被副指导员石蕙芳,叫去了连部写大幅标语,这才没有去下田。

晚上,班里开了关于粉碎“四人帮”的讨论会。我第一个发言,表示了团结在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的决心。

讨论会开到最后,却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班长戴阿扣在讲到生产时,特别对我们新来的知青,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说我们这些人扶禾扶得又慢又乱。

这些话深深地触到了我的痛处,我非常的伤心和难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含着泪水,主动地作了深刻的检查。

从连里来看,南昌人与上海人之间,有一部分也形成了对立,打架的事经常发生。有一次,发生了群体欧斗,一个知青的头皮,被锋利的铁锹削得翻过来了。

上海人喜欢讲究摔跤,但南昌人胆大,很猛。有一次在田里,一个上海人与一个南昌人吵起来了,上海人提出要摔跤,南昌人说摔就摔,结果南昌人被上海人摔倒在田沟里,弄了一身一脸的泥。

这时,那个上海人洋洋自得,以为很了不起,这个南昌人,从田沟的烂泥浆里爬起来后,冷不防拿过一根硬木扁担,一连几下猛劈,将那个上海人,劈得在田里爬都爬不起来。

上海人精明,在农场掌权的也多;南昌人毕竟背后就是家,自有特定的威力。南昌火车站,是上海人回家的必经之路。每当上海人占上风的时候,南昌人就会说:“好嘛,等你过年回上海时再算帐,我会叫人在南昌火车站守你。”这时的上海人,就会乖乖软火,老老实实。

南昌的男知青,喜欢找上海的女知青恋爱;上海的男知青,也热衷于跟南昌的女知青谈对象。我妹妹寝室的一位上海女知青,就和八连连长野崽在一起;我排的副排长三毛,就和一位上海女知青结了婚。

我的妹妹,因为长得漂亮,也被阿宝、小三子等几个上海男知青所追求。他们甚至求我帮忙,我对他们说:“这要看我妹妹喜欢谁,你们自己去追吧。”

也有一些出了事的,记得有一次连里开会,是一位上海知青作检查。他与一位南昌女知青相爱,偷吃“禁果”,结果女方怀孕。既没有打掉,又没有结婚,组织上一再追究。日复一日,到不可再拖时,他们选择了逃跑,却在漆黑的夜晚把孩子生在了大堤上。

说起来,在那个年代是个很悲惨的事情,尽管后来他们补领了结婚证,可检查却也作了一次又一次的。那次的检查,这位上海知青用着南昌话来念,因不好意思,有些嘻嘻哈哈,大家也附着取乐,连里领导问我们深不深刻时,我们都讲深刻。

南昌人喜欢学上海话,上海人也对南昌话感兴趣,有时我们听得都难分辨出来。有一次,小三子要跟我学南昌话,我开玩笑叫他“捉麻公子”(南昌话意为蚂蚱即蝗虫)。他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是讲你好,为男子的尊称。他好高兴,逢人便说自己是“捉麻公子”,别人笑他,他还很得意。

南昌人很舍得吃,上海人男男女女都好打扮。南昌人有得吃,会不管兜里有没有钱,热热闹闹,慷慨大方,穿着方面从来就不大会注重。上海人对吃很省,但对穿衣打扮、个人形象十分讲究,就连出工回来那样疲惫不堪、满身是泥,只要个把钟头,就会看到一个个穿着整齐,涂脂抹粉,漂漂亮亮。

我们连里,不管是上海的知青,还是南昌的知青,他们赌博的方式也很奇特。在难得吃上一回红烧肉时,便赌能吃多少份。三毛钱一份就是一小碗,一赌就是吃十几份,赌资是一个月的工钱,下个月由嬴家领。

这弄得那些好睹的知青,总是眼睛翻翻,鼓得像金鱼似的,经常出事。赌吃汤圆也是如此,消化不了,就扶着跑步。在营部卫生所里,常有这样赌病的人,被送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