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湖救急
作者:城南夜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47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好一个劲的安慰谢老,但是也就只五个字“请谢老节哀”。

就因为我的冒失,触动了谢府的伤疤,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话了,我简直后悔极了。吃饭过程中,我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谢玉蓉好像在偷偷地观察我,虽然我眼睛地余光也扫过她几次,并没有发现她的破绽,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子在观察我。

用过饭后,我有些心慌意乱,跟谢老敷衍了几句后,就提出告辞。谢老给了谢玉蓉一个眼色后,谢玉蓉打开那个装满书的包裹,一本一本拿给我看,并跟我说这些书是何用。谢玉蓉特别拿了一盒卡片给我,交待这是北平刚刚印刷发行的小学生识字小卡片,每个卡面上有一幅图画,图画就是说明上面唯一汉字的含义,每个汉字下面有一些英文字母,这样我除了能学会这个字,还能记住一个英文单词,这种识字小卡片一共五百枚,基本上都是最常用的汉字。

我接住这个卡片盒,心里突然来了一丝悸动,看着谢玉蓉,不由得想大哭一场。多么希望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赵月娥首长,恍惚中,忆起了她那张倔强、严肃的脸,突然好想抓住她的手,我要拉住她,把她从敌人手里救出来。

谢老突然咳嗽了一声,把我从幻觉中拉了出来。我突然发现我一手拿着卡片盒,另一只手抓着谢玉蓉的手,她脸上倒是没有恼怒的神情,仿佛生出一丝红晕。

我尴尬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傻傻地还是抓着她的手。谢玉蓉轻轻的甩开了我的手,从容地说:王校官,你可要记住了,每天记住二十张卡片就可以了,不要贪多,贪多嚼不烂。[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谢老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东北现在大片国土沦丧!你们这些年青人啊,一定要尽自己一份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一听谢老这么说,就知道这回误会大了。支支吾吾起来。

谢老继续道,你如果有这种想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吾就这么一个女儿,托付给弟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让吾看到你的志气、你的上进心!说完这些话,谢老有些激动地用手敲了敲桌子。

谢玉蓉一听谢老这么说,再也没法从容了,恼道,爹,你说什么啊?现在是新社会了,那能再包办婚姻阿!说完扭头就进里屋了。

我这样就更尴尬了,连忙解释道,老师,弟子知错了,刚才头脑有些不太清楚,可能这几天经历太多事,有些累了。

谢老道,富贵阿,年青人,冲动也很正常。但你要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今多少能人智士都栽倒在这上面。吾年青时候,到处为国事奔波,那里有时间弄这些。现在时局比吾那个时候更坏、更艰难,你们这些年青人要作出牺牲,你们不牺牲,是不是要吾们这些七老八十的老翁再顶上去?说完就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

听到这里,我感到万分惭愧,只好扶着谢老,帮他捶捶背,一边捶,一边道歉。

等谢老气,平息后,我恭敬地告辞。离开顾府的时候,外面起了北风,刮得脸上生痛。在回程的路上,我突然开始有点动摇,是真的有点动摇,信念上的动摇,我在挣扎,我在想,我们这多有力的汉子,还在这片土地上拼命的厮杀,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边动摇,一边惭愧。渐渐陷入了臆想。

想起了母亲的泪水;众多牺牲同志的鲜血;炎炎夏日下辛苦劳作的穷人;那些到处醉生梦死、大肆挥霍的国府官员;把穷人看作猪狗的乡绅;顾斋生那冰冷地说要消灭佃农地声音;上级急切盼我完成任务的目光;谢老和冯博园真诚、殷切期望的眼神。

在漆黑的夜空里,飘来一种淡淡的香气,是什么香气噢?有点甘甜、空旷,有点低鸣、飘散。

耳边听道车上警卫的声音:王营长,到县衙了,请下车吧。

我想起,这是熬制药草的香味啊。一霎时,我想起了老陈、中药铺子、困顿的家、女人和儿子。

突然感觉,耳边厢外,风声截断,雨声喧乱,雷声阵阵,乐声阑珊,人声呐喊,大雨倾盆;像有女音,一腔幽怨,她泪自弹,声声续断,象似杜鹃,啼遍别院,巴峡哀猿,动人心弦,好不惨然。

我没有理会警卫,一步跨下车,回到屋里,打开包裹。看见里面还剩二百多块大洋,我拿了二百块大洋出来,用一块红布包好。顺手又揣了一块黑色的布在怀里。走的时候再也没忘记把两枪带上。

快步走出,正好在走廊里撞见了小兰。小兰问道:“要去那里?外面下起了大雨,你带把伞吧!你等一下,我去找把伞”

我低声道,不碍事,一会就回来了。小兰在后面,急得喊起来,我没有理,出去了。

老陈家,我知道。虽然,他的中药铺子被敌人卖掉了,但估计他家地址应该没变,以前还曾作为是一个秘密的联络地址存在过,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相信我能摸到地方。嫂夫人估计也不会什么营生,应该还留在原地。

一切顺利,我摸到了老陈家的后墙,现在天还不太晚,屋里还有细微的灯光。

我有点急不可耐,冒失的翻进院去,只在窗边听一下,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吸,判断出了她的位置,用铁丝,打开门后的木制门闩,闯了进去。

这个女人立刻发现了我,很警觉,她要喊,明显做过地下交通员。

我更快,从怀里掏出了黑布,捂住了她的嘴。我冷静的盯住她的眼睛,从眼睛中看不出她的一丝慌乱、一丝害怕。

我低声说道,是组织派我来的。请同志不要喊,我松开手。

我看到她眼中的怀疑,但我不怀疑,我松开了手,她没喊,估计想看看我要说什么?

我说,老陈同志牺牲后,是革命事业的巨大的损失,考虑到嫂子带两个孩子,家庭要生活,孩子要读书,所以组织派我送来一点生活费。

嫂子奇怪地看着我。我赶快打开了装满大洋的红布包,把钱放到桌子上,一时间桌子上都是白晃晃地。

我突然发现嫂子笑得很诡异,吐出两字:胡说!与此同时一只手枪在我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顶在我的后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