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堡镇,位于联邦东北部边境,人口稀少。
《联邦地理》杂志上对于这个偏僻小镇的记述仅限于此。
询问附近的专业导游的话,得到的答复也仅仅是“那是一个偏远的,缺乏变化,非常没有意思的城镇。”――没有什么土特产品,没有什么可以参观的名胜古迹,更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产业,十分符合镜口中的三无城镇的标准。
……
“上次大战的时候那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随时都会散架的皮卡中,络腮胡子的大叔和镜在前排热闹的聊着,话题无所不包,这会正说道林堡。
“那里原本是有座古迹的,也就是小镇的名字里的林堡,是个很精致的石头建筑,可惜在上次大战的时候被炸塌了,其实整个小镇当时都被炮弹翻了个个,石料被村民搬去修理各自的房屋以后,连个可供瞻仰的废墟都没剩下。”
“大叔参加过上次大战?”
“对,大战的时候我在那位大人的直属军团的侦查营,这辆车就是服役的时候用的,战后军队便宜处理,我没花多少钱就买下来了。”
“哦哦哦,好厉害呢!”
“啊哈哈哈,这部吉恩尼克MV-05相当可靠呢,十五年了都还和新的一样。”
“大叔去林堡是要做什么?”
“我每周给那里的杂货店供货,今天是收账的日子。”
……
话说,从刚才开始车的后视镜里就看不到阿虚的背景了,我疑惑地回过头去。
原来是车货厢的地方,现在可以直接看到的车轴和不断向后移动的路面。
“喂喂,大叔,停车停车!”
“怎么了?想上厕所?”
笑着回过头来的大叔随后发现了空空如也的车厢。
“唉呀唉呀,那个螺丝又掉了。”
喂喂,你的车厢只用一根螺丝来固定吗!停车!我要走着去!
……
几分钟后。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很快找到了车厢和被倒扣在车厢里依然昏迷不醒的虚。
“阿虚你这个笨蛋,耽误了我们整整十五分钟,算上来回的话一共要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啊,阿虚把时间还给我!”
“姐姐,请不要这样晃昏迷的人!”
再把车厢和阿虚一起绑回那部破旧的吉恩尼克皮卡以后,大家似乎都很劳累,就这样安静地向林堡镇驶去,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大叔又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林堡作为游玩的地点,不过还是建议你们看完了立刻回去”,大叔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糟糕,大叔的话对于镜来说就好像是一剂吗啡,一直看着窗外的镜一下子来了精神。
“哦哦哦,请详细说明!”
“好吧。我只说我了解的比较详细的几件事。”
“在五十年多前的时候,有个南方的商人来看中了林堡附近的茂密森林,于是在镇里大兴土木,建造了各种加工厂和家具厂,但是在雇佣工人的时候,没有一个当地人愿意进入那片森林,那个商人没办法,只得开出高价在附近招工。开始的时候还吸引了不少人,但是再好几批进入森林伐木的工人都没有回来以后,没人再去应招,商人雇佣的保镖们进去以后也音信全无,最后那个商人只得作罢,甩卖了产业以后悻悻离开了。”
“哦哦哦,还有吗还有吗!”
镜激动地攥着拳头,后面的小司则紧闭双眼,眼角泪光闪耀,双手使劲捂着耳朵,看样子她真的很害怕。
“我想想,还有个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两个旅行者进了森林以后再也没出来,貌似这事还被附近的小报当成头版新闻来报道来着。”
“恩,我有收集完整的剪报。”
“当地本来就没多少人,还都是那种懒得多管闲事的家伙,自然也没什么搜救队。因为没有人报案,警察也懒得管这事,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小司不用怕,那个地区在联邦统一以来就没有什么失踪案件的,在我看来,那两个人仅仅是普通的偷渡客而已吧。”
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来他已经清醒了,大叔立刻反驳道。
“偷渡到阿斯嘉德帝国去?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厄,大概是带着赃款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吧,对了,森林里不是有军队的边境哨站么,大概是他们捉住了那两个人以后,直接送去专门部门了吧?”
“有点道理,不过……”
“阿虚你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的家伙给我闭嘴!!”
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到达了林堡镇,站在市集广场的中央实地观察着四周,不同于之前想象中的普通的乡村小镇,这是个面积很大、建筑密集的地方,有点阿卡姆市西南棚户区的影子,不过反差明显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行人,毫无生活气息,安静的让人压抑。
房屋的造型都很古老,但大都破败不堪,很多甚至完全垮塌。抬头望去,几个拥有高高尖塔的建筑分布在四周,其中一个已经没有尖顶,只剩下一个黑洞留在那里,看来连宗教在这里都没有市场。
“副社长,我们原定的计划是啥来着?”
“……找当地人了解情况。”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呢。”
“我想是的。”
如果阿卡姆充足的阳光让人充分感受了夏日的话,林堡镇阴霾笼罩的天空和房屋间追过的冷风则人一下子回到了三月。
从镇中心向亚尔丁森林的走去,路边的建筑毁坏程度越来越来严重。在路过一处路面相对完好的小街时,我们看到了一处保存得相当完好的砖质小工厂,门牌上依稀可以辨别“马尔什木材厂”的字样,玻璃几处破碎的地方被破布赛上,边上的烟囱飘出徐徐烟雾,似乎有人居住在里面。镜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敲响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请问~有人在吗?~”
稍后屋里传来玻璃瓶倒地的声音,随着门栓“卡啦”一声,一个又瘦又矮,衣着邋遢带着一身酒气的老人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
“嗝儿――哦――美丽的小姐,你找谁啊。”
“可以向你了解一下亚尔丁森林的事情么?”
“不清楚呢,嘿嘿嘿,没有酒精的帮助老扎多克人什么都记不起来呢。嗝儿――”
真是开门见山的讨酒方式。
“这个应该能满足你吧?”
镜魔术般的从包里变出一瓶红酒。
不愧是部长……居然连这个都有准备。老人接过酒瓶晃了晃,扭开木塞,贪婪地喝了一大口。
“哦!――这个棒!”
眼中发出兴奋的闪光,仰脖将整瓶一饮而尽。糟糕的喝相吓让我吃惊不已,似乎所有人的头上都飘出“对酒精好感度―100”的字样。
“现在能透漏点内部情报了么?”
“嗝儿――――没问题。老扎多克的情报是最灵通的,嘿嘿嘿。”
镜示意他继续,自称扎多克的酒桶见没人附和,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
“好吧,老扎多克想你们是相信了那些小报的故事来的吧?事情的真相就是,大约在几个月前,几辆可托尼拍照的商务车来到了这里,一看那些车的颜色和款式就知道是政府部门的。他们用大喇叭喊了一天即日起禁止进入亚尔丁森林之类的鬼话,然后就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两个记者大包小卷的,就像你们这样,来到这里,吃了顿便饭,然后兴奋的跑到那片林子里去了,剩下的你们都看过报纸了,嘿嘿嘿。”
他舔了舔嘴唇,把酒瓶贴到眼睛上,似乎想从那个空瓶里再找到一些刚才扫荡剩下的葡萄发酵汁。
“不过老扎多克要让你们失望啦,那片林子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老扎多克有时候没东西吃了就会去里面打点野味,嘿嘿嘿。在石头房子里点上一堆火,边烤肉边喝酒,别提多美了……”
“石头房子?什么石头房子?!”
“厄……石头房子就是……老扎多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子里有过去伐木工留下的小路,那个石头房子就在朝东的那一条小路的尽头,我上一次那里是去年的这个时候。”
在确定老酒桶倒光了所有的豆子以后,镜满意地放过了他,走的时候又送给他一瓶酒。
“哦哈哈哈,这样所有的条件都凑齐了。”
脸上绽放着中二的笑脸,镜大步地走在前面,不过,能离开这个古怪冷清的小镇,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走过小镇真郊的最后一座废弃农场,展现在眼前的是广阔的野地,一条土路孤零零地在两边齐腰高的野草里向远方延伸,一块无法辨认字迹的路牌立在路旁,不需辨认也可以猜到上面的文字无非是“亚尔丁森林”和“林堡镇”或者是他们过去的名字。
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以前,迁徙者就是沿着这条路从他们土地贫瘠的家园不远千里移居过来,众多的民族带给这片大地的是文化的交流,还有大量的战乱和疫病,直到上次大战――联邦的诞生终于给这里持续千年的战火画上了句号,而当年作为窗口的热闹地带又则沦为荒野。
“接下来只有20公里就到咯!”
只有……20公里么……虽然预先知道这个数字,不过这时才能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做数字的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