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鲍只见一张黄色的纸上印着大大的“地契”二字,下面的小字写明了地契的范围,地块所属人,签发日等内容,并盖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印章,最后还有“公信经济行作为第三见证人,并从中作保。”等字样。他见地契无误,也没有怀疑,但是为了谨慎小心,还是特意问道:“我听说那城隍庙的土地也在这地契所标的范围中,是否是只此一张,再无其他?”那王群点头道:“是的,不过这地契中只是包含了城隍庙的一半土地,另一半则是莫家的,但那一本地契我却调不出来。”郑鲍笑了笑,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并非是真的要看那一张地契。”王群听了,也是陪着笑了笑。
郑鲍验过了地契,再无其他事情,于是谢过王群,离开了公信经济行的大楼,一个人走在外滩的街道上。一想到那唯一能查出黑纱女人身份的线索竟然这样便断了,郑鲍就紧皱眉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闷。
郑鲍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脑中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是他只觉现在一起都胶着在了一起,越想越头痛,根本就理不出一个头绪,干脆也不想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黄浦江边,靠着江边的护栏,眼睛望着江上来往穿梭的船只。
这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太阳的光芒斜照在江上,将整个黄浦江面染成了一片金黄。一队拖船在江中慢慢行驶着,那当先的主船的马达声震天响,后面连拖了四条小船。船队经过的地方,卷起了一道白色的浪花。这五条船都载满了重重的黄沙,货物的分量将船身都压在了水下,那船沿几乎已经和水面平行,似乎只要江上的风浪稍微大一点,江水就会没进船来,将船弄沉。郑鲍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地看着这队拖船,不理解船上的人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但是船上的船工却似乎已是司空见惯,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他们有的靠在船舱边看报纸,有的就着江水在洗衣服,还有两人就踏着那窄窄的船沿来回奔跑嬉戏打闹,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跌下江去。郑鲍心想:“若是我在那条船上,大概已经双腿发抖,只敢躲在船舱里了吧!”
江面上映出的阳光很是耀眼,郑鲍又看了一会,已经觉得有些眼花,于是他走到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闭起眼睛休息。忽然一阵江风拂来,夹杂着清新的水汽,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此时郑鲍心脑通透,全不似刚才那般焦躁不安,许多问题也都渐渐想明白了:“虽然城隍庙得来的线索是假的,但是若说就此断了调查的路子,倒也还不至于。那李金凤对面的沈家阿婆不是说过曾经看到过一个黑纱女人去找李金凤吗?这点至少说明李金凤确实认识这么一个人,可以去李金凤的小姐妹丁惠娣那里求证;而那个出现在水神娘娘庙的黑纱女人,也是值得一查的。且不管她是否与这凶案有无关系,至少也是一条路子;另外,我还可以从陈老弟那里下手。毕竟那黑纱女人也把他列在了超度名单中,这女人必然或多或少地与他有些扯不清的联系;再有的就是那个让人起疑的周肃。他虽然在案发时不在上海,但是问话时神色闪烁,还编了一套闹鬼的说辞。最有违常理的是,他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也需对此人好好的敲打一番;说起李金凤的小女儿,这就是第五条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恢复了神智,并能开口说话?她可是亲眼目睹凶案的人,如果她能说出点什么,甚至直接将凶手给讲了出来,那可省下不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