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四月,养春蚕的工作,已经开始了。所科研办公室派出人员,直接从浙江省把春蚕蚕种取了过来。
随着气候转暖,蚕种转化成?黑的幼蚕。供给蚕吃的桑叶也很讲究,在库房里冲洗后,还要一片片地檫干,否则,小蚕吃了易拉肚子。
我们男的,主要是采集桑叶和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有一段时间,我在蚕室外面,专门把蚕室内换出来的蚕沙,即蚕粪和蚕食桑叶留下梗和碎叶等,拖到距蚕室有一定距离的大坑里。
蚕粪也有用处,把它晒干后,装进枕头套里,给小孩睡,能够去火气,避免生疖子和痱子。不少人这样做,我也给家里,弄了一个这样的枕头。。
我们还要护理桑园,把杂草锄、铲干净,给桑树点化肥。另外,我们还要割油菜,打油菜籽和种花生等。
有一次,我铲草铲到一块坟地旁,有一条小蛇,在我一锹铲过后,由地上突然窜起,然后快速地向草丛中钻去。
我吓的得惊叫了一声,有人看出,这是一种剧毒蛇,俗称“狗屎泼”。胆大的老农,还追了过去,一锹两截,再铲杀了个稀巴烂。
在采桑叶的高峰期,队里进行了包工,每人每天要采300斤,并有专人过秤登记。这是个很劳累的数字,但也有不少人有对付的办法。
他们在桑叶篓子里,会放进几块砖头、石头。这样的一篓桑叶,自然就很重秤。到得后来桑叶用完,库房里总会有一大堆的砖块和石头。
春天的桑叶特别清秀、美丽,碧绿碧绿的,十分可爱。这都是经过了嫁接的桑树,叶子很大,纹络清晰。我就情不自禁,拿了一片桑叶,在房间里进行了写生。这张素描,我至今还留着。
对于采集桑叶,也是有讲究的,要留到枝顶上的两三片,即表。这样,一只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撮紧表下;右手掌心朝下,虎口朝前,一把掳到叶底,抓下来放进桑篓。
在桑林里,人们皮肤很容易过敏,又有不少虫子。我的一身,就弄得尽是些红肿的小包,奇痒无比。
常常不管刮风下雨,紧张地采集桑叶。我们在采桑叶时,会见到不少较大的桑果,熟了便是紫色的,吃在嘴里,酸甜可口,把我们的嘴唇,也染成了紫颜色。
过度的劳累,缺乏休息,天不亮就要被哨声、吆喝声催起床来,在桑园里,借着月光采桑叶。
在一天凌晨的三、四点钟,我被队长在外面的吆喝中叫醒,无奈只好起床,去采摘桑叶。
我一脚高一脚低地挑着篓子,来到丰产桑园。由于实在是难熬,在桑林里不久,我竟躺在摘桑叶的地方睡着了。
等我醒来一看,天已大亮,显然已完不成任务。不得已,我只好也学着别人,在桑叶篓子里也放了大石块,再用桑叶压紧。在蚕室桑叶库房门口称秤时,也蒙混过了关。
所党委书记、所长黄书堂,有时也会到蚕室来,与蚕花姑娘们聊天。他一边聊,还一边会把大大的活蚕,送进嘴里去嚼,然后吞进肚里。旁观者都恶心得要吐,而他认为,吃这样的活蚕,要比吃蚕蛹更有营养。
有说法是,一只蚕蛹顶3个鸡蛋。黄书记却说,一只活蚕,顶得3只蚕蛹,营养价值很高,又不大上火。可是除了他之外,有谁还敢这样吃?
这是一位经历过抗日、南下的14级老干部。在*中,为省委立了一功。当时的省委,要开一个常委会,被原江西拖拉机厂造反派,后任省革委会副主任的涂烈,带人追得无处可落,来到了当时的这个南昌县蚕桑场。
当涂烈率人,正赶来梁家渡大桥时。黄书堂在这样的情况下,果断地指示场里的拖拉机司机,将大型的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横在了进入蚕桑场的分路口。
这样,涂烈等人追赶来的车子,无法进入,使这次由省领导黄知真主持的省委常委会,在南昌蚕桑场得以顺利地进行。
蚕逐渐长大了,吃得桑叶也多,蚕室里的人换蚕沙忙不过来,我们男的也要进蚕室去,支援蚕花姑娘。在外卖力的事,我们男的倒也能干;在蚕室里面工作,可就不一样了,做起事来笨手苯脚的,比起蚕花姑娘们可就差得远了。
一天晚上,在我负责的蚕室里,由于手脚慢,换起蚕沙来,老半天也没弄多少。我气得抓起一把蚕,往室外一扔,恨恨地说:“蚕,蚕大头,蚕会死!”。
相邻蚕室的女知青杨毛毛,在做完她自己的事后,跑过来帮我。看她做起事来,眼明手快,在蚕架上换起蚕匾来,似飞檐走壁。而我只能做做她的下手,杨毛毛没几下,就帮我把事情给做完了。
静静的晚上,扬毛毛与我坐在一起,相互交谈着自己的心事。她要我振作起来,一个人的境遇不好,也是暂时的;同时,她也谈到心中的苦恼,诉说她并不喜欢那个外号叫“眯眼”的当地对象,家里也反对。只是“眯眼”对她太好,心事不坏,缠得她太紧,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好。
讲到平时我们两个人的接近,曾引起“眯眼”的误会,“眯眼”老是会跟我过不去,我对他很是恼火。
“不要紧,他不会去对你怎样的。”杨毛毛说。
实际上,我对她这样一个漂亮、能干的城市姑娘,却被一个相貌那样丑陋的乡下人缠住,觉得很是惋惜。
春蚕长大到一定的时期,不再吃桑叶,也不动,渐渐变成了老蚕。之后,老蚕一个劲地吐丝,终于在草轴上,结成了白花花的茧子。
我们在蚕室里,围着蚕匾上的草轴,将结在上面的茧子,一个个采了下来。齐凤菊是恋爱、结婚的过来人,喜欢跟我们讲爱情故事。这时,她和我们在一起,一边采茧子,一边给我们讲着故事。
记得有一个“秃头与漂亮女人”的偷情故事,她讲得特别津津有味,我们听得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