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公孙瓒急进中箭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05

却说公孙瓒不听人言,引军进城。不料当夜三更忽听城外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公孙瓒慌忙起身察看。他来到城楼上,见陈京龙、赵云等早已经到了。

往城下看去,但见远处无数的火把整整齐齐,列好阵势。东南西北四面都有敌军,看这阵势,远远不如探马所说的十五万人马,至少有二十万,比北平的军马多了整整一倍。公孙瓒大惊失色,道:“怎地忽然多了这许多军马?”

陈京龙黯然道:“看来情势有变,我等已被贼军包围了。”公孙瓒怒道:“探子误我!敌军增兵,怎不早报知于我?”没有人能回答,众人只觉得敌人的兵马似乎从天而降。

事实上,袁绍的军马忽然多了这么多,连袁绍他自己也意外。

当日袁绍领兵而来,田丰进言道:“我军攻幽州,倘若青州田楷引军袭我之后,则我等无归路矣!主公不可不防。”袁绍点头道:“是言有理。先生可有妙计?”田丰道:“此事不难,可令颜良为将,领五万兵攻青州,只要破敌一阵,使其不敢出,则我等无后顾之忧。”袁绍便从其计,令颜良领兵而去。也是田楷自该倒霉,目中无人,闻讯后自领五万人马出城接战,自己亲战颜良,被他一刀砍死。五万人马或降或杀或逃。颜良趁势杀入城中,青州无主,为颜良所得。他令蒋奇留守,自领先前带来的军马并降兵数万,前来助袁绍。因为这个变化太突然,探马根本没有时间告知公孙瓒。沮授见如今己方人马数量大增,便献计引公孙瓒入城围之,结果公孙瓒果然中计。

公孙瓒心中大悔,先前不听陈京龙劝,导致如今被包围。他心中惊慌,全然没有了对策。郑伟溪进言道:“主公勿忧,我等今虽被困,但城中军粮足二月之用有余。且少主与樊戈领军在外,知得主公被困必然领军而来,其围自解矣。我城中兵强将勇,袁绍未必攻得进也。”公孙瓒听了这才宽心一点。赵云上前道:“主公不必忧虑,明日云便领军出战,杀退贼军,力保主公。”公孙瓒点头,这才令众人严加防范,自己归去歇息了。

待公孙瓒走后,陈京龙等人找来荀?、荀攸、满宠等人商议对策,他面带忧色道:“不想敌军瞒天过海,暗自派兵而来,我等轻入重地,今势危矣,公等可有良策?” 满宠道:“将军不必过忧,彼军虽多于我等,然粮草未必充足,只需我等坚守不出,彼自退也。” 荀?摇头道:“不然,素闻冀州兵粮足备,我等坐守于此待敌粮尽,此下下之策。且我等粮草亦不充足,秦文牛将军回军催调粮草未归,倘若半路被敌军断我粮草,如之奈何?”

众人悚然而惊,都没有想到这一层。荀攸道:“诸位且莫急噪,唯今之计,惟有主公明日亲自出阵,鼓舞我军士气,大破袁绍一阵,则其围可解。”陈京龙想了想,也对,虽然袁绍人多,但是毕竟自己这边武将勇猛一些。对方军中充其量不过只有颜良文丑二将能上得了台面,其余的不堪一击,只要赵云敌住颜良,剩余的文丑交给唐铁锋、郑伟溪和李齐,三对一不可能会输,其他的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这一战大破袁绍,还能留下“十万破二十万”的光辉战绩呢!想到这里他安下心来,道:“此言是也。今夜各位好生准备,待明日大战,我等必要一战成功!”众人轰然答应。

翌日,公孙瓒领着陈京龙等将出城前去挑战,袁绍亲自领兵而出。两军相对,公孙瓒策马而出,指袁绍骂道:“袁本初,当日圣上有旨,令我二人议和,今汝安敢出无名之师,自来犯我?”袁绍冷笑道:“公孙瓒,汝荒淫无道,我今伐汝,上则报国,下则安民,何谓出师无名?”公孙瓒怒道:“好匹夫!安得如此?”回头道:“谁人与我拿下他?”

陈京龙自知不是颜良文丑对手,看来这第一阵非赵云出马不可,当下低声道:“子龙,头阵交与你了!”赵云大喜,挺枪杀出,直奔袁绍!

袁绍当日见识过赵云厉害,当下便退,一旁的文丑也知赵云了得,当日自己两次都战他不下,恐怕今日再去也是自取其辱,也不敢出。只有颜良大怒出阵,举刀来战赵云。

二人首次交手,都不知对方底细,头几招都是出招试探,但是两人都是一流武将,转眼已经发觉对方的不简单,各自心中提防,手上兵器的杀力不断加重。颜良曾听说当日杀败文丑的是一员使长枪、骑白马的大将,见赵云这身打扮,又如此身手,想来就是他了,不敢怠慢,全力应战!而赵云以前虽然没有见到颜良,但凭借着他天生武者的感觉,知道眼前这个人十分厉害,不在文丑之下,当下也十二分小心地应对。

两人战了三十合,胜负未分。袁绍恼起,回头令文丑出战,双战赵云。文丑先前觉得二对一胜之不武,但见颜良与赵云交手,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当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叫道:“贼将休得逞强!文丑在此!”举枪来夹击赵云。

“卑鄙!”陈京龙等人见他们二对一,赵云立时压力大增,李齐怒吼道:“二打一,好不要脸!”催马杀上前去。唐铁锋和郑伟溪深恐李齐一个人要吃亏,也杀上前去帮忙。陈京龙知道这次对战和上次不同,袁绍是派武将出马,不能备那么多弓弩,这正是发挥北平军骑兵优势的最好机会,当下对公孙瓒道:“主公!贼子狡猾,我等不宜久战,当一鼓作气破之!请主公下令出兵!”公孙瓒听了,便下令全军出击,当下自引铁骑军当先杀去。袁绍军大乱,袁绍手举宝刀连声喝令,才勉强止住败势。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公孙瓒见袁绍阵势已乱,其身边护卫又不多,便大叫道:“袁本初!你纳命来!”当先催马就杀过去。陈京龙大急,紧随而去,叫道:“主公当心!”

谁料袁绍的外甥高干,见公孙瓒杀到,暗地里抽弓搭箭,望公孙瓒一箭射来。公孙瓒一心要亲自手刃袁绍立威,哪里会提防,大叫一声,正中右肩,翻身落马。

这一来,北平军登时大乱。袁绍见公孙瓒落马,又转身杀回,叫道:“斩公孙瓒首级者,赏黄金千两,以为幽州之主!”一时间冀州兵将士气大振,都望公孙瓒杀来,连颜良文丑也舍下赵云等人,望这边杀到。

陈京龙离公孙瓒较近,见势急催马上前,仗着手中龙翔剑厉害,硬是从刀海枪林中杀了过去,一俯身捉住公孙瓒的丝绦,把他提上马来,转身就望城杀回去。

袁绍的军士眼看有如此天大功劳,哪里会放过?都如饿狼般蜂拥而上,就连颜良文丑也渐渐逼近。唐铁锋等人都被乱军阻隔,杀不进来。眼看身边的自己人越来越少,陈京龙大汗淋漓,一边砍杀一边连叫“主公!主公!”可是公孙瓒伏在自己的身前,全无反应。

正没奈何间,忽见旁边的敌人纷纷落马,惨叫连天。一员大将杀入重围,正是赵云赵子龙!只一转眼,敌人的鲜血就把他的银盔银甲染得血红,连他的素白披风都变了红袍。他杀到陈京龙与公孙瓒身边,叫道:“兄长快走!某来断后!”

陈京龙虽然知道赵云厉害,但是到底敌人人多,叫道:“子龙!你保着主公先走!我断后!”赵云顺手杀死一人,叫道:“不可耽搁!某自能脱身!兄长快走!”陈京龙一咬牙,叫道:“子龙保重!我等城中再见!”当下奋力大杀,往外便冲!

颜良文丑在后叫道:“贼将休走!留下公孙瓒的首级!”赵云不语,上前挺枪力战二人,一杆枪若梨花万点,如风雷滚动,二人一不留神,几乎中枪,这才明白只有先战退眼前的赵云再说,便又夹攻起他来。

没有了颜良文丑的阻拦,单凭这些小鱼小虾可拦不住陈京龙,很快他就杀了条血路,和包围圈外的唐铁锋等人汇合。而赵云余光中见陈京龙等出了重围,也不恋战,自己脱身紧随而去。颜良文丑也不敢追赵云,只随着大军在后一起就势攻城。

守城的潘坚温球见己方人马大败亏输,敌军尾随而来,慌忙下令乱箭齐发,射退了追兵,迎陈京龙等人回城。

回到城内,众人见陈京龙也身带数伤,幸好他身上的是宝甲,不然早被乱箭射成刺猬了。众人急调军医前来诊治他和公孙瓒。陈京龙的伤虽多,却好处理;公孙瓒情况可就麻烦了。军医好不容易把箭起了出来,为他上好药,让人好生侍奉他,接着见了众将,脸色沉重地道:“此事危矣。我主中的乃是药箭,箭头有剧毒,须得静养数月,不可动怒动气,不然气血逆流,毒气攻心,无可治矣。”

陈京龙等人听了,都静默不语。本来大好形势,现在急转直下。确实谁也没有了到公孙瓒会自己冲那么前,导致中了箭。现在可好,连杀出包围也不可能。那袁绍便是傻子,也知道现在是拼命攻城的大好时机,看来现在形势空前严峻了。

陈京龙让军医退下照顾公孙瓒,自己与众人商议。其实也不用商议什么了,眼下只有两件事情可做,一是全力守城,二就是去搬救兵了。只是,这救兵要谁去搬呢?

赵云首先开口,道:“唯今之计,云愿杀出重围,前往少主公孙续与樊戈处搬兵杀回,力保主公!”郑伟溪摇头道:“子龙虽勇,但今日一战已大伤元气,看来只可另寻他将前往。”其他人也一起点头。赵云道:“时不我待!今夜便当闯阵而出。倘若迁延时日,则恐有变!”

陈京龙等人见赵云一身是血,但是人却没有受伤半点 ,而且经过这场大战,气势上竟没有半点耗损,反而如利锥出鞘,杀气更见浓烈,都是心中暗赞。陈京龙思索了一下,道:“既如此,今夜可饱餐一顿,待得三更之时,子龙可从北门杀出,前往寻樊戈相助。”

“北门?”唐铁锋疑惑地道。荀攸赞道:“便是北门。贼料我必去搬兵,固然南门必有重兵把守;西门乃袁绍自领军处,东门乃我归北平之路,皆不可行,子龙将军可由北门出,绕道而寻樊将军。”

李齐道:“子龙单人出围,凶险万分,我当助之!”唐铁锋也有意要去。于是众人答应他俩前往,送赵云一程。陈京龙把龙翔剑交给赵云,郑重地道:“子龙,我将此剑交与你,且我之战马乃世之良驹,也借与你。千斤重担,惟子龙一人承担,千万保重,不可有失。我等在此日夜等待你的归来!”赵云激动地接过宝剑,慨然道:“兄长且宽心,云此去必然成功!”陈京龙道:“倘若子龙成功,我等相见于幽州城中;倘若事败,我等再见于九泉之下矣!”赵云听了,虎目含泪道:“兄长勿忧,若子龙不能带樊戈兵至,当先死于地下矣!”

众人都感到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潘坚含泪叫道:“胡言乱语!我等尚有雄师在外,且廖画舒华花文西等处各有兵马,安得如此悲观失措!”被他这么一喝,众人又打起精神来,都觉得他说的不错。不到最后,永不言败!

当夜三更,赵云、李齐、唐铁锋杀出北门而去。果然如陈京龙所料,北门的兵马是最少的,而守这一路的是韩猛,半夜听闻敌至,慌忙披挂上马出战。结果待他出来的时候,赵云已经杀出去了,而李唐二人也回城去了。韩猛惊而且愧,自去报袁绍不提。

翌日袁绍开始攻城,陈京龙等人知道这第一波的攻城来势凶猛,便分守四门,死死抵挡,好一场惨烈的混战。虽然这个时候袁绍还不会用投石车,但单是数不尽的乱箭和攻城巨弩,已经让城上的北平军难以抵挡。还好众将都齐心协力,一直在城头亲自指挥防御,眼看由清晨到黄昏,城下堆起了一大批攻城军的尸体,却没有一个能登上城半步。击退敌军五次攻城后,袁绍终于无奈地宣布暂时退兵。

这第一日的攻防战,已经让北平军死三千余人,伤二千余人,而城上的大将被乱箭射伤三人,副将被射死二人。而袁绍军也不好过,第一轮攻城的五千人马伤亡怠尽。于是这首日的战斗,以双方共死八千余人结束。

陈京龙与众将来到城头,见远方袁绍的军营荧光点点,连绵数十里不断,眼见到处是尸骸与鲜血,都感慨这个年代生命的轻贱。他们分派军士好生埋葬死去的军民,而且对作战勇敢的部下进行鼓励,在他们的带动下,将士们的心才稍微安定一点。

随后一个多月,袁绍又发动了多次攻城,虽然让城内的北平军死伤惨重,但始终无法攻破陈京龙等人的防线,且自己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后来便只围城不攻城了。

陈京龙等眼见城中粮草日减,伤亡日多,赵云的救兵与秦文牛的粮草又一直不到,都暗自着急,谁知道终于有一日,见南门外哗声四起,敌军营中似乎大乱,看来救兵到了!

谁知道救兵到了,却带来一个更让人寒心的消息。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方出狼穴又遇虎。

不知援军带来的是什么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