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闻噩耗众将感伤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29

却说刘仁早有准备,对公孙续道:“今日敌军斩杀我军大将,得胜而回,必轻而无备,少主只需挑选精兵,以轻骑夜袭敌营,必然得胜!此乃天赐少主扬威之机也!”

公孙续听了,不由得沉思起来,所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他犹豫地道:“敌军士气正盛,且我远来疲惫,今夜袭之,恐难得胜。首发”

陈朋笑道:“少主过虑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倘若迁延日久,我军心必有变矣。可速行此计!”

公孙续有想了想道:“今夜不可,待我军休整一日,明夜再去劫寨不迟。”一则他没有这个魄力,二则他到底怕死,所以不管刘仁等人口吐莲花,他还是坚持己见。

刘仁见状,只得躬身道:“如此便依少主之计,明日再去便是。”

待得公孙续离去后,刘仁四人却没有散去,低声议论了很久,最后才分开行动。他们悄然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分守四门。一个阴谋,随之悄然进行……

却说程昱吕虔知得樊戈已去,心中伤感。二人也悄然商议,程昱对吕虔道:“今樊将军已去,少主无能,我军之势渐衰,如之奈何?”

吕虔道:“我军将士近多有降敌,我料平原难守矣。”

程昱忧心重重地道:“方才某得知消息,少主此刻正挑选精壮之士,想来有偷袭敌营之心;且刘仁等贼子暗遣人分守四门,其心叵测,不可不防。”

吕虔愤然道:“以某观之,平原城破只在数日间,我等不可坐以待毙!某等可引樊将军余部兵马,杀出城去,投奔主公,诉樊将军之冤,为其雪恨!”

程昱比较理智,考虑了一下,道:“只可如此,然我等势弱,不可卤莽。明日少主前去劫寨,必然有失,我等且观其变,若势不对,可引忠义之士,备好粮草,杀出城去,以投陈京龙将军。”

二人商议好了,便悄悄联络樊戈旧部众将。众将皆为樊戈之事怒气冲天,皆言愿随程昱吕虔而去,于是个人自备行装去了。

翌日夜半三更时,公孙续令刘仁那四人领军守城,自领五千人马去袭张?寨。张?果然未曾防备,惊闻公孙续兵到,慌忙领军战之。两军正战间,高览领兵又到,公孙续抵挡不住,领军败退而走。

他来到城下,大叫开城。却见城上挂起白旗,刘仁在城头上叫道:“公孙续小儿听了,尔荒淫无道,自毁贤良,深为无能!我与军士已降张?将军矣!”

公孙续大惊失色,指着刘仁骂道:“贼子安敢如此尔?”正慌乱间,见背后沙尘滚滚,张?高览领军追杀而来。公孙续无奈,绕城而走。张?大叫:“公孙续何不早降?”公孙续眼见城上箭石如雨,四处都是敌军,自知难有生路,便慌忙下马投降。

却说城内程昱吕虔惊闻事变,慌忙领军杀出城去。樊戈深得将士之心,故愿随二人者足有万人,刘仁等人虽有准备,却难不住他们,硬是被他们杀出城去了。

张?高览方才纳降进城,闻知程昱吕虔领军出逃,高览便自领兵去追,而张?则留守城中,以防有变。

却说程昱吕虔因带着部分粮草,行走不远,见后方追兵已近,朝阳下只见刀枪映日,急列阵相迎。高览杀到,自料敌军中并无大将,放声大笑道:“尔等好不知死!便是那樊戈也非本将军敌手,尔等安敢拒我?” 吕虔大骂道:“无耻贼子!定是汝用宵小之计谋害樊将军,吾今日便为樊将军报仇!”大叫着杀上前去。

高览亦怒,这就要上前迎战,忽见斜次里旌旗招展,一路军马杀到。当先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廖”字!

来的竟是高览的老对手――廖画!

原来廖画与舒华领军驻守南皮,使人不断探听前方消息。惊闻樊戈之变,大惊,二人商议后,决定舒华守城,廖画自领军前来一探究竟。远远见此处交兵,便第一时间杀过来了。

高览一见廖画,已知道今天讨不着好,慌忙下令退兵。廖画也不追赶,急忙来见程昱吕虔,探听事态。

他刚见到二人,还没有说话,忽见一人一马急速而来,待得来人近了,才看清楚是赵云。原来赵云杀出重围后,风尘仆仆望平原而来,也是听得此处杀声大起,便不进平原,先来此处查看究竟。

众人相见,程昱吕虔诉说樊戈被公孙续屈打陷害,最后遇害之事,廖画听了火气冲天,目眦尽裂!当时就要引军去为樊戈报仇,不料赵云竟出奇地冷静,他拦住了廖画,问二人道:“如二位所言,樊将军可是被高览所伤?”

二人点头。赵云又问:“但那日来城下挑战的,乃是张?而非高览。是也不是?” 程昱吕虔又再点头。赵云沉思了一会,道:“二位可曾看清那首级是樊将军的?” 吕虔道:“不曾看错,虽然当时已然入夜,但樊将军的银盔,我等皆不会认错。”

赵云不语,虽然一切情形表明樊戈已然阵亡,但总觉得此事其中有诈,但是具体哪个地方不通情理,他又说不出来。只是赵云和樊戈相交一场,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便死去。

先放下樊戈的事情不说,三人好不容易让廖画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攻打平原显然并不现实,而救兵如救火,公孙瓒那边也是拖延不得,而平原已破,公孙嘘已降,接着敌军必定会攻打南皮。于是众人商议好,赵云与程昱吕虔领五千兵与眼下的大部分粮草去救公孙瓒;廖画则回南皮与舒华死守城池。

公孙瓒等人听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一个个呆若木鸡。完了!完了!苦苦地挣扎,等待着最后的希望,却等到了这么个结果!所有人都觉得接受不了。尤其是陈京龙等人听闻樊戈已去,都是惊而且痛。

忽然听得“扑通”一声,公孙瓒咀角流血,猝然倒地。“主公!”众人大乱,慌忙上前察看,并令军医火速前来医治。原来公孙瓒惊闻自己的儿子已经降敌,救兵难到,急怒攻心,箭疮破裂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安置好公孙瓒后,已经是入夜了。当夜众人都心情沉重,只随意吃了些东西,便早早散了。陈京龙心情烦闷,且为樊戈之事感伤不已,难以入睡,便披着披风上城头去了。

来到城头,却见月下已有一人,身着金甲,望着明月长叹。

陈京龙上前道:“为了樊戈的事情难过呢?”那人回头,一双不大的眼睛微带红色,原来是潘坚。他见说话的是陈京龙,便低头不语。

说实话,陈京龙心里也觉感伤。来到三国以来,这是他们十二人中第一次有人折损,而且还是最了解三国走向的樊戈,他也不禁觉得悲惶失措。到底以后会怎么样?最能出谋划策的樊戈没了,冷静如陈京龙也觉得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别人就更别说了。

心痛,而且彷徨,就象一群走在原始森林的人,忽然没有了指南针一样的感觉!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惊觉以前实在太依赖樊戈了,把太多的重担交给了他一个人。

“樊戈曾经说过他的愿望。”潘坚忽然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回忆道:“他说过,‘这个年代男人最重要的有两样东西――权力,与爱情。他不想要权力,只想找个喜欢的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能够找个爱自己的而且自己也爱的女人,为她做饭炒菜、每天能亲她一口,和她生个漂亮的孩子,这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陈京龙点头,没有打断潘坚的话。潘坚继续道:“可是他这么简单的愿望,却也达不到了。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潘坚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望着陈京龙。陈京龙知道潘坚看起来市侩,但也是个重情的人,樊戈和他大学时候打过两架,却打出了友情,现在没有了这个朋友,潘坚心里的悲痛,更在自己之上,只有让他说出来才会好过点。

潘坚接着道:“其实前阵子舒华廖画已经告诉我樊戈有严重的后遗症,要是当时我去劝樊戈不要再上战场,或许他就不会这样了。”

陈京龙奇道:“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潘坚道:“那天咱们十二人吃了‘火凤涅磐丹’,我们其余人都没有吸收十成的药力,所以不知道那药有强烈的后遗症,但是樊戈不同。他从那时候起,就得了后遗症,而且吉平早就告诉他,也劝过他不要上战场了,可是他不听啊。”

“到底是什么后遗症?我们怎么一直不知道?”陈京龙问道。

“那家伙藏得那么严,谁会发现?”潘坚苦笑,道:“吉平说,樊戈吸收了十成药力,对他的武艺和体力必有裨益,但是那丹药的毒性他也同时吸收,无法化解了。以后樊戈不可大悲大怒,也不可运全力对敌,如若不然,毒性会压制不住,攻其双眼,起初只会在当夜失明,要三日才可恢复;若执迷不悟,情况恶化,毒性就会游走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陈京龙越听越惊,万料不到樊戈原来一直在带病苦战,一时间心中更增愧疚。樊戈是个沉默的男人,但是他心里的热情和勇毅,每每在关键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

可惜,这个沉默而坚强的兄弟,已经不在了。这似乎已经是铁的事实,不管现在多么愧疚,多么后悔,这个兄弟已经去了,带着对兄弟们的期盼去了……

潘坚泪流满面,凄然地望了望越发明亮的月光,竟然笑了,道:“也好!说不定樊戈只是先到上面去,准备准备,说不定不久就城破了,咱们也就再见了!”

陈京龙心如刀绞,吼道:“胡说八道!樊戈一定会守护我们!我们做兄弟的,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为他报仇!而绝对不是早点去陪他!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用力捉着潘坚的衣领死命摇晃,如若发狂一般。

站在不远出的军士们见两个将军起了争执,都连忙过过来劝解。正此时,一人冲上城来,对着陈京龙叫道:“陈将军!大事不好!主公病情有变,令将军立即前往!”

正是:痛失手足心如焚,至此空余千般恨!

不知公孙瓒病情有何变化?