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四海这话若是对着左秋明说起,那简直如鱼得水,两人必然聊得投机,说不定还要当场结拜起来;若是对陈久生说起,恐怕也少不得一番震惊与感叹,也不虚了他这一番噱头。但可惜的是,卓四海却是对着最不信邪的郑鲍说了这一段话,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果然,郑鲍不屑地笑了一笑,道:“先生也太会开玩笑了吧?我们这是在探案,可不是在《字林西报》写神怪小说。”卓四海也是一笑,说道:“我就知道郑探长是一定不信的,但是除此之外,可还有更好的解释么?”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试问,何以那女人叫喊的那么大声,却只有我和两位巡警听见?何以我们推开门的一刹那,那喊声就消失无踪,而喊的人已经倒地身亡?那李金凤又何以头上遭到重击,却滴血不流?这种种疑问,恐怕都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郑鲍道:“那喊声可以理解成其他人都在睡梦之中,所以并没有听见;开门刹那喊声消失,可以说是巧合;至于击头无血,死后血液即告凝固也并非没有先例可寻。卓先生你瞧,片刻之间,这些谜题我就能给出几种假设,同先生方才所说的‘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可有些差距。”
卓四海听了大不以为然,道:“郑探长这些假设未免也牵强了一些吧?”郑鲍道:“牵强与否并非我等可以判断,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便是那样奇,在真相未白之前,最好不要做那些庸人自扰之事,不然只会坏了正常的推理与判断。至于那等佛道神怪之事,游动在笔下纸间,作为茶余饭后的娱乐还是可以的。但若拿来作为断案的工具,这恐怕才是真正的牵强了。”郑鲍这几句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的,刚才的那一番假设更有些狡辩的味道,并非他不知自己这话的轻重,而是故意为之,若不将这话头给掐了,只怕卓四海这神怪的调子唱的更是高亢。最要命的是楼下还有沈家阿婆之流,这些街坊老太传这些奇闻怪谈最是迅捷。这样的消息若是给捅了出去,那后面的案子可还怎么查?
卓四海吃了一瘪,不知该如何接郑鲍的话,只得感叹道:“唉……世人终究不信鬼神之事,也是无可奈何啊!”郑鲍与卓四海话不投机,又见他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于是将话题兜回来,打了个圆场,道:“卓先生是本案的目击人之一,又对破案很是关心,郑某我也很是感谢。那鬼神之事虽不能说一定就有,但也不可说必然全无,总是在似有似无之间。而我们破案拿凶,讲的是铁证如山。这似有似无的东西就算我们信了,那法官也是不信的。刚才言语间有些冲撞,还请卓先生能多多包涵。”这样一来,也算维护了卓四海的面子,接着就起身告辞。卓四海见郑鲍并不信他,也就不再强留,客气的将郑鲍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