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牢房里划了一百多道痕迹的时候,马克思同志当着我的面换了一斗烟丝,点燃了。
那天夜晚,看守的同志通知我转移牢房,我跟着两个警卫同志走出来,牢房走廊上,慢慢地走。在昏暗灯光中,我能感觉大量怜悯的目光淹没了我的身体,但我心里无动于衷,我能感觉到有一束月光照在我的身上,我走到那里,它就跟到那里,我的身体越来越放松,我的大脑越来越平静。
走出牢房后,我们走到第一个岔口时,警卫用红布蒙上我的眼睛,蒙住了眼睛却蒙不住我的心,如果非要问我感觉到了什么,我告诉你我感觉到了马克思同志烟斗散发出的味道。
我能清醒了感觉到,我们走走停停,左转了四次,右转了三次,哈哈,又回到出发的地方了。
继续直走八十步,然后左拐进一个房间,进了一个地下室,走过地下室,进入地下通道,向前五十步,地下通道开始30度向下倾斜,我能感觉到通道的湿度越来越大,大概继续三十步,通道开始变平,一直往前走一百一十二步,左转,走上一个30度向上倾斜的通道,准确的走了四十五步,我可以肯定我又回到了地面。
然后推开左边的门,警卫们摘下蒙住我眼睛的红布。我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人,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站在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桌子靠的墙上订着一张奇怪的图。
见到我来了,他就拉我站到图前。他说,这张地图是新集镇的平面图,比例尺五米。然后他指着一个小方块说,这个地方就是一直关押你的牢房,你能不能大概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问,什么叫比例尺?一米大概有多长?
他有些惊讶,转而又释然说,对了,你没有上过学,也不识字。他把我的头,推向地图,近近地。他指着地图最下面的刻度说:这一小格就是五米,比例尺的意思就是这一小格在地图上代表实际多远的距离,现在这个地图是五米,你有没有见过军用地图?军用地图比例尺有二百米,五百米或者更大的。
我答复,顾鲁平打仗没看见他用过这东西,我以前也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他笑笑说,那是因为顾鲁平就没有离开那么一小块地方,那块地方的一草,一木他都记在心里了。
他又把我拉出来说,你走一步,我看看,就按平常的步子走一下。
我走了一步。他告诉我再走一步,断续的重复二次。等我走完后,他告诉我,你的一步大概是五分之四米,你明不明白五分之四是多少?
明白,首长!我响亮地答复,同时立正。再这样这么让首长鄙视,我简直就真是一条猪了。
好,那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地图的位置?
我在地图上拿手比划比划,又把步换算成新单位,米。我指向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很好,你很有天分,这个首长表扬了我,我现在告诉你,隔壁就是鄂豫皖保卫局会议室,你能不能保守这个秘密?
誓死保守组织的秘密!我又立正喊道。
这个首长摘下了眼镜,从口袋拿出一块布,擦了擦镜片说,我就是陈赓。
我有些茫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我保持沉默。
哦,中央派我到鄂豫皖苏区工作,我刚刚接替了徐向前同志担任红十二师师长,徐向前同志升任红四军军长。
由于刘绍人同志的牺牲,给苏区保卫局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张主席要求我暂时也兼替刘绍人同志做一些他没做完的情报工作。
也就是说,我暂时是你新的上级,王富贵同志。
他叫我同志!我感觉我获得了新生,我重生啦!
我说,革命同志不应该对发财感兴趣,我以后不再叫王富贵了。
陈赓哈哈笑起来,你不叫王富贵,你叫什么?
我满怀期望的望着他,首长能不能给我起个新名字,我要告别我的过去。
陈赓说,一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一定是用特殊钢铁做成的。我们的同志都应该成长为坚定的布尔什维克,这样好了,从今天起,你叫王成钢,怎么样?
我喃喃道,王成钢,王成钢。嗯,首长,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拥有钢铁意志的情报员。我以后就是革命同志王成钢。
陈赓说,从明天起,你来参加我们组织的学习班,只给你和其他几个同志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抽空给你们进行培训,当然还有几个同志做你们的老师。王成钢,你愿不愿意服从组织的安排!
我激动地答复,坚决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一切任务!
很好,这项安排是非常秘密的,我会派一个同志化装成你,替你去坐牢。你要保证你能在学习期间,不外出,不见其他人,不走漏任何消息。你能不能做到?
我大声答复,王成钢保证完成任务!
嗯,王成钢同志,作为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会认字,写字是致命的弱点,你在学习期间,比其他学员还要多一项内容,就是识字,写字。希望你能付出比别人更多努力。好了,从现在起,你就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休息。
进来,陈赓同志喊道!然后从后面的房间出来了两个同志。有一个人简直跟我象是一个人模子出来的,我都怀疑他是我不所知的亲兄弟。
陈赓同志看见我的惊讶说,你不要惊讶了,经过学习班,你也会学会这种技术:化装术。
陈赓拉了拉我的衣服说,够脏的。你和这位同志把整套衣服都交换一下,等你学习结束后,再换回来。
我非常迷惑,我换上了一身新军服,很爽。然后前面押我过来的警卫,把我的替身又押回牢房。
我蒙上脸,带上陈赓递给我的黑帽子,戴上后,在另外一个同志的带领下去一个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